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再見熾天使
灰白色的大地彷彿無窮無盡，破碎的隕石坑錯落四周，漆黑的天穹籠罩天空，在那無垠的深空之中，一顆顆恆星漫天閃爍。
林七夜站在一座龐大無比的隕石坑中，仰望天穹，只見在地平線的另一端，一顆蔚藍色的星球正在徐徐轉動。
這個星球絕大部分都已經被灰色的迷霧籠罩，放眼望去，僅有大夏與北極圈依然存在，並沒有被迷霧所吞噬。
"這裡是……月球？"林七夜看著眼前的一幕，喃喃自語。
他收回目光，看向自己面前宛若雕塑般的身影。
十數米高的身軀，渾身散發著金色的光輝，在祂的背後，六隻巨大的翅膀潔白如雪，太陽的光輝從地平線的另一端投射而出，將祂的翅膀鑲上了一層金邊。
這一幕，與他十年前看到的情景，一模一樣。
他來到了月球？
還是說……他又回到了記憶之中，再一次看到了這一幕？
相對而言，林七夜更相信是後者，因為他低頭看去，發現此時的自己並沒有實體。
他只是意識在這裡。
突然間，那尊宛若雕塑般的熾天使，緩緩睜開了雙眸。
如同熔爐般灼熱的眼眸出現，幾乎掩蓋住了身後太陽的光芒，無盡的神威從中涌動而出，降臨大地。
下意識的，林七夜閉上了雙眼，畢竟他可不想再瞎一次……
"你來了。"古樸而宏大的聲音回蕩在林七夜的心頭。
熾天使並沒有張嘴，而是直接通過意念，與林七夜對話。
"這是記憶？還是現實？"林七夜同樣在心中回答。
"這是潛藏在你內心深處的意識，但，也是現實。"熾天使緩緩開口，"睜開你的雙眼，十年前，我是為了將【凡塵神域】與神力灌入你的體內，才灼傷了你的眼睛，現在不會再傷到你了。"
林七夜聞言，便睜開了雙眼，直視著眼前的熾天使，雖然璀璨的光輝讓眼睛有些刺痛，但並沒有再度失明。
"我內心的意識？"林七夜疑惑的皺眉。
"只有你完整的繼承了我的神墟，這份意識才會出現，解答你心中的一些疑惑。"熾天使的聲音在林七夜耳中回蕩。
"到底發生了什麼？"林七夜皺眉問道，"為什麼我離開了滄南，它就會消失？"
"因為它本就不該存在。"熾天使平靜的開口，"十年前，整個滄南市都被【濕婆怨】抹殺，只有你被一個女孩設法救下，成了唯一的倖存者。"
"抹殺？"林七夜一愣，"你是說……滄南早就被毀滅了？可如果是這樣，那現在的滄南市……"
"它還存在，是因為你……因為你的【凡塵神域】。"熾天使緩緩說道，"所謂【凡塵神域】，便是在凡世之間締造的奇迹，死人復生，萬物重啟，一切的極度不合理，都屬於'奇迹'的範疇。
這份奇迹，因我而起，因你而存在。"
"【凡塵神域】……"林七夜喃喃自語，"所以，是你製造了這一切？可是你為什麼要做這些？"
"我只是個守望者，按理說，不該插手地球的事情。"熾天使似乎是回想到了什麼，眼中浮現出淡淡的光暈，"我之所以做這一切，只是一場交易。"
"交易？"
"百年之前，迷霧初生，我剛來到這月亮之上的時候，就有一個人找到了我……他自稱為大夏的'靈寶天尊'。"
熾天使緩緩說道，"他與我做了項交易，讓我在九十年之後，也就是滄南市被抹殺的時候，選擇唯一的倖存者在沒有任何附加條件的情況下，作為我的代理人，並將我的神力渡入他的身體，維持滄南市再續十年。"
林七夜的心神一震。
靈寶天尊？
那不是大夏神話中的三位天尊之一嗎？
也就是說……大夏的諸神，確實是真實存在的？
他早在百年之前，就預言到了滄南毀滅，還知道自己會從中倖存下來？
"所以，我並不是想要幫你，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諾言。"熾天使淡淡說道，"如今，你已經成了我的代理人，擁有了完整的【凡塵神域】，滄南市也在神域之中維持了十年，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那既然是交易，靈寶天尊付出了什麼？他答應了你的什麼條件？"林七夜問道。
熾天使沒有回答。
林七夜見熾天使如此，便知這件事情根本不是他能知道的，索性也不再多問。
突然間，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猛的抬起頭。
"你剛剛說……死者復生？"林七夜瞪大了眼睛，"所以，滄南市的那些居民……"
"【濕婆怨】抹去的，是概念。"熾天使平靜的說道，"它抹去了滄南，自然會毀滅所有與滄南有關的東西……滄南的市民，也不例外。
在名字被寫上的那一刻，所有在滄南境內的生命，都會被抹殺。"
林七夜的心中宛若雷擊，臉色瞬間蒼白了起來。
十年前……
姨媽和阿晉……
不，不……
林七夜張開嘴，似乎還想說些什麼，熾天使的身影卻開始緩緩淡去，周圍的一切扭曲了起來。
這份留存於他腦海中的意識，已經要散了。
"你的體內，還剩餘些許我的神力，在它消散之前，你還能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熾天使的聲音回蕩在林七夜的耳邊。
林七夜的心神急速的下墜，恍惚之間，他便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之中。
時間彷彿根本就沒有流逝，剛才的一切，像是一場夢。
林七夜獃獃的看著眼前消失的城市，微微搖頭，臉色蒼白無比，"不，不會的……"
他身上突然爆發出一道金芒，熾天使的神力涌動，他輕鬆的撕開了空間，回到了城市之中。
他站在一片虛無的空地前，怔怔出神。
這裡，本不該是這樣的。
這裡應該是一片老舊的矮房，應該是一條貼滿了小廣告的樓道，樓道的上面，應該是他的家……
家裡，應該還有姨媽，和阿晉。
他僵硬的轉動脖子，環顧四周，整個老城區都已經化作空地，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沒有剩下。
他的家，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