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一笑而過
「張總,您急什麼?」我伸手捂住他的嘴巴,一臉淡定的看著張頂順,他有些掃興,詫異的看著我。
「想去外面?那就早說嘛,咱們現在走!」他沒有懂我的意思,以為我是嫌這裡不方便。
我抿嘴一笑,伸手推開張頂順,「張總,咱們先把合作的事情弄定,來日方長嘛,以後屬於我們的時光多著呢,您不會連這點耐心都沒有吧?」
我不知道自己撒嬌的時候會不會也有百轉千回的嫵媚,這一招對於某些男人來說是具有免疫力的。張頂順是風流場上的高手,他一直都對我念念不忘,我並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可以拿下他。
但,我想試一試。
男人這種喜歡逞能的動物,有時候真的是說不清道不明。就像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對一個男人說他不行。
所以,張頂順笑了,他笑得很是勉強,「小妖精,來日方長就來日方長,你還能逃出我的手掌心不成?」
他並不急於求成,對於我而言,就還有機會可以周旋。
「那我先過去一趟,晚點我再陪您,您那邊有消息記得跟我說一聲,咱們現在可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後面兩個字,我說的極其的曖昧。張頂順聽了,又是哈哈大笑,伸手在我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等我從隔壁的包房裡出來的時候,聽說張頂順又帶著一個新來的學生妹出去開房了,當然還是打著拍電影的幌子。
狼來了這樣的故事講了一萬遍,但還是有人篤定的相信。
我剛走進休息室,悠悠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很是詫異,她這一天到晚到底是鬧的哪一出?
見我進來,悠悠一把抱住我,「戀戀姐,你替我說句公道話,我到底哪裡做錯了?這分明就是針對我嘛。」
我一頭霧水,悠悠這會兒好似祥林嫂一樣,開始喋喋不休的給我講述事情的經過,原來張頂順想要這個新來的學生妹陪客出台,不知道怎麼著悠悠知道了,鑒於她自己上過當,便好心的勸說學生妹不要去,可這話偏偏讓人聽到了還告訴了張嵐。
那張嵐是什麼人啊?自然容不得夜總會裡發生這樣的事情。悠悠這麼做,不亞於拆了她的檯子。
最可悲的是,她苦口婆心的勸說了那個學生妹半天,人家卻以為她是羨慕嫉妒恨,不領她的情就算了,還把她的好心當了驢肝肺。大搖大擺的挽著張頂順就出台去了。
悠悠在那頭沒落得好,剛回到休息室就被張嵐叫去了,她還沒搞清楚情況,張嵐冷嘲熱諷的就將她訓斥了一頓。
因為剛來的時候張嵐罰了