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8，疾風掠影之眾目下的回歸
（影由光而生，光因影而在，微光殘影，缺一不可為。）
……
……
嘟！
偌大的五棵松體育館響起一聲哨鳴，隨帶著哀傷與興奮這兩種對立情緒，一同告訴現場的所有人，北府一中與上海啟明三中的上半場結束了。
導播鏡頭下的兩隊球員陸陸續續地朝更衣室走去，而解說台也在此中場休息時間給觀眾分析著目前的局面。
演播廳。
「雖然北府一中的得分後衛鍾晉雲在上半場沒有上場，可在戰術執行上完成得更加出色的北府一中，在球隊核心步嘯天的帶領下，半場以42比31，11分的優勢領先於上海啟明三中。」邵佳拿著比賽記錄本說道，「那麼請何指導談談上半場的局勢看法。」
話語權自然地從邵佳嘴邊引渡到何少平這裡。自從解說過八強賽后，邵佳的解說功夫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這倒是讓何少平心中欣慰不少。
「我們首先來看啟明三中上半場的場面。」何少平很是專業地切放了上半場幾個關鍵的回放，而這些回放都指著啟明三中的隊長，風澤。隨後，何少平說道：「其實從這幾個球的處理來看，身為球隊大腦及戰術指揮官的隊長風澤表現得完全不在狀態。比如這個球，既浪費了李哲瀚的成功跑位，又延後了出球的時機，導致二次出球被對位的荊軻抓住機會搶斷成功，反擊得分。再比如這球，啟明三中成功防守拿下籃板球，球第一時間內來到了風澤手裡，此時20號隊友汪若成從右翼快下成功了，可極其善於長傳的風澤竟然錯過了這次絕佳的機會，運球走到了前場，而北府一中早已退防成功，這次機會也遺憾地流逝了。」
「那麼也就是說，啟明三中的隊長風澤上半場狀態欠缺是球隊落後的主要原因么？」邵佳問道。
「基本上可以這麼認為。」何少平答道。
「那麼，北府一中上半場能取得如此大的優勢又是因為哪些方面做得好呢？」邵佳又問道。
……
啟明三中的更衣室。
上半場落後，球隊氣氛自然不太好。
但是啟明三中可是全國大賽的常客，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呢，固然現在是落後的，但球員仍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依舊邊休息邊聽教練對於下半場的安排。
而一向冷靜的風澤卻在此時顯得有些無心。
隊友多年的李哲瀚一早就注意到了，主動朝風澤遞過來一瓶水。
「啊？」風澤有些心不在焉，愣了片刻才接過水。
「有心事？」李哲瀚問道。
「也還好。」風澤喝了口水，故作輕鬆。
「切，少來，我看你就是心事太重。」李哲瀚毫不避諱地說道。以他對風澤的了解，風澤一個微小表情的變化，李哲瀚都能讀出裡面的情緒轉變。
風澤見自己被看穿，忙回了一句：「沒什麼拉。」然後只好撇開李哲瀚，朝另外一邊走去。
李哲瀚不依不撓地跟上問著：「風澤，別瞞著了，我問你，是不是緊張了？」
緊張，對於一個高中三年年年都參加全國大賽的老選手來說，比笑話都好笑。更何況，他可是風澤啊！
以冷靜的大局觀而聞名全國，在這全國賽場上，說誰緊張都不如說他緊張來得可笑，所以若不是李哲瀚，誰又能想到本場比賽上半場發揮失常的明星隊長會出現這樣的臨場反應呢？
「嗯。」可風澤被問之後卻點了點頭。
沒等李哲瀚追問，風澤用著一種讓人聽起來像壓抑著自己情緒的語氣反問道：「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明朗的晉級契機，你說不是么？」
風澤這話一說出，令身旁的李哲瀚迅速落入了沉思。
風澤說得難道不對么？
不，他說得對，簡直太對了。
回顧上海啟明三中的歷史，全國大賽最好的成績就是四強，而風澤與李哲瀚搭檔的這兩年始終都無法突破這一成績。高一的全國大賽半決賽，稍顯青澀的他們遇上了奪冠最大熱門—京師國立，以慘敗而告終，最後目睹京師國立摘下桂冠。一年後的全國大賽，『黃金后場』名揚全國，自信滿滿的他們勢必要將冠軍帶回上海，卻不料遇上了那一年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白髮蕭祁，無奈地提前返校。
「哲瀚，不妨告訴你。前兩年遇上他們，在賽前我就知道，我們這次大概就走到這裡了。」風澤說道，「所以我發揮得很好，因為我身上沒那麼多壓力，也沒有很多期盼。硬實力擺在那裡，你說對吧？」
