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沒法過了
昨兒個葉翠萍還想著少賺了那麽多明天再好好賣豬雜就是了。
??結果一早起來，雨依舊在下。
??“爹娘，下雨了，今兒咱們還去邱家嗎？”景伯正看著外麵天色問。
??要是朦朧小雨也就算了，可這雨下的劈裏啪啦，不好做工的。
??景江想了想：“你去河邊看看，要是有人撐船，托人給邱家帶個口信，就說今兒我們不去了，雨停再去，要是沒人你就直接回來。”
??景伯正點了頭，放下碗抹把嘴巴就要往外走，被他娘叫住了。
??“回來，你使喚人傳話不得給個銅板，不給銅板這雨天誰給你幫忙？”
??景伯正一聽就嘿嘿笑，說還是娘想的周到，收了他娘給的一個銅板，戴上鬥笠這才出門去。
??葉翠萍有些可惜，“今兒就拿不了豬下水也出不了攤了。”
??沈孟娘倒是看得開：“不都這樣？正好最近你天天來回鎮上，茵茵每天做吃食，都累了，天老爺想你休息你就休息，行了，大雨天啥事兒也幹不了，都回去睡個回籠覺吧。”
??地裏刨食的早就習慣看天吃飯，雖然可惜也沒法，鎮上張屠戶家可就不一樣了。
??之前就說張屠戶家是自家宰豬的，他家還不一樣，兩天才宰一頭豬，逢集市才宰，自打做鹵香豬雜的生意起來了，他家一套豬下水就留著自己做，可惜生意越來越差，一套豬下水甚至要兩天才賣得掉。
??今兒也不是西市集市的日子，本來和他關係不大，可偏偏昨兒個的鹵香豬雜賣剩一大半，今兒又這麽大的雨，一整天他就在鋪子門口瞅啊瞅，沒見幾個路過的。
??大雨天呢，如果不是不得已不會出門，誰家沒點餘糧哪會冒著險出門？要是生病吃藥那不是得不償失？
??於是張屠戶家這天的鹵香豬雜幾乎又沒賣出去。
??張屠戶媳婦愁的不行，“這可咋辦，要不拿去喂狗？”
??她心疼壞了，煮這一套豬下水用了家裏不少柴火鹽巴和豉油呢。
??張屠戶也舍不得糟蹋，“這雨天涼快，東西應該不會壞，再煮一煮，明兒拿出來賣。”
??“能行？”這可不是冬天，大熱天的早上的東西晚上可能就壞了，這豬下水已經兩天了，再放到明天早上還能吃？
??張屠戶點點頭，“也沒別的辦法了，平時咱們吃不完的東西不也這樣？反正夠鹹反複煮幾次不會臭的。”
??第二天淩晨天還黑著，張屠戶冒雨從外頭拉著宰了的豬回來，雨勢不大，心想就這點雨應該不會耽誤今天趕集，他沒顧得上把那頭豬分割切塊，先去灶上看了眼。
??還沒靠近灶台就聞到一股異味，他馬上捂了鼻子，“這是咋回事？”
??張屠戶媳婦一臉煩躁：“我就說不行，你看，豬下水都壞了，這怎麽賣得掉啊？”
??張屠戶湊近看了眼，鍋裏的鹵豬雜已經不是棕褐色的了，而是成了褐黑色，發出陣陣惡臭。
??“早知道昨天直接喂狗了！這重新煮一次還浪費了我一把柴火！”她哀怨地看了眼丈夫。
??張屠戶咬咬牙，“你把鍋刷了，這豬下水拿出來，重新煮一套，到時候就把新鮮的合著舊的一起賣，這樣不明顯，也賣得出去。”
??也隻能這樣了。
??新的豬下水煮好後，張媳婦幹脆把全部的都切好了，一份一份裝好，底下放舊的，上頭鋪上一層新鮮的，賣的時候滿滿一份才一文錢，一天過去倒是賣了不少。
??“還好今天景家人沒來，要不然指不定還賣不出去。”張媳婦數著銅板，慶幸道。
??張屠戶卻覺得今兒賣得很是不錯，“我看就是我們之前賣的法子不好，以後不跟著景家那樣賣，就跟今天似的，提前切好分裝成一分一分的，看著也有賣相，價格公道，賣起來還方便！”
??這雨一連下了三日，張屠戶家還好，好歹是自家宰的豬，另外幾家去外頭賣豬下水的可就遭殃了，賣豬下水有成本，做起來還麻煩，本來賣的就勉強，還碰上天氣不好，出來采買的人不多，豬下水賣不完。
??景家連著沒跟邱家拿豬下水，邱婆子趁此機會叫上兒媳一起做鹵香肥腸。
??聽說肥腸是景家賣得最好的，邱婆子就想試一試，豬大腸臭烘烘的，她剛聞著就想吐，擺了手使喚兒媳婦去洗。
??“娘，這大雨天的，我身上還揣著一個……”
??邱婆子皺眉，她使喚兒媳婦慣了，倒是沒想著這上頭來，鄉下人懷個娃哪有那麽金貴？要是平時洗點東西不算什麽，偏偏今兒下著雨，雨滑不好走。
??“又不是千金嬌氣啥？叫你洗個豬大腸還不情不願的，行行行，我老婆子去，行了吧？”她陰陽怪氣道，“胳膊肘往外拐的東西，平時就幫著沈孟娘說話，這會兒叫你洗個東西都嘰嘰歪歪，以後老了還能指望你給我把屎把尿？”
??邱婆子說得難聽，說著說著就哭慘，邱家鑫也覺得煩。
??“雨都小了，你快去快回，別磨磨唧唧的叫娘不高興。”
??沈氏憋著氣蹲在河邊衝洗，雨滴從鬥笠滴滴往下，好在雨天衝刷之下，豬大腸的味道不顯得那麽難聞，隻是在大雨中洗的憋悶，這麽大的雨還叫她出來河邊洗，真是惡婆婆！男人也不知道體貼，整天幫著親娘說話，這日子沒法過了！
??沈氏心裏不滿，卻也無奈，隻能發了狠地揉搓豬大腸，卻不想一個手滑，豬大腸竟跟活魚似的滑溜一下流出了手掌心。
??沈氏大驚，急忙伸手去搶，好在豬大腸長長一條，她一把抓了個正著。
??還好還好，差點就被水衝走了，要是真被衝走，那不得被婆婆罵死？
??沈氏將豬大腸放進竹籃裏，起身的時候卻腳底一滑。
??-
??景家一家老小這兩天都在家裏窩著，早睡晚起，休息得很是舒坦，景季茵甚至睡了個自然醒。
??這些天早早的起來幹活，幾乎大半天都在灶台上打轉，她小小的身板確實覺得有些吃力，本就是長身體的時候，如今是逮足了勁兒補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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