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章 衝突
日曆跳到了12月22號，星期三。冬日正好，不熱不冷。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裡面只有劉奶奶在安靜地看著什麼文件。
「老師？」進門而來的鐘晉雲小聲地喊道。
措手不及，劉奶奶一陣慌忙，轉過身來，將手背了過去，連同手上的東西。
鍾晉雲倒沒覺得有什麼奇怪，繼續朝劉奶奶辦公桌走去。
「老師，我想下午請個假。」鍾晉雲道出了這次來的目的。
可沒等他說明請假的原因，劉奶奶就連忙同意了。
鍾晉雲沒想到幸福來得這麼突然，連聲說到：「謝謝老師。」便轉身小跑了出去。
關門的剎那，不知道他聽沒聽到那一聲嘆息。
劉奶奶撐開背過去的通知單，幾個赫赫大字顯而易見。
《校籃球隊試訓名單》，鍾晉雲和步嘯天的大名下方更是被紅墨水點了出來。雖然是複印出來的單子，可那紅紅的光芒依舊可見。落款大名是秦峰，好像是一個很熟悉的名字。
劉奶奶有點慌神，她知道自己不應該阻止一個有幹勁，有天賦的小子去追逐自己的夢想。可她另一手握住的手機卻不得不讓她這麼做。手機屏幕依然亮著，發信人是鐘鳴，鍾晉雲的父親。即使只有短短一句，中間沒有類似絕對的字眼，結尾也不是強調作用的感嘆號，可就是那單單幾個字，就像泰山壓頂一般，讓她喘不過氣來。
鍾晉雲不能加入學校籃球隊。。
一個「不能」二字，格外顯眼，比剛剛用幾個紅色的鋼筆點還要鮮艷。
一手文件，一手簡訊。抉擇，突然讓這位老婦人覺得寸步難行。
……
叮呤地鈴聲作響，不過一秒，衝出一群人來。為首的正是趙彪。
只見他一臉****地沖著後面的人叫喊著：「Comeon，Baby！」
身後僅隔一步的是熱血沸騰的李天德，高昂的聲音在空蕩的走廊上格外注目，仍然是一句英文「ShowTime，Now！」
然後便是如同潮水般湧出的四班一夥，歡呼聲在這安靜的冬天格外響亮。
你問我這是什麼節日？
我倒要反問你幾句。
你經歷過高中嗎？
在非節假日的情況下，能有此種讓人沸騰的場景出現，你覺得是什麼？
在埋頭苦幹了N多張數學，英語，物理等等卷子后，你最期盼的是什麼？
還用廢話？
想都不用想，當然是體育課！
先拔頭籌，趙彪隔老遠就是一個使勁全力地遠投，看著那極速飛過的籃球，心中那是一個暢快！
砰砰作響的籃筐，隨風而動的籃網，每一次聽到這些，心情就格外清爽。
「彪子，來一個！」王松吼完，開始向籃筐進發。趙彪當然知道王送的想法。
「好勒，二爺！」說完，一個高拋喂球。王松拍馬趕到，空中接力，引起場下一片叫好。
轉眼，梁成掩護李欽突破，李威平撤步拉開，底線徹底放空，李欽馬不停蹄地直插籃下，王松見勢要封，結果李欽神來之筆地來了個左手挑籃，擦板得分。
「行啊，李欽，看來醬油黨不甘寂寞，要爭奪主力了啊。」王松半誇半貶地跟李欽說。
「我看這招頗有鍾晉雲的風範啊。」側翼地李威平小跑過來說到。
李欽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笑著，算是默認了。
「我說鍾晉雲也是，好好的，非得體育課請假，我還想跟他斗盤牛呢！」趙彪放聲大笑。
結果，統一地投來鄙視的目光。
單挑，讓你10球，估計都不能贏。
……
正當大家打得開心的時候，從籃球場的右邊走過一群人，走在最前頭的正是齊鐵，齊威兩兄弟。
