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什麽心思

  景季茵想了想，老實道：“我們鄉下地方，就算有及笄這事兒，應該也不會大辦的，一家子聚在一起吃一頓好的就算重視了。”


  “這倒是。”許娘子說，“提這個，是有一樁事兒與你商量。”


  “師父請說。”


  許娘子說：“縣城方府的姑娘即將及笄，請我幫著繡她的及笄禮服，時間倉促，我想著讓你來幫把手，你可願意？”


  景季茵怔然：“師父，我的手藝還沒學到可以出師的程度呢，隻怕會壞事。”


  許娘子搖搖頭：“你做得如何，沒有人比為師更清楚，再說了，隻是讓你從旁協助，並非要你全權負責。”


  “那……陽兒呢？她經驗比我多呢。”


  許娘子笑了：“我實話實說，她雖說學得比你早，可技藝並不如你，這個活兒，你最合適。怎麽？你是不樂意？”


  景季茵知道，許娘子雖說是要她幫忙，可實際上也是想提攜她，讓她長長見識，怎麽可能那麽不識好歹？


  “那我要謝謝師父幫襯提攜了！”


  許娘子滿意道：“我這裏有一些關於服飾的畫冊，你帶回去看看，好好準備準備，明兒同我一起去方府，見一見方姑娘，再商量一下禮服如何縫製。”


  景季茵接過畫冊，連連點頭。
-

  “茵茵，你都看半天書了，看什麽呢？”


  景季茵抬頭，回說：“是許娘子給我的畫冊，講了一些服飾文化的。”


  沈孟娘問：“看那個做啥？”


  景季茵：“方府的姑娘要及笄了，需要三套禮服，請許娘子替她繡樣，許娘子讓我幫著打打下手。”


  “及笄啊！”


  沈孟娘坐到她旁邊來，雖然看不懂字，但她會看圖啊，這畫冊上的各種服飾她甚至都沒親眼見過，光是看著圖樣都覺得精美。


  這樣一想，她免不得心疼起自家閨女來。


  都是快及笄的人，閨女卻要替他人繡製華貴的衣服。


  景季茵知道她的想法，笑說：“娘，你別多想，咱們家已經對我很好了，看看咱們村子裏，有多少人跟我一樣，享受著爹娘兄嫂的關心愛護，吃穿不愁的？跟方府姑娘比，我確實是比不上，可是同樣莊稼戶出身的姑娘，哪個有我享福呢？所以啊，做人還是不能跟人比較，否則日子是過不下去的。”


  沈孟娘欣慰道：“我的茵茵長大了，都會寬慰娘了。”


  景季茵笑笑。


  沈孟娘拉起閨女的手，說：“茵茵，你也不是小孩子了，算著明年也就及笄，也就可以嫁人了。”


  景季茵沒想到她娘會突然提起這個，便有點微微發愣，跟著就想到之前顧川說的話。


  沈孟娘細細觀察著她的神情，問：“茵茵，你悄悄告訴娘，有沒有中意的漢子？”


  景季茵撓撓臉，不自在地往另一邊挪了挪屁股，低頭裝作看書，“娘你說什麽呢？我要看書了。”


  沈孟娘一把將書扣上了：“還跟娘裝起來了！看你這羞怯樣，難道有喜歡的了？唉喲你就別看了，跟娘說！”


  景季茵不得不硬著頭皮說：“娘，我真沒嫁人的心思，我才多大呀？”


  放在她以前那會兒，現在應該是耳提麵命被教育不能早戀的年代啊。


  “而且我覺得現在的日子挺好的，咱們一家人齊心協力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的，可是嫁人以後就不一樣了，我得和不熟悉的另外一家子重新磨合，心裏沒底。”


  沈孟娘聽了笑著搖搖頭，“你啊，孩子話，這些都是咱必須要經曆的，你看，將來你哥哥們總會有自己的小家，爹娘也不可能一直在，到那時候，你和哥哥們住在一起，就像住在別人家裏，娘這麽說你可能會難受，但也是人之常情，沒辦法的事兒。”


  “將來啊，你會和一個人攜手過一輩子，你同那個人相處的日子遠比我們娘家人要多得多，關係也會更親近，哪裏會不習慣呢？”


  景季茵嘟起嘴。


  沈孟娘也不再說了，“不著急，咱們慢慢來。”


  景季茵鬆口氣，“我去找二哥，明兒他正好要去縣城送貨，我和許娘子坐他趕的車去就可以了。”
-

  “茵茵，你昨日回去，可研究出了什麽嗎？”


  去縣城的車上，許娘子便趁著機會問景季茵。


  景季茵回說：“我大致上了解了一二，所謂及笄，便是女子十五歲生辰時舉行的生辰禮，意味著女子長大成人，先後要換三次服飾。這三次加笄的服飾，分別有不同的蘊義，象征著女孩子成長的過程。”


  “不錯，色澤純麗的采衣，象征著女童的天真爛漫；色淺而素雅的襦裙，象征著豆蔻少女的純真；端莊的深衣，象征著花季少女的明麗；最後隆重的大袖禮衣，則是雍容大氣，典雅端麗。”


  許娘子說：“我們就得準備三套服裝，繡樣也各不相同，因著時間比較趕，我們更需要謹慎，因為沒有拆掉重做的時間了。”


  景季茵點頭。


  景仲茂先將二人送到方府門口，這才去麵館，兄妹倆道了別，景季茵就跟著許娘子進入方府大門。


  這是她第一次來方府，感覺還挺新鮮的，就這般一路被引到方姑娘所住的閨房。


  “姑娘，繡娘來了。”丫鬟笑著提醒。


  景季茵抬頭打量，見這位姑娘同自己差不多年紀，長相清秀，雙眸清明，瞧著讓人心裏敞亮。


  “許娘子，您可來了！”


  方婷兒連忙上前，“快快請坐。”


  許娘子福禮，跟著介紹道：“這是我不成器的小徒兒，方姑娘的衣服，她會協助我做出來，你們年輕姑娘更相互了解，想來應該比我更加談得來。”


  方婷兒便將目光轉向景季茵那邊，“這位小娘子瞧著討喜的很，不用客氣，你也坐下吧，快給小娘子上茶。”


  景季茵看向許娘子，見她微微點頭，就從善如流地坐下了。


  “許娘子，我之前從我娘那看到過一身衣服，那繡樣針法特別厲害，我就想著一定要請到您，本來聽說您的繡樣很難約的，沒報多少希望，沒想到真的約到了，可把我給高興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