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章 離開
在鍾晉雲命中了一記跳投后，頑強的阿野又一次搶斷了鍾晉雲，在同樣的位置命中了扳平的一球。
已經無需再說觀眾們的反應，所有的心都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在AND1街球場，在與阿野的對決中，兩人的單挑竟然已經打了將近9分鐘了，可是比分竟然還是平數。
4比4！
沒有到五，多麼危險又美妙的數字。
單挑很費體力，因為你要做出很多擺脫對手的動作，在對手恍惚之間，殺到底線，然後上籃。
很少人會在單挑裡面用投籃結束對面，因為大家潛意識會認為，這球，你是沒有更好的選擇，才選擇的投籃來終結比賽。
鍾晉雲和阿野也是一樣，兩人都不是不辭辛勞地向對手的禁區衝擊，不停的運球，急停急起，擺脫轉身，直到將球放進籃筐。
不過九分鐘的單挑已屬罕見，那一顆顆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向下滑落，腰已經不由自主地向下彎曲。
沒有休息的他們，似乎已經到達了自己的第一個極限。
尤其是鍾晉雲，他不知道，自己的左腳已經開始出現了眼中的疲態。即使他還想戰，也沒辦法控制住它拖累自己的腳步。
所以才在那球，被迫選擇了跳投。
可是失誤終究沒辦法避免，在一次向左的突破中，由於變向太慢，被阿野抓住機會斷球。
兩次跡象都被一旁冷漠不語的刀疤給看在了眼裡。
他在阿野準備進攻的時候，直起了身子，朝球場走去。
一旁的劍眉驚訝不已，他還是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要幹嘛。
阿野不知，鍾晉雲也不知道，兩人還在決鬥。
不過阿野在連續做著胯下運球的時候，刀疤開口了！
「阿野，下來！」凌厲地聲音擊碎了現場所有人的期待，但沒有一個人敢質疑他的話語。
阿野也是，他停下來了運球，默默地看著走上前來的刀疤。
縱使有再多的不解，他也沒有去詢問，重重的將籃球合在了手上，朝刀疤走去。
一旁的鐘晉雲本是十分不解，不過看到了刀疤的走來，他彷彿一切都知道了。
就像開場前他所說的話一樣，
一對一，車輪！
這是AND1球場，沒有人能質疑他們的權威，沒有人能質疑他們的規則，沒有人能質疑他們的話語。
除非你能一直贏下去，直到擊敗他們。
如果不能，請閉嘴！
刀疤接過了籃球，站在鍾晉雲的對面。
……
瀟瀟的冬風吹拂著兩人的面龐，場邊沉默不語，兩人相視不語。
刀疤挽起了袖子，他這次沒有帶護肘，那條長長的疤痕赫然突兀在眼前。
說實話，就算是沒有親眼看過刀疤曾經遭受的那些，你也會為他的那道長長的疤痕感到可憐。
更何況是鍾晉雲。
曾經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
那條長長的疤痕就像他們的曾經，從陌生到熟悉，到最後突然斷掉了。
就像斷了一切。
鍾晉雲眼眶還在閃耀著什麼東西，旁人無法察覺，倒是一直盯著鍾晉雲看的刀疤敏銳地發現了。
他當然知道，那眼睛里一直閃躲著，又一直閃耀著的是什麼。
（它出現前無聲無息，耀眼在剎那之間，存於記憶的光暈，只是一閃，確實永遠）
刀疤的嘴角有些抽搐，臉上的陰霾彷彿也在漸漸消去，他的眼眶也出現了鍾晉雲眼裡出現的一樣的東西。
那是一種奇怪的表情，
既不是老友相見的喜悅動容，不是仇人對視的滿腔怒火，也不是情人遇見的一抹浪漫，更不是陌生人之間的一種迷離情愫。
所有人，除了他們兩，都弄不懂這樣的對視代表著什麼。
對於觀眾而言，彷彿只有一分鐘，可對於他們，怎麼說也是半輩子。
就像兩個人未曾蒙面的人，卻能讀懂另一個人的心思一樣。
鍾晉雲像是讀懂了一些什麼，又或是想要逃避著什麼。
他低下了頭。
就在他低頭的瞬間，刀疤臉色猙獰了起來。那是一種險惡，一種冷漠，更是一種絕望。
也就在那一刻，刀疤將球開動了。
鍾晉雲沒有動，跟兩年前相反，跟一年前也相反。不過卻跟半年前的極其相似。
眶嘭！
眶嘭！
眶嘭！
眶嘭！
眶嘭！！！
連著五次兇狠殘暴的扣籃，每一次都在宣洩著無盡的怒火。
就算旁邊再看不懂，他們剛剛發生了什麼。
可就在刀疤毫無止盡地朝籃筐宣洩的時候，你也會知道。
他只是再重複著一句話，
為什麼？？！！！
再明顯不過，鍾晉雲沒有說一句話，直到最後一句話，
你贏了，我退出。
多麼諷刺的一句話，又一次重複出現，就像半年前一樣，刀疤也跟那個時候一樣，找不到任何一句話，能完美地回過去。
「喂，鍾晉雲！」李天德發現了鍾晉雲向場邊離開。
「你去哪？」李威平急忙跑過去。
刀疤極力想讓自己的心情平復，最後藉助著對籃球架的一記重拳。
有時候，疼痛或許能解決一些問題，又或是緩解那些問題，又或是逃避。
總之，這場AND1的對牛就這樣不了了之。
賽后，觀眾們提到的，還是AND1的不敗神話。
不過有幾個一直看完全場的人倒是不小心說漏了一些話。
那人到底是誰？
不過除了晃搖的籃框，沒人回答。
……
路上，鍾晉雲借口有事，離開了大部隊。
唐雪依也是，既然鍾晉雲離開了，這場聖誕杯就此終結吧。
友好地跟大家說了再見，唐雪依有些似舍非舍地離開了。
鍾晉雲這次沒有回家，而是選擇去了李欽住的醫院。
空蕩，希白的牆壁像是鍾晉雲的心一樣。
他輕輕推開了李欽的病房門，李欽還在睡覺。
鍾晉雲緩緩踱步過去，看著李欽有頻率的呼吸，他嘆了一口氣，說道。
「對不起.」
然後他沒有在停留，出了房門。
不知道他有沒有注意到，在房門合掩的那一剎那，又有另外一聲「沒關係」輕聲響起。
……
冬夜安靜地搖曳著青窗，鍾晉雲獃獃地坐在床邊，眼神痴獃地盯著牆上的一些相片。
手機簡訊的聲音響起，鍾晉雲沒有注意。
閃亮地屏幕上顯示著一行字，
為什麼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