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沈孟娘連忙問老頭子:“怎麽樣了?”


  “景阿臭跟他爹娘都被帶到縣衙去審問了,倆差爺說得過兩天才能有回音。”


  他說得不清不楚的,沈孟娘皺眉接著問:“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兒嗎?還要等幾天?”


  “說是不能隨便定案,得審一審。”


  “那那些銀錢呢?”


  “一起帶去縣衙了,因為現在還是贓款,等到時候再發還。”


  那行吧。


  沈孟娘歎息,讓他們上車,準備回家去。


  倆捕快押著人上車,看見顧川往景家這邊走,就喊了聲:“顧兄弟,你不跟我們一起回縣城嗎?”


  顧川擺手:“不去了不去了,我回家玩兩天再說。”


  真夠任性的。


  偏偏這小子有很有天賦,據說,武館裏的師傅們都很欣賞他,難怪有傲的資本。


  抓了賊人,景季茵心裏總算放下一塊大石頭,隻是還有些地方不是很明白。


  “想什麽呢?”


  “啊?”


  顧川吊兒郎當地背著手,側身過來,“別裝了,剛剛在馬車上就看你心不在焉的,想啥呢?”


  景季茵撓撓頭,老實交代,“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有些事情想不通。”


  “哪裏想不通?你說出來看看,說不定哥哥我能幫你理一理。”


  “嗯……就是吧,之前我不是懷疑幾個鄉親有問題嗎?可捕快大哥們查了,說都沒什麽,有的人隻是有點小毛病,有的甚至風評很好……可我就覺得他們是壞人……”


  因著不能把自己看到的金光和黑霧說出來,景季茵隻能模糊地去描述。


  她講得不清不楚,顧川卻聽懂了她的意思。


  “這很正常啊,可能氣場不合吧?有些人就是這樣,頭一次見麵,就能感覺是親近還是討厭,這個還真挺靈的,有些人,你看第一眼就覺得不舒服,後頭再怎麽相處都費勁,這也沒啥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我覺得是惡的,好像卻不是惡人。”


  顧川笑了,“傻丫頭,善惡哪裏有那麽容易區分的?”


  景季茵:“啊?”


  “人是很複雜的,哪裏會有一定的善良和凶惡?”顧川想了想,幹脆給她講起自己之前見過的事兒。


  “這麽說吧,有這麽個人,他老實本分,平時遇到誰需要搭把手都樂意幫忙,你說他是不是個好人?”


  “應該算是吧,樂於助人,很好啊。”


  “可他對妻子很不好,非打即罵。”


  景季茵愣住了,“啊?”家暴啊?


  顧川表情還是沒變:“是吧?那你說這麽個人,是好人還是壞人?”


  “算偽善?”


  “不是,因為他不是裝的對別人好,不能說是偽裝的。”


  景季茵小臉皺起來了。


  顧川好笑,接著說:“你家是做吃食生意的,要是有人偷你家的吃食,不給錢跑了,你說是好人還是壞人?這個人偷了吃的,是為了拿給快餓死的親人,你說他是好是壞?”


  “你再想想,要是你在大街上撿到一塊銀子,會不會為自己的好運氣高興?要是你在大姐上丟了一塊銀子,被人撿了,你會不會覺得撿錢的那個人見錢眼開?”


  “所以說啊,一個人的好壞,不是簡簡單單就可以定義的。”


  景季茵想得入神,甚至停下腳步思考起來。


  是啊,凡事都有兩麵性,而且人本來就很複雜,怎麽能因為一個小小的事就直接定義善惡呢?

  “顧大哥說得對,是我想錯了!”


  景季茵想通後,就抬起臉朝顧川笑,卻見他看著自己一直在笑。


  顧川看她沉思就覺得特別有意思,揚眉:“是不是覺得哥哥聰明過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景季茵飛快地看向走在前麵的爹娘。


  顧川更想逗她了,“怎麽?”


  景季茵不高興他總是這樣調笑地跟自己說話,好像在逗貓兒。


  “顧大哥,你剛剛說的幾個例子,好像有個共同點,這人對待外人和親人的態度都是不一樣的,那你呢?你對外人跟親人會區別對待嗎?”


  顧川還真沒想到景季茵會反過來問自己問題,不過還是想了想,“我嘛,當然是選擇親人了,外人算什麽?那些個對外人唯唯諾諾,回家對親人發脾氣的,都是慫貨,老子才不會那樣。”


  “那,要是一個男人,他很孝順爹娘,但是對妻兒很不好,顧大哥怎麽看?”


  “這個還要怎麽看?對妻兒不好,說明這男的就是個人渣,嫁給他,那女的一輩子慘嘍。”顧川說完就一頓,“你問這個做什麽?”


  景季茵往前走,“沒什麽呀,走快些了,爹娘要叫我了。”


  “想溜啊?”顧川提溜她後領子,“小丫頭,是不是想嫁人了?問我這麽多,是想讓我給你出主意?”


  景季茵:“啊?”


  顧川眯眼:“嫁人沒啥好想的,天底下就一個最值得嫁,我都給你挑好了,就在你眼前。”


  景季茵:“???”
-

  莫名其妙好像又被求婚了,景季茵還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顧川這人吧,看著痞痞的,最多也就說幾句話逗她,在爹娘麵前還算老實,那會兒爹娘喊人,他就在那假正經了。


  這麽久了,要說景季茵還一點心思都沒,那是不可能的,可也不知道該怎麽講,每次娘提起來,她都很不好意思,就好像早戀被抓包一樣。


  而且顧川每次都很直接,問她嫁不嫁。


  這種問題怎麽答得上來嘛?她一股子氣憋在嗓子裏都發不出來。


  景季茵懊惱地把腦袋埋進枕頭裏,聞到了淡淡的草絮香,心還是靜不下來。


  算了算了,那就想別的好了。


  景季茵翻了個身。


  今兒聽了顧川的話,她就覺得應該是自己之前誤解了自己的金手指,那金光和黑霧,應該不是區分好人和壞人,但也差不多,隻是更細致些,對她來說更實用些。


  就是這些人對自己懷著的是善念還是惡念。


  這樣一來就說得通了,為什麽有些人身上不會有顏色,有些人的顏色會有變化,而且有人明明身上有黑霧,卻查不出來做過壞事,因為那人是對她有惡念,而不一定是做過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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