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李楊正站在和縣衙一牆之隔的地方聽著州府的驛差對他爹李青棠念著公文。
“齊王殿下奉皇命將於本月初一從皇城出發,去往皇陵舉行皇陵祭祖大典。”驛差大聲念道,“預計本月二十前後將會進入我豫州境內,凡我境內所有官員須在王爺到達之前,安撫百姓,整理鄉容,並與本月十五前,按每丁二十文向州府交納‘孝捐’不得有誤。”
這驛差剛宣讀完文書,李青棠的聲音就傳來:“敢問這‘孝捐’是朝廷的意思還是知州大人自己的安排?”
那驛差嘿嘿一笑,陰陽怪氣的說道:“知縣大人,小的隻是負責通告公文,至於裏麵的內容,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小的說句不該說的話,不管是朝廷的意思還是上官的要求,咱們做屬下的不都得好好的聽命執行不是。”
……
李楊知道父親的性子,所以也不再管他怎麽去和州府官員爭辯說這‘孝捐’的事,隻心裏想著:‘聽這文書裏的意思,看來是到我爹和齊王見麵的日子了,本月二十,今天除六,還有半個月。。。’
李楊想了想,開口向一直等在身旁的齊長老問說:“老齊,從河陽縣到廣陵要幾天?”
清平派由於一直深處內陸,對水運之事並不是很了解,於是老齊回答說:“公子,您稍後片刻,我現在就去找個經常去南方的鏢師問問。”
李楊點點頭,齊長老隨即就出門騎著馬快速離去,沒一會兒就領著一個大漢回來,齊長老走到李楊跟前說道:“公子,這位是劉鏢頭,以前是胡家鏢局專門負責往廣陵送貨的,水路兩路不知走了多少遍,您有什麽問題問他就行了。”
李楊看了看那個對自己拜了拜了劉鏢頭,沒有什麽印象,估計也不是胡震天的嫡係,所以自己前世並沒有見過,不過這無關緊要,於是開口問道:“劉鏢頭,從這裏到廣陵,水路兩路哪一種最快,最快要幾天?”
劉鏢頭是個粗人,直來直去的說:“坐船最快,順風的話三天就到了,慢也不過五天。不過還是走路路安全,因為以前有清幫在,水路通暢,現在再走水路,肯定會遇到麻煩,前幾天咱們鏢局好幾船貨都被沉了,還好人沒事。”
李楊聽了微微皺眉,但並沒有說什麽,畢竟前幾天晏歸來已經昏迷不醒,齊長老又怎麽還會有心思管這些,更何況這一看就是清幫所為,清平派也沒有辦法。
於是又問道:“那走路路要幾天?”
“一個人騎馬的話,快的話十天吧,慢的話就沒準了。”劉鏢頭說道。
李楊心裏默默算了算時間和路程,心想:‘要是自己施展功法,這個距離其實和坐船差不多,隻是那要一天時刻不停’於是又問道:“期間道路怎麽樣,一路人多不多?”
劉鏢頭說:“路很好,除了幾座小山外,一路平路,而且越來越繁華,所以您要現在去廣陵,不管是一個人還是帶著貨,我都建議您走路路,就是多點雜稅和花費罷了。”
李楊聽到此徹底打消了走陸路的想法,於是笑著說了聲:“好的,我知道了。”齊長老見狀就把劉鏢頭領走了。
李楊一個人在院中計算著:‘坐船就算最慢也就五天,來回十天,剩下的時間足夠自己解決齊王的事了。’
想好後,等齊長老回來,李楊下令:“走,去碼頭。”於是兩人再次出門騎馬去往碼頭。
老齊早就安排好了,到了碼頭,李楊就被安排上了一艘看起來很不起眼的小船,他看見那船的時候雖然嘴上並沒有說什麽,但心裏對老齊還是有些不滿的。
不說那船破舊,單是前後兩個船夫,一個又老又瘦,一個看樣子傻傻的,看樣子都不像是好船夫。齊長老似乎也覺得過不去,湊到李楊跟前,一臉的緊張解釋說:“公子,最近咱們幫派裏很多船夫都跑了,這兩個船夫是這裏我能找到最好的船夫了,他們的技術我問了,絕對沒問題,要是這船您不滿意,我立刻跟您換一艘。”
李楊明白老齊的難處,都是清幫鬧得,就笑著安撫他道:“不用,就它了。”
老齊見李楊沒有說什麽,才鬆了一口氣,接著從懷裏掏出一個錢袋說道:“公子,船上一切花費我都已經安排好了,這裏是些散碎銀子,您留著路上用。”
李楊也沒多想,正好身上全都是大額銀票,還真就需要一些散碎銀子,於是就接了過來,跟著就下馬,上了船,進到船艙裏坐了下來,船外齊長老又對兩個船夫交待一番後,船就離開了岸邊,像河中心劃去。李楊則閉目在船上修煉起來,隻是偶爾睜開眼看一看船外的景色。
李楊生在沙河岸邊,雖從沒有坐船去過比較遠的地方,但船並沒有少坐,所以盡管沙河上浪高水急,小船起伏不穩,但對李楊並沒有絲毫影響,反而等過了差不多半天時間,小船突然一下子平穩下來,反倒使得他感到有些不適應了。
他睜開了眼睛看向船外,見原本寬闊的河麵一下子窄了許多,渾黃的河水似乎也清澈起來,更主要的是,河中突然多出了許多船來,有大有小,河岸上更熱鬧得很,不但有很多人,還多了很多店鋪商家。
李楊驚奇,走出船艙,看著前方估計有上百條船都在緩慢移動著,就問船頭負責撐杆的,留著花白胡子的老船夫說:“老人家,到哪裏了,怎麽突然慢了?”
老船夫知道李楊身份不凡,趕緊回答說:“公子,這裏是沙河和運河的交匯處,大家都等著排隊進運河呢,等一會兒進到運河裏了,就能張帆了。”
“哦。”李楊點點頭,大運河他早就聽說過,不過這還是他第一次來,於是就站在船頭看著眼前的熱鬧。
當晚霞升起的時候,小船終於離開了沙河進入到運河中,李楊看著清澈的河水,同樣寬闊的河麵,以及河麵上來往的眾多船隻,心裏不由生出幾分讚歎,這條運河可是花費了數十年,幾百上千萬人力,生生從地麵上挖出來,此刻就算是仙皇也不得不感慨人族之偉大堅韌。
興致所致,李楊甚至還想起兩句詩來,口中默默念道:寄語飛南歸北雁,大河頭尾是家川。念完看著小船揚起船帆後,轉身回到船艙繼續修煉起來。
這一次修煉,一直持續到老船夫隔著布幔叫他,李楊才睜開眼睛,那船夫說道:“公子,再走一段就是船閘了,哪裏隻有白天才放行,咱們今晚就隻能靠岸休息了。”
李楊睜開眼見外麵果然黑咕隆咚一片,隻有船頭一盞如豆一樣的漁火發著亮,他自己無所謂,但船夫畢竟要休息,要吃飯,於是說了聲‘好’就走出了船艙。
老船夫見李楊出來了,就指了指河岸邊一處點著燈火的地方說:“公子,哪裏有賣酒食的小漁船,咱們今晚就在那休息,天一亮咱就出發,不會耽誤您事的,隻要都是這天氣,保證三天把您送到廣陵。”
李楊看向那岸邊‘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