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書院已經有千年的曆史了，最早是一位大儒避世修身的地方，最後慢慢的發展成了燕國四大書院之一，也是四大書院中考上舉人最多的一個，所以在燕國學子的心目中，一直有著很崇高的地位。
不過如果讓他們知道，今夜，就在皎皎白月下，高陽書院的山長，有一代文宗稱號的劉文程，正和一個大字估計都認識不了幾個的老頭子，為高官厚祿，說著蠅營狗苟的屁話，不知廉恥的投機鑽營著，不知他們會怎麽想。
現場的李楊卻像是吃了一隻蒼蠅似的直犯惡心，尤其是當聽到陳老頭說起：“公子，還有一件事我沒有跟您說，我這個親戚和樸貴婦貼身丫鬟是一對相好。”
劉文程作為堂堂燕國文壇翹楚，聽到如此不堪的話，非但沒有出聲阻止，反而一下子興奮起來，激動的說：“是嗎，還有這回事？”說話的音調像極了，山溝溝裏，吃飽飯閑來無事，坐在村口談論別家短長的村婦。
如果這不是劉文程的話，李楊聽到這裏真就聽不下去了，但因為要想著法子讓劉文程遺臭萬年，所以李楊忍著耐心繼續聽著。
劉文程感歎完，繼續說：“你的意思是，你那親戚說的消息是從樸貴婦那邊得來的？”
“正是，他對我說，就在不久前，皇上留宿樸貴婦宮中，正好是他那個相好在門外伺候，然後他那個相好就聽見皇上對樸貴妃說——他最近越來越看不上太子了，覺得太子和他一點也不像，他想廢掉太子，讓四皇子接任太子。”
“啊，這是真的嗎？不會吧，皇上怎麽會把如此重要，甚至有可能會引發天下大亂的事給樸貴婦說啊？”
陳老頭一聽劉文程不信，連忙解釋：“公子，您之前做事太過認真本分了，所以對宮廷裏的事不是很了解，這樸貴妃可是現在皇上最寵愛的妃子，十天能有七八天都在她宮裏，而且樸貴妃是低麗人，所以以後無論樸貴妃能不能產下皇子，那位皇子都不可能繼任大統，所以對別人就沒有威脅，也算是皇宮裏的另類，因此，皇上最愛和她說些心裏話。”
“哦，原來是這樣。”劉文程恍然大悟，沉默片刻又說道：“陳伯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但既然一個小小護衛和宮女都知道的事，那不就代表全皇宮，乃至整個皇城都要有流言蜚語了嗎？咱們現在燒冷灶是不是晚了點。”
“公子您說的有道理，旁人現在要是去巴結四王爺的確有點晚了，但對於您永遠都不晚。”
劉文程一愣，趕緊問道：“這話如何說？”
陳老頭說：“我已經替公子盤算過了，第一，這件事就算流傳出來了，也不會流傳的太廣，否則早就亂起來了，所以公子作為外放官員，遠離皇城，還算占有一分先機。第二，以公子在燕國文壇的名頭，能和您有一比的，要不已經是朝中重臣，要不已經老朽不堪，老的就不說了，都不知道還能活多久，怎麽用。至於那些朝中重臣，就算他們不是太子一黨的，四皇子也不敢用？”
劉文程似乎酒醒了，話裏再無醉意，連忙問道：“這是為何？”
陳老頭說：“因為怕功高震主，以後成事後不好控製。所以四王爺就算用他們也肯定是小心翼翼，處處設防，事成之後，也必定是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結局。
而公子就不一樣了，公子雖然天下聞名，但被陛下不喜，仕途一直不順，這也是人所共知的，有這一點，最起碼取消了四皇子的懷疑。
公子還有清名，天下人都以為公子是不願於世俗同流合汙，不願向權貴低頭才會有如此遭遇。這就是公子的資本，哪怕四皇子也不敢輕視。
最重要還有四皇子對您也不會做出什麽過分的舉動，因為在他看來，是他提拔了您，您應該對他感恩戴德才是。這就為以後您的仕途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可。。。可是。。。”劉文程猶豫了起來，吭哧了半天後說：“可是，太子畢竟已經做了十幾年的太子，其根基深厚豈會輕易動搖，更何況，他的親舅舅現在可是兵部尚書，管著天下兵馬呢，就算皇上想要四皇子上位，怕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吧。”
“公子。”陳老頭語氣猛的加重，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如果四皇子那麽容易就能上位怎麽還能算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呢，雖然太子的舅舅是兵部尚書，可四皇子的舅舅也是東路軍的兵馬元帥啊。
再說了，不管是兵部尚書還是兵馬元帥都沒有多大用，關鍵還是看防守皇宮的禦林軍和皇城駐軍大道軍控製在誰手中，您要知道這兩隻戰力最強的軍隊可都是牢牢控製在皇上手中的啊。
而皇上，之所以不明著廢了太子，不過也就是因為太子已經做了十幾年太子，也並沒有犯什麽大錯，又有很多重臣支持他，所以才會猶豫，但挑毛病這種事不是很容易的嗎，一旦讓皇上挑到一個大臣們都無法掩飾的錯誤，那太子肯定就會被廢的。到那時可就沒有公子的機會了。”
“這，，，這。。。我再考慮考慮，要不這樣，陳伯你再派人去皇城打聽打聽。”劉文程似乎也清楚自己有些優柔寡斷了，說這話的時候，顯得很沒有底氣。
陳老土的情緒倒是緩了下來，也並沒有因為劉文程的猶猶豫豫生氣，恢複成往常，不急不慌的說：“好的，公子，我明天一早就叫劉五兒去皇城。不過，公子你要是不想這麽做，倒還有一個機會？”
“哦？什麽機會？”劉文程語調帶著期望和驚喜。
陳老頭沉吟了一會兒說：“這個機會有點冒險，就是公子您給太子寫一封迷信，告發這件事？”
“什麽？”劉文程大叫道。
麵對劉文程幾次三番的失態，陳老頭倒越來越像一個穩重長者，語重心長的說：“公子，您無論選擇哪一個，對您來說都是機會也都是冒險，可無論如何您得選一個，要不然您這個山長說不定都坐不久了。
歐陽丞相已經老了，不出三五年肯定會告老還鄉的。要是到了那個時候，就憑當年您給皇上寫的那份折子，您覺得您還能當的了這個沒權沒錢的四品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