「嗯。」李哲瀚點頭道。
「可今年不一樣了。蕭祁他們敗了，我們遇上了比我們經歷更年輕的球隊。說真的，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有信心地覺得，這次終於輪到我們了。」風澤說到這裡，停頓了很久才繼續說著：「我覺得我們終於可以實現我們對於那些離開的學長的承諾了，我們終於不再停滯不前了。」
說到這裡，風澤的眼前似乎出現了他們送走的一屆又一屆的學長，每一屆學長都會在離隊儀式上滿懷信心地對著他說道：
『明年，你們一定會超越我們的。』
「可是一想到這裡來，我就打得好爛。」風澤遺憾地搖了搖頭，他對自己今天的狀態很不滿意。
一旁的李哲瀚又豈會不懂，他看見風澤那樣自責的神情，自己也難受得狠。
風澤給自己壓力太過於沉重了。
「風澤，我們搭檔幾年了？」就在氣氛即將陷入無法挽回的憂傷時，李哲瀚突然朝風澤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風澤想了一會，便回答道：「算上今年，有六年了吧。」
聽到這樣的答案，李哲瀚笑著伸手，有力地搭在了風澤的肩上，笑著說道：「是啊，都六年了。」
他們說得沒錯，初中出道的后場搭檔，到今年一起奮戰了六年之久。
「這六年以來，每一場比賽開始之前，你都會習慣性地跟我說：『加油，全力以赴！』但唯獨今天，你沒說。」李哲瀚說著，「你可不知道這句話對我來說有多麼重要，他幾乎是我在賽場上無往不前的源動力。」
「哲瀚。」風澤的眼裡，充滿著對李哲瀚的感激。
「所以，這一次換作我來說。」李哲瀚將落在風澤肩上的手抬起，有力地拍了兩下，然後說著，
「加油，全力以赴！」
……
北府一中更衣室。
對於上半場球隊的表現，美茜自然是滿意的。在缺少鍾晉雲的先天劣勢下，還能強勢壓制老牌強隊上海啟明三中，由她組織的封閉式訓練到這裡算有了一個初步的成果體現。
那就一鼓作氣拿下吧！
美茜很快地做出了下半場的調整，隊員們也在更衣室內加快地回復體力。全國大賽間，基本從未在半場領先過的他們這一次自然信心高漲了許多。
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寫著『我要贏』的符號，他們自信滿滿。
可此時，等候的平靜氣氛因荊軻一句小聲的詢問而打破，他小聲問著身旁的穆尚天道：「你說雲哥會不會看到我們的比賽？」
就在穆尚天不知該怎麼回答的時候，一個唐突的身影閃到了更衣室門口，更衣室里所有人就像做夢一般地聽到了那久違的嗓音。
「教練，我來遲了。」
……
鏡頭重新回到五棵松的籃球場上，在全場觀眾的加油吶喊聲中，兩支隊伍從更衣室返回賽場。
只不過在北府一中入場的剎那間，全場暴起嘩然的驚詫聲，就連導播的鏡頭也在第一時間對準了北府一中隊伍。
風澤與李哲瀚始料未及地驚詫道：「什麼！他竟然來了！」
「切，這傢伙。」莫易辰嘴角泛起微笑。
「好戲正要開始了。」京師國立的顏安勛坐直了身子。
「key-player？」有人用著英文溝通著，他們的身後赫然寫著『Oak-Hill-High-School』的字眼。
「有意思。」遠處橫欄旁的蕭祁一臉邪魅地笑道。、
「北府的靈魂來了。」導播室的何少平一字一字地念道。
幾乎每一個人都不敢相信他們的眼睛，以至於那些本應聚焦賽場的人們都在這一刻將眼睛死死地鎖在這個人身上。那個人的身上充滿了現場所有人對於他的未知期待，那些洋溢著希望的期待。
……
呼吸隨心跳而動，血液流淌全身。
白色護肘繃緊在我的右臂上，腳下的鞋已經躍躍欲試，身上的白袍盼望著賽場的風，它們渴望賽場如同生命渴望呼吸。
我從未像現在一樣期盼著比賽的來臨，我好像已經聽到了他們的加油助威，亦如我的心一樣砰砰作響。
我不會辜負他們，我亦不會辜負自己。
誰主沉浮？
我主沉浮！
「我來了！」鍾晉雲深吸一口氣。
……
場館遠處的看台上，一抹青色引人注目。
雨嘉用著一種很複雜的眼神，注視著那件白袍。良久，身旁的人提醒著她道：「小姐，機場那邊在催我們了。」
而雨嘉的眼中似乎包含著極其不舍的滋味，她轉而嘆息道：「好好比賽吧。」
……
嘟！
哨音既鳴，躍馬橫槍！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