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8章 廢物
那一天，我們誰也沒有找到赫亦軒，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即便是滿滿的擔心，到最後都沒有任何意義。
我沒有給白芮打電話確認，直到，白芮前往醫院興師問罪。
那時候我和赫亦銘都還在醫院裡，因為赫亦軒的事情受到了刺激，赫炳宸的狀態並不是很好。白芮從電梯里出來的時候，我們當時誰也沒有反映過來。
「赫炳宸呢？」她走過來，樣子很兇，態度很不好。那個優雅的女人，也會因為某件事情，變得如此的不淡定。
我詫異的看著她，其實那會兒心裡已經猜到了她來這裡的緣由，但，我只是沒有做聲。
一旁站立的赫亦銘，卻是斜睨著眼打量著白芮，「你來這裡做什麼？滾。」他一個字就囂橫跋扈的想要趕走白芮。
我伸手拉了拉赫亦銘的袖子，示意他不要這麼激動。但人的情緒，有時候根本就無法用激動或者衝動來形容。
白芮冷笑了一聲，她的臉上還有之前沒有散開的怒火，她打量著我和赫亦銘，而後徑直腳步就邁開了。
「赫炳宸，你這個縮頭烏龜，有本事你出來啊？」她就在走廊里一邊走一邊大聲的叫囂著，我那會兒可真是對她無奈了。
她這樣一叫喚，不少人都扭過頭四處的張望。
這樣的行為，在醫院這樣的場所，可真是怪異啊。我過去想要拉住他，但是卻被赫亦銘給攔住了，「別搭理這個瘋女人，她來這裡分明就是找茬兒的。」
其實，我也知道白芮來這裡的目的，只是，我們都是為了赫亦軒。
「白芮，如果你是為了亦軒的事情而來，我想，我們應該冷靜的談一談。」我沖著她的背影說道，人在不理智的情況下，只會做出一系列不冷靜的行為。
白芮停止了腳步，她緩緩地迴轉身，看著我，臉上始終都帶著冷笑，「跟你談？邱戀，你還真以為你就是赫家的人了？不過是個少***位置罷了，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她滿滿的鄙夷還有輕視，表露了她對我的看不起，以及對赫氏家族的淡漠。赫亦銘的眉頭蹙了起來，我沖他搖了搖頭。
「我想跟你談的，僅僅是亦軒而已，如果您作為他的母親對他的安危都不管不顧，那我們這些外人，又何須還要多管閑事？」
我說完，白芮沒有做聲，依舊是順著走廊一間一間的尋找著赫炳宸的病房。我接著說道，「不管您對赫家有多大的仇怨，亦軒畢竟是您的親生兒子，娘身上掉下來的肉，不會這麼快就忘了當初的疼痛吧？」
我那時候心裡也沒底，只是想著要以某一種方式撥動她心裡的某根弦。白芮冷笑了一聲，「我不會跟你們談，因為，你們不夠格。」
她還是那麼的囂張，態度十分的堅定，而後，她很快找到了赫炳宸的房間，也不管門口貼著的重症監護室，直接推開門就進去了。
赫炳宸蹙著眉頭躺在那裡，他的眼瞼耷拉著，看樣子十分的疲憊和憔悴。
說實話，看到一位老人變成這個樣子，我心底是有幾分心疼的。但在白芮看來，這便是最好的報復。
她的臉上迷濛著一層冷笑，「赫炳宸，可真是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要死啦？你說你死的這麼早，是不是太可惜了？」
她笑著，笑得特別的恣意，赫亦銘想要進去將這個瘋女人帶出來，我阻止了，「他們的恩怨，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吧，這一天早晚都要來的。」
我說的很認真，赫亦銘終究是同意了我的做法。
屋子裡那兩個都不再年輕的人，就那麼沉重的對望著，一個居高臨下，帶著滿滿的憤恨，一個躺在床上日薄西山，渾身上下都沒了鮮活的靈氣。
「你來做什麼？」許久之後，赫炳宸的嘴裡冒出這樣一句話來，他的聲音很蒼老，好像在醫院裡呆了幾日，他那種蒼老之感，變得就越發的沉重了。
那幾個簡單的字眼，一下子就拉開了彼此之間的距離。我和赫亦銘隔著那一扇厚重的玻璃盯著屋子裡的一切。
「不行，這個臭女人，非要將她趕出來。」赫亦銘有些不夠淡定，這樣的不淡定，當然是出自對父親的擔心。
可，我還是拉住了他。「沒事，不會有事的，他們之間不會發生什麼，有些情緒，還是讓他們都宣洩出來的好。」
那是我的想法，我並不知道是否正確。
白芮這會兒突然變得淡定了許多，我想，這是她在赫炳宸身上找到的安慰吧，雖然，我自始至終都沒有明白，她為什麼會選擇和赫炳宸翻臉。
「做什麼？當然是來看看你死了沒？你要是沒死呢，我可以送你一程也無妨啊。」白芮說的可真是輕巧，將一個人心底對另外一個熱的痛恨，表現的一覽無餘。
屋子裡的氣氛並不算好，但是也沒有受到多大影響，赫炳宸只是那樣長時間的看著白芮，隔了一會兒，他嘆了口氣，「亦軒去了你那裡？」
他沉重的問道，似乎累到了極致。
我經常聽到年老的人發出嘆息聲，那時候我不明白，這樣的嘆息到底是因為身體的疲憊，還是因為心底的無奈。或者，連嘆息者本人，自己都無法說清其中的緣由？
白芮順勢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她淡定的時候，身上有一種讓人覺得害怕的東西，那樣的冷意，原本就是不懷好意。
「亦軒去了哪裡？你關心嗎？赫炳宸，這跟你有關係嗎？你現在應該知道亦軒的生父是誰了吧？是不是很氣憤？哈哈哈……」她說著，大聲的笑了起來。
沒有人阻止她，那樣的笑聲持續了好一會兒，她終於停了下來，「是不是發現，這些潛伏在你身邊的人，都是為了赫氏的家產？你那麼信任的人，全部都背叛了你，你現在一定很傷心吧？」她說完，眼睛突然看向了窗外，目光停留在赫亦銘的身上。
「哦，對了，還有你那個不爭氣的兒子，你應該對他寄予了厚望吧？不過現在晚了，他啊，就是個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