要是仔細觀察他們的表情，會發現，這麼一群人像是喪家之犬一樣，沒落卻又輕蔑。
李欽沒有注意旁邊走過來的人，向後撤步的時候，正好撞上。
「臭小子，找死啊！」一聲暴吼，從耳邊傳來，那氣勢像是要直接了當地將李欽給震倒。
眾人回頭，看著他們。
蠻橫不講理的他們將手中的籃球直接砸向了籃板上，然後一個個走進了禁區。
這陣勢，擺明地是佔場子了。
「他們是誰啊？這麼不講理！」一旁坐著的劉惜雲問著旁邊的人。
閨蜜李莎湊了過來，「他們是這屆籃球隊的，那個頭上扎著頭帶的好像就是他們的隊長，聽說叫齊鐵。」
「兇巴巴的，一看就是有脾氣沒能力的人。」劉惜雲回答到。
場上，四班一夥聚在一起。這場面，還得是班長出馬。
李天德走上前問道：「嘿，哥們，這是幾個意思？」
眾人不理，齊鐵頭都不沒回，狠狠地丟了一句：「校籃球隊訓練，佔場！」
李天德一見是校籃球隊的，倒明白了一些。
不過他記得北府一中校籃球隊有個傳統，凡是要訓練佔場，一般是不會佔用外場的，如果情況特殊，非得佔用外場，也需在告示牌上事先說明，以免發生爭端。
所以，李天德沒有罷手，繼續問道：「可告示牌上，沒有說今天下午要用場啊！」
就這麼單單的一句話，卻引起了齊鐵的火氣。
只見他將球向籃板上使勁一砸，然後怒沖沖地沖了過來，那陣勢，用瘋牛來形容也不為過。
四班一行人，連忙後撤，就連李天德也不由自主地後撤了幾步。
齊鐵可不管你是不是後撤道歉了，話說出來了，激怒了他，這就是必須要承擔的後果。
齊鐵彷彿看到眼前這個高一小子就像前不久的鐘晉雲一樣，憤怒地用手扯住了李天德的衣領。
李天德有點呆愣，可從齊鐵那兩鼻孔出來的熱氣還是在警醒他，他該小心了！
「臭小子，老子要佔場，你還敢有屁放！」
啊！
齊鐵暴吼了一聲，將李天德重重地向後一推，幸好王松連忙向前過去扶好了差點摔倒的李天德。
冬天的球場瞬加升溫，人人都不敢說話，這一下又正好貼合了冬天的寂靜。
李天德攢緊了拳頭，身體微微向前一傾。可就在那時，趙彪扯住了他的手，搖了搖頭，示意不要亂來。
一旁的人也都是這個態度，好人別跟瘋狗斗。
可惡！
李天德艱難咽下了那口惡氣，咬牙說道：「場給你們！」，然後跟著大家離開。
齊鐵仍然是凶神惡煞地看著他們，就像如果眼前那一群高一屆的矮子敢有半點不滿情緒流露，就是要上前暴揍一頓的感覺。
就在離場的那一片刻，李欽還是將那一絲不滿說了出來。
他是替鍾晉雲說的。
「要是鍾晉雲在，容得你們在這放肆！」
縱使聲音很小，可「鍾晉雲」那三個已經深深烙在心裡的字卻是再響亮不過。
鍾晉雲，鍾晉雲！
可惡！
齊鐵腦海中飛速閃過一系列畫面，從鍾晉雲和步嘯天的驚艷，到方老師的談話，再到秦峰的回歸，最後就是今天的隊長職位被罷，秦峰重新上位。
彷彿一切都是由鍾晉雲那個臭小子給惹出來的。
齊鐵滿臉通紅，一直紅到髮根，鼻翼由於內心激動張得大大的，額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一條深深的皺紋從緊咬著的嘴唇向氣勢洶洶地往前突出的下巴伸展過去。
無盡的怒火在咫尺間噴涌而出！
下一秒，一記高速飛馳的籃球從齊鐵手上扔了出去，那球帶著憤怒，簡直就像千斤鐵餅一樣。
砰！
啊！！！
籃球撞擊頭顱的巨大聲響再一次喧鬧了整個籃球場。
「李欽！」
幾乎同一時刻，這個名字伴隨著那聲響亮的撞擊，環繞在籃球場上。
衝突在這根導火索下，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