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0章 這一刀
聽完安卿魚的描述，林七夜愣了半晌，才忍不住感慨：
「果然無論在哪個世界，你都是妖孽般的……咳咳咳咳咳……」
「好了，病號要少抽煙……精神病人也算病號。」安卿魚抽走了林七夜嘴角的煙頭，直接掐滅在空中，「先說正事，胖胖和迦藍已經在外面壓制阿撒托斯了，但他們堅持不了太久，一會我們也會去幫忙。
我們六位升維者的力量，應該能壓制阿撒托斯一段時間，但就憑我們，戰勝祂還是不可能……這個世界上，唯一能殺死阿撒托斯的，只有同化了祂力量的你。」
「嗯。」林七夜微微點頭，他的身形緩緩站直，眼眸中浮現出一抹殺意，
「億萬次的輪迴，我已經吞噬了祂太多的力量，等我的意識掙脫這座夢境宇宙，祂必定不會是我的對手……我需要一個機會，一個一擊必殺的機會！」
安卿魚與眾人對視一眼，微微一笑，「製造機會的任務，就交給我們吧……」
「嗯。」林七夜抬手，與安卿魚的手拍在一起。
「勝利，終將屬於【夜幕】。」
「那是自然。」安卿魚理所當然的開口，「別忘了，我們聯手布的局，從來就沒有輸過。」
最初遇見難陀蛇妖是這樣，姑蘇市對付【貝爾·克蘭德】的時候是這樣，團滅克系眾神的時候也是這樣……阿撒托斯，便是最後一個『受害者』。
安卿魚再度打開真理之門，與曹淵，沈青竹，江洱三人迅速進入其中，消失在這座夢境的宇宙。
……
高維宇宙！
咚——咚——咚——咚！！
同樣的敲門聲，出現在諸神精神病院的上空，頓時吸引了正在苦苦壓制阿撒托斯的迦藍與靈寶天尊的注意。
隨著真理之門憑空打開，安卿魚四人同時飛出，四道強大的力量從天而降，將不斷掙扎的阿撒托斯本體，壓制禁錮在原地！
靈寶天尊見此，眼前一亮，「果然是你們！」
「好久不見，胖胖。」
安卿魚腳踏灰霧，遊離在高維世界中的能量迅速向這裡匯聚，彷彿無數條鎖鏈，纏繞在阿撒托斯的本體之上。
但隨著阿撒托斯的擴張越發迅速，這些鎖鏈凝聚沒一會便逐個斷裂，即便他們六人聯手，也很難壓制住原始本能下的阿撒托斯。
「還是不行……祂實在是太強了。」靈寶天尊沉聲開口。
「阿撒托斯是這座高維世界的主宰，就算我們已經完成了『升維』，也不會是祂的對手……能打敗祂的，只有七夜。」
安卿魚一邊儘力壓制阿撒托斯，一邊轉頭看向病院的方向，
「我們已經盡最大的力量壓制阿撒托斯了……接下來，就看他了。」
……
夢境世界。
隨著安卿魚六人聯手，林七夜能感覺到，阿撒托斯用來鎖死這座夢境宇宙的力量，明顯削弱了很多。
他的目光掃過周圍死寂無人的空城，猶豫片刻后，轉頭看向紀念與關在等人。
「把避難所都打開。」
「打開？現在嗎？」
「嗯。」林七夜微微點頭，「我需要調動整個人類的因果，來製作一柄刀……一柄能斬殺阿撒托斯的刀。」
紀念沒再多問，直接操控大夏各處的避難所門戶，緩緩打開。
此刻，正在避難所中的人們，只見屏幕上跳出提示離開的字樣，隨後各大門戶隨之開啟，駐守在各個避難所中的守夜人與軍方同時收到了消息，迅速維持秩序，讓眾人有序離開。
已經在避難所生活了許久的人們，見終於可以離開，紛紛歡呼慶祝起來，越來越多的人從地底回歸城市，死寂的地表再度恢復生機！
「回家了，我們回家了！」
「大夏守夜人贏了？我們贏了？！」
「媽媽，我想吃棉花糖……」
「好好好，等小店開門了就給你買。」
「完了……又要重新開始上班了，救命，我突然覺得一直留在避難所里也不錯。」
