第88章 攤談
不過那一眼，裡邊的情況，她還是看的真切，李天昊那熟悉的背影背對著門，站著。李媽媽坐在床頭看著他，雙眸儘是淚花。
屋內長久的沉默，引得施鑫雨再次探頭過去，剛看了沒兩秒鐘，就聽李天昊突然開了口。
「既然你沒事，那我就先走了。」李天昊突然轉過身去，準備走人。
門外的施鑫雨嚇一跳，還好她在他轉身過來的前一秒閃了身。緊張的她心跳更加狂亂了，她正打算先躲一下的時候，突然聽到李媽媽哽咽著聲音喚住他。
「天昊，難道你就忍心看著媽媽這樣嗎？」李媽媽沒了平時的溫柔靜和，帶著點點的竭斯底里。
背著身的李天昊咬著牙，唇綳的緊緊的，他眼裡有了受傷的神色，緩緩轉過身去，他隱沒了那絲受傷，冷笑著看向自己的母親：「忍心？您是在跟我說忍心嗎？」
李媽媽略怔了一下，擦了把眼淚，盡量放平穩語氣說：「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這麼的狠媽么？媽都為自己那個耳光跟你道歉了。」
李天昊牙咬著，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你一直以為我是因為那一掌才這樣的嗎？可惜。。。。。。你錯了。」
李媽媽滯了下，緊緊抓著棉被的手，有些顫抖，她顫著音問他：「天昊，那你告訴媽，到底是為什麼。」她說著，眼裡又滾落出淚珠來，叫人看了心酸。
李天昊別開臉，不看她：「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我說出來也沒意義。」
看齣兒子隱忍的痛苦，李媽媽掀開棉被，顫巍巍的下了床，走到他身邊：「兒子，就算媽求你了，看在媽病的快要死的份上，你就跟媽好好聊聊，好嗎？」
李天昊僵硬著身體，不說話。
「難道你要媽像你爸一樣，帶著遺憾離開嗎？」李媽媽又說。
李天昊的心裡疼了一下，轉眸看著李媽媽：「他不是我爸，他只是跟我有著血緣關係的男人罷了。」他紅了的眼睛里有了血絲，隱隱的有著憤怒，額頭上的青筋也是若隱若現的。
李媽媽見他這樣激動，連忙安撫他：「好好好，咱先不說你爸，先說說咱們母子之間，你告訴媽，媽要怎麼做，你才肯原諒媽。」她帶著淚的眸子里閃現著祈求。
其實這麼多年以來，她都想跟這個恨自己的兒子緩和一下關係，以前是自己倔，不肯跟兒子道歉，而且一顆心都在振奇身上，也就沒想那麼多，直到後來，振奇去世，她突然覺得，她越來越的需要兒子了，她多麼的後悔，以前沒能給兒子的愛多一些，等她想要彌補他的時候，卻發現他對自己的恨是那麼的深。
現在她的心裡奢望的更小，她不奢望兒子像明昊一樣對自己，可他哪怕是肯原諒自己，那她也知足了。
再次背過去的李天昊沉默了，他眼裡的水花在慢慢積累著，他雙手的關節握成白色，他在極力的忍著。
「其實那天媽打了你之後，自己也非常後悔，只是媽媽要強，不肯跟你道歉，只是在你跑走之後，一個人躲起來哭了好久。昊昊，對不起。」李媽媽哭著，喚著李天昊的小名。
李天昊眼眶裡的淚水終於盛不下，滾落了下來，他突然扭頭，沖李媽媽壓著嗓子吼：「重要的根本不是這個，重要的是前一天你答應給我過生日的，你卻食言，你知道不知道，我一個人在雨里等了你一夜。」
李媽媽被李天昊嚇的一怔，隨即她哭的更凶了：「媽那天。。。。。那天是因為振奇病了，趕去照顧他，才把給你過生日的事給忘了的。」
李媽媽垂首擦著眼淚，她哭的很傷心，那時候她滿心裝的都是江振奇，一聽說他病了就趕去照顧他，把兒子忘了，後來回家又因為他送的鞋子，急於讓兒子分享自己的幸福，就把兒子的生日忘了個一乾二淨。
李天昊仰臉哈哈一笑：「在你心裡，永遠都沒有我這個兒子的位置，有的只有那個叫江振奇的男人而已。」
李天昊不想再待下去了，再待下去，只會令他的心更痛而已，他轉身，準備離開。
李媽媽一抬眸，就見他要走，她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聲淚俱下：「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媽媽一直都愛著你，只是那時候媽媽一直以為你是我兒子，不會離開我，我是怕振奇會離開我，我才會給了他更多的愛的。不是媽不愛你。不信我證明給你看。」
她拽緊了李天昊，往後拖走了幾步，另一隻手從枕頭底下翻出了那張畫跟他的照片。
李天昊不有自主的隨著她退了幾步，然後轉身，看著她手裡的東西。
在看到照片的那張展開的畫的一瞬間，李天昊的心狠狠的顫了下。
「這。。。。。」看到這個，他很是吃驚，他有些不敢相信：「一張破畫，我以為你早就把它丟掉了。」
「怎麼可能呢！這是我最愛的兒子送給我的，自從你送給我那天起，我就沒把它珍藏在身邊，每當想你的時候，我就會拿出來看看。」李媽媽笑著，帶著淚花的眼睛閃現著令人不易察覺的慈愛。
拿著畫的手顫了下，李天昊遲疑了下，才說：「可。。。。。為什麼你愛我卻要那樣忽略我？你寧願去愛一個不愛你的男人，也不願意多愛我一點。還是。。。。。你根本誰都不愛，你只愛錢。」一想起那天母親拿著鞋子，說很貴的時候，李天昊的心就像是被人凌遲了一樣的疼著。
李媽媽愣住了，她被李天昊的話給震驚的愣在了那裡，直到過了幾秒鐘的時候，她突然一咬牙，猛的舉起了自己的手，在將要落在李天昊臉上的時候，她及時停下，然後她鬆了李天昊的手，回身坐在床邊，背對著他，哭了起來。
李媽媽哭的很傷心。
李天昊的眉皺著，皺的很深，母親哭的那麼傷心，他心裡覆上了些不忍，「難道是我說錯了嗎？」他心裡倒真的希望是自己是說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