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一百九十三章 天翻地轉
韓樂點點頭,這門邪術他也曾聽說過。
『黑煞冥河水』乃是黑煞門最頂尖的術法之一,這冥河水中起碼能容納數千劣魔,堪稱無窮無盡。
只不過,此法有一個限制,唯有元嬰尊者才有資格修鍊。
而且一開始修鍊時,最多只能煉化出五百頭劣魔,能操縱其吞噬人肉精血,腐蝕煞氣,滋養冥河水。
但這個層次的劣魔,想要殺死並不難,普通五雷正法就能滅殺。
待修為到了元嬰二重,又能煉化得五百劣魔,這個階段的劣魔已經誕生了一些意識,能夠自動吸納邪煞滋補,蘊養自身。
要是不能一擊將之滅殺,就會重新彌合,十分難纏。
儘管如此,它還是受限於施術者的法力,只要找對方法總能對付。
但升到元嬰三重,劣魔數量翻倍不說,而且已經能夠隱匿幻化,如虛似真,冥河水不幹枯,那就不會死亡。
到了這種層次,哪怕將施術者擊殺,這冥河水依舊存在於虛無之中,除非釋放大量天雷凈化,否則不會抹除。
當然,這門邪術除了門檻高之外,有所成就者少之又少。
黑煞門上下數千弟子,能煉成的只有寥寥幾個。
而孫清揚的修為達到元嬰二重,分明已經將此術修鍊至第二層,以一敵三可謂易如反掌。
倘若他能晉陞元嬰三重,只怕能輾壓場中所有人。
在韓樂與祁元龍閑聊時,鞏俊已經身陷險境。
他面對的劣魔最多,一開始未能及時脫身,又沒有挪移遁術,瞬間被五六十頭劣魔纏咬。
這些劣魔撲上來后便緊咬不放,片刻不到便掛滿全身,大快朵頤般瘋狂撕咬,腐蝕護體罡氣。
那顯型出來的凈化火姬雖然不是血肉之軀,但時刻必須法力支撐。
他堅持不到片刻,渾身熾烈便漸漸黯淡,似要就此散架。
鞏俊驚恐無比,一旦祭靈被毀,他自身也無法倖存,因而大聲道:
「我認輸——」
他想開口求饒,豈料話音未完,那尊火姬已經徹底崩散,數十頭劣魔戾嘯一聲,瘋狂往裡面撕撲。
顯出本體的鞏俊不知被多少頭劣魔咬住,頓時血肉橫飛,發出一聲聲凄厲哀嚎。
他心中絕望之極,在魂魄消散之前,勉力提起僅剩的法力,朝著孫清揚打出一團靈光。
這是一柄弧形飛錐,此物速度極快,才一祭出,瞬間破碎虛空而至。
只是才剛飛近孫清揚身前十數丈,卻見他微微一笑,腳下冥河水如浪濤一卷。
此物一沾染冥河水,就像遭到腐蝕污染一般,靈光剎那間變得黯淡無光,一副搖搖欲墜。
隨後被冥河水連番沖刷兩次,當場變得銹跡斑斑,根本分不出本來面貌。
儘管這柄弧形法尺沒有建功,但單看速度就知絕非凡品,然而冥河水最擅長污穢,就算是靈寶也能腐化,有此下場也是註定。
鞏俊爆發出極限一擊后,整個軀體便被無數劣魔撕開,連內臟都被分食一空。
這時,一縷虛弱魂魄自殘軀內脫出,滿臉都是驚恐之色,急忙往所在奇峰方向逃回。
但還沒有等他逃離幾步,就有數頭劣魔爭相撲來,各自撕咬著將其吞噬。
似乎是得到鞏俊全身氣血滋補的緣故,不但劣魔壯大一分,連冥河水都濃郁不少。
星月教那兩名隨行長老見狀,臉色難看之極。
孫清揚與鞏俊的戰鬥,居然頃刻就分出了生死,他們完全沒有想到這一點,倉忙間即使想要出手都來不及。
幸好那尊凈世火姬十分特殊,不怕被孫清揚的劣魔污穢。
畢竟此物乃是出自秘寶『祭神靈牌』,本身以星月教門下信徒的願力所化,即使被對手斬殺,只要靈牌不失,無需多久就能重聚出來,供人祭拜。
耿申華與錢永韶見鞏俊只是支撐了片刻,就活生生遭到碎屍分食,心中俱都驚駭不已。
只不過,他們作為各派的代表,仍然不想將秘籙白白拱手讓人。
耿申華心中暗忖:
「此人既然是元嬰二重,絕非我等可擋,想要將秘籙奪取回來,以尋常方式根本不可能!」
他腦中念頭急轉,片刻便有了主意。
這個方法有極大的可行性,但機會只有一次,要是一擊不抵,不僅無法消滅對手,甚至連自家性命都要葬送。
他長長吸了一口氣,暗道:
『我妙虛宮數千年來,不知打殺了多少邪派弟子,又豈會在這些妖邪面前退縮不前?左右不過拚死一搏罷了!』
他冷眼一掃,見上百頭劣魔圍著他的護體罡氣撲纏,便取出一塊純陽鏡,拋上頭頂,凌空一照。
那些劣魔莆一靠近,被鏡光一照,就像冰雪融化一般,當場冒出陣陣黑煙,發出凄厲之聲,驚惶躲避開去。
趁此良機,耿申華當即轉身看向錢永韶那邊,鄭重拱手道:
「錢尊者,接下來就交給小弟吧。」
錢永韶頗感意外,儘管鬥法盛會不容許圍攻,但這次既然是孫清揚率先動手,那自然不算在裡面。
他們雙方要是趁勢聯手對抗,即使不能打殺孫清揚,卻也不見得會落敗。
然而聽耿申華的意思,似乎想要單對單廝殺。
他剛想開口勸說,只是一抬頭,便看到耿申華眼中那一絲決絕,像是落下了什麼赴死的念頭。
他怔了怔,嘴巴糯動幾下,卻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他心中微微一嘆,將法尺收起,駕著罡風轉身離去,留下最後一句:
「不管怎樣,活著才有希望,耿道友最好慎重以待。」
耿申華對著他拱手一揖,以示感謝,這才轉身直視著孫清揚。
這一次鬥法盛會,妙虛宮只有兩個名額。
而他師兄姚修遠早已敗亡,要是他也橫死在這裡,那就沒機會爭奪靈犀源晶了。
但這次降下來的秘籙,原本就屬於妙虛宮所有,倘若稍有差池,連天闕都上不去,又何談能不能奪取此物了。
可以說,此刻的他,已經是有進無退。
當然,倘若自己能將此人斬殺,那結局必然天翻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