「不錯什麼，這麼多天不見陽光都快給我憋壞了，這個周末一定要好好出去玩一趟！露營！燒烤！游泳！」
「今天也沒陽光啊，天還是紅色的……誒？這是火燒雲嗎？」
「終於能回歸正常的生活了么……為什麼我突然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一切都結束了，我們的婚禮終於可以提上日程了！我們這個月就結婚！好不好？」
「……」
隨著大量的人群回歸城市，林七夜的眼眸中，密密麻麻的因果絲線飄上天空，這十數億條因果彼此交織，彼此連接，像是一張涵蓋了人類命運的大網，覆蓋整片天穹。
這座夢境世界，是林七夜創造的……但其中的每一個人，都被曾經的宇宙意志所記錄，這裡的每一個人，是林七夜回憶，也是曾經存在的真實之人。
林七夜邁開腳步，身形剎那來到高空，緩步向前，他的步子不大，卻彷彿來到了大夏的每一個角落。
他手指輕抬，一根根因果絲線飛入林七夜的手中，逐漸凝聚成一柄刀的輪廓。
他就像是一個主宰命運的神明，手握因果，俯瞰人間。
隨著那柄人類命運之刀，在他的手中迅速成型，林七夜突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目光順著一縷因果絲線，看向某個方向。
「那是……」
他雙眸微眯，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
……
「終於出來了……避難所里的床，睡得還是沒有家裡的舒服。」一位中年婦女走出避難所，放鬆的伸了個懶腰。
趙正斌跟在她的身邊，望著眼前熟悉的滄南市，腦海中，剋制不住的浮現出那些披著暗紅斗篷的身影……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按捺不住的開口：
「媽，你先回去，我去有點事情！」
「誒？小斌？！」
母親話音未落，趙正斌便扭頭衝出，沿著一條街道迅速跑去。
趙正斌穿過回家的人流，全速狂奔，他的腦海中，再度浮現出那間神秘事務所的輪廓……他知道那是滄南市守夜人的據點，同時，那也是他加入守夜人的唯一機會！
想到自己有可能近距離的接觸守夜人，甚至成為守夜人，趙正斌便覺得自己腳下生風，很快便來到了那間事務所的門口。
趙正斌在門口深吸一口氣，再度推開了那扇玻璃門戶。
「叮咚——歡迎光臨！」
此刻的事務所中，空無一人，滄南市的守夜人應該還在避難所維持秩序。
趙正斌猶豫片刻，便決定在這裡等他們回來，反正不管怎麼說，今天這個守夜人，他是要當定了！
他打量著眼前這座無人的事務所，目光落在了其中一面牆上，那是一面滿是相框的牆，趙正斌在其中看到了紅纓等人的面孔……果然，這是駐滄南市守夜人的合照。
然而，就在趙正斌的目光掃到其中某張相片上時，整個人突然愣住了。
他死死的盯著照片上的某個男人，像是石塑般一動不動，隨後用力揉了揉眼睛，再度瞪大……
「這是……」
趙正斌像是想到了什麼，身體微微顫抖起來，眼眸中浮現出前所未有的震驚！
【而且，你爸當年的部隊好像就在滄南……】
【……當年他神神秘秘的，那些戰友把他遺體送回來的時候也是，沒怎麼提過具體哪個部隊……】
【……未央是一種人造禁墟，通常是用來保護守夜人家屬的……】
一道道腦海中的話語，此刻同時縈繞在趙正斌的耳邊，他雙拳控制不住的攥起，喃喃自語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守夜人……媽……爸他是守夜人啊……他是守夜人！！」
