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一百四十七章 又發作了
看著眼前平平被切成兩半的石柱,切面光滑如鏡,溫潤如玉,韓樂不由輕咦一聲。
他想了想,乾脆先將石柱收入囊中,便繼續破陣。
那老道片刻便飛到山腳下,來到一塊平整石壁前,把那塊寶印往凹陷處一放,頓時顯出方圓百里內的山脈地勢。
只要用術法將對應的山脈破掉,那片地界的靈氣也就斷絕了。
老道將法劍懸起,卻忽然又有些遲疑,並不是破不掉,而是他本性如此,一向舉棋不定,剛想出手心中又升起一個想法:
『要是對方不需要幫忙就能脫困,自己豈不是既破壞了地脈,又白做了傻事?』
此念一出,他心中又冒出另一想法:
『既然自己都來到這裡了,怎麼能就此放棄?還是快刀斬亂麻吧。』
他在石壁前優柔寡斷,兩種念頭反覆糾纏,還來不及下決定,半山腰上突然傳來一聲炸響,就像大山倒塌一般。
他怔了一下,這才醒悟大陣被破了,看著眼前完整無損的石壁,暗道了一聲慚愧,便往半山腰飛去。
回到大殿前,看到一名年輕道人負手立在那,正在跟自己徒弟聊些什麼。
此人意態從容,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飄渺感,又見其頭頂上懸浮著一朵罡花,赫然是一位元嬰尊者。
他心中微微一驚,連忙降落下來,拱手一禮道:
「不知是哪位道友到此?貧道翁明遠,乃是乾陽閣副閣主,剛才徒兒有所得罪,還請見諒。」
韓樂抬手還禮道:
「原來是翁閣主,在下韓樂,這次是奉掌門吩咐前來,方才只是小事一件,無需介意。」
「你是韓尊者!?」
翁閣主驚呼出聲,儘管他一天到晚都在乾陽閣布置陣法,極少外出,就是道派十傑的名字也記不起。
但朱明傑前天才提到過韓樂,說此人特別厲害,一招便敗殺了星月教的元嬰長老。
如今此人就站在面前,心中又豈能不驚:
「原來是韓尊者大駕光臨,真是有失遠迎,不知有何要事?」
韓樂也不說話,將掌門下發的那份書信遞上,翁閣主接過一看,頓時恍然道:
「道友既然是元嬰尊者,駕乘寰宇飛艦的確有些不配,只有『浮遊飛宮』才是最合適的座駕。」
韓樂聞言,心頭有些訝異。
寰宇飛艦與浮遊飛宮雖然都是飛行法器,但雙方品階卻是不可同日而語,後者已算得上是上品靈寶了。
這種飛宮不僅能穿梭九天,還能將山川河流納為洞府之物,堪稱一艘會移動的福地。
只不過,沒有元嬰以上修為,根本驅動不了此物。
但這種珍稀寶物,只有德磐閣才能製造,怎麼掌門讓自己來乾陽閣索取?
翁閣主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不由笑著解釋道:
「德磐閣前後耗費三十年時間,打造出來六艘浮遊飛宮,三天前才送到,讓我乾陽閣設置機關禁制。」
「但我乾陽閣目前沒有多餘人手,單單布置一艘起碼就要一年半載,只怕要擱置下來了。」
韓樂頗為詫異道:
「怎麼要這麼長時間?」
翁閣主苦笑道:
「各島各峰各府的禁陣,一旦改弦更張,全都是乾陽閣出面重新布置,還有一些飛舟、飛艦、飛宮等的機關禁陣,但凡出現錯漏或缺失,也會送到這裡來維修。」
「我乾陽閣上下,只有區區十六人,哪裡顧得上其他?」
韓樂挑了挑眉,遲疑道:
「翁閣主,莫非我崑崙派過萬人,連幾個設陣之人都找不到么?」
翁閣主嘆道:
「韓尊者你怕是有所不知,設置這種飛宮的禁制,最起碼需要兩位元嬰尊者聯手,而且必須精通陣法的功能才行。」
「元嬰尊者老朽隨便就能叫來幾人,但精通陣術的卻是一個都沒有,實在是沒辦法取巧。」
韓樂沉吟起來,這次鬥法盛會與之前幾屆不同,已經關乎道派與邪派的命運爭鬥,很難確保對方不會別出心機。
要是有這種飛宮在手的話,哪怕對方是無垢尊者,也能抵擋一時。
他思索完畢,便直言道:
「關於設置陣法這一點,在下或許可以幫上忙。」
翁閣主驚訝道:
「難道韓尊者也擅長陣術一道?」
韓樂微微一笑道:
「只能說略懂,可以先試試。」
翁閣主聞言,卻是低頭沉思。
架設這種能夠承受元嬰二三重攻擊的禁制,必須藉助彌火焚爐,就算是他來布置也得小心翼翼。
要是一個不慎,只怕連浮遊飛宮都會損壞,他心中自然放心不下。
但要是不點頭,那就是在質疑韓樂的本事,這明顯也會得罪人。
他舉棋不定,優柔寡斷的性格又發作了,遲疑了半天也沒有拿定主意,急得額頭都冒汗了。
韓樂靜候了片刻,見他遲遲沒有答話,不由失笑道:
「就算弄壞了這艘浮遊飛宮,貧道不要就是,閣主又何必這般心猿意馬?」
翁閣主儘管得到了韓樂的保證,但仍舊放心不下,沉吟許久后才勉強點頭。
他取出一枚精緻玉簡,頗為鄭重的交給韓樂道:
「韓尊者,這玉簡裡面記載了各種禁制與陣法,要是熟絡了手法,那布置浮遊飛宮就問題不大了。」
韓樂收起這枚玉簡,暗忖道:
『果然有輔助之物,這樣一來,那布置方面就萬無一失了。』
他之所以敢插手此事,自然不是逞能,而是自恃有河圖玉佩相助,就能在短時間內掌握其中的手法。
浮遊飛宮這種稀缺物,他是志在必得,等上一年半載那是絕對不行的,那個時候早就錯過鬥法盛會,即使拿到手也沒多大意義。
翁閣主雖然給出了玉簡,卻擔心韓樂不清楚其中的關鍵,在旁數次提醒,讓他熟記其中的礙難。
正常來說,有人肯將自身所學言傳身教,絕對是大好之事。
豈料這老道實在太長氣了,剛說過的話隔了片刻又重複提醒,的確令人煩悶。
修真者本身的記憶就超凡脫俗,聽一次就基本記得,但這老道口若懸河說個不停,即使是韓樂的心性,也不免略略挑眉。
至於恭候在旁的孩童,早就委靡不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