趙正斌像是一個如夢初醒的人，猛地回過神，將那張相片從牆上拿下，瘋了般扭頭向事務所外跑去！
他用力推開事務所的門戶，迫切的想要回家，將這張照片展現在母親的身前，他恨不得將這個消息告訴全世界！
狂風在趙正斌的耳畔呼嘯，他死死抱住那張照片，淚水控制不住的飄零在空中，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湧上他的心頭，像是自豪，像是熱血，又像是撥雲見日後的釋然喜悅……
他的雙腿沿著無人的大街，飛速狂奔，也許是太過激動的緣故，他只覺得腳下一絆，便一頭向腳下的地面栽去！
趙正斌驚呼一聲，下意識的將那張相片護在懷中，閉眼向地面墜落！
就在這時，一隻手掌輕輕抓住了他的肩膀。
趙正斌覺得自己像是被一座大山給穩住，身形自動站穩，他疑惑的轉頭望去，只見一個披著深紅斗篷的身影，正靜靜的站在他的身後。
看到那人的面孔，趙正斌突然一愣，只覺得十分眼熟……
「林司令？！！」趙正斌瞪大了眼睛，像是見鬼了般，「你……你是林司令？！」
在這之前，趙正斌已經在直播中，看到數次這張面孔，他絕不可能認錯！
林七夜望著眼前這少年，同樣有些失神。
像……太像了。
恍惚間，他彷彿又看到那個男人回來，站在他的身前。
「你的父親……叫什麼名字？」林七夜沙啞開口。
「我父親？」趙正斌一愣，立刻將手中的相片舉起，「林司令，這就是我父親！趙空城！他也是個守夜人！怎麼……難道你認識他嗎？」
林七夜的神情有些複雜，他的目光落在趙正斌體內飄出的那根因果絲線上，眸中浮現出瞭然。
「原來如此……這就是最後的因果么。」
「因果？」趙正斌沒聽清林七夜的話語，但他看到了林七夜懷中那柄彷彿由無數絲線構成的直刀，疑惑的開口，「林司令，咱不是已經打贏了嗎？難道……我們還有敵人？」
「……有，還有最後一個。」
「誰？厲害嗎？」
在趙正斌好奇的目光中，林七夜抬起手，指了指那片紅色的天穹。
「曾經祂很厲害……現在，未必了。」
天？
趙正斌似乎有些不解……他們的最後一個敵人，是天？
趙正斌正欲再問些什麼，那道紅色的天穹，再度搖晃起來，滅世的氣息匯聚成一張猙獰的面孔，正在向這裡靠近！
感受到那令人窒息的恐怖力量，趙正斌臉色一白，就在這時，一隻手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次……輪到我來守護你的全世界了。」
那道深紅的身影，單手握住腰間刀柄，走到趙正斌的身前，肩膀宛若一座足以抵擋一切的大山……一縷因果從趙正斌的身上飄出，與林七夜的因果締結成一道圓環，輕輕落在那柄直刀之上！
叮——！！
嘹亮的刀鳴響徹低維與高維的世界，人類的命運，都隨著這柄刀巍然一顫！
林七夜的氣息節節攀升，一縷比那滅世面孔更加恐怖的威壓，從他的體內驟然釋放……他緩緩抬起手掌，抓住了腰間的刀柄。
「小子。」林七夜突然開口。
趙正斌一怔，下意識的回答：
「嗯？」
「這一刀，你要看好了。」
「……為什麼？」
林七夜的嘴角微微上揚，他仰望著那片紅色的天穹，搭在腰間刀柄上的手掌，緩緩用力……
「這一刀……會很帥！」
鏘——！！
人類的命運隨著直刀出鞘的嗡鳴，迸發出前所未有的殺意！
下一刻，一道貫穿宇宙的刀芒，照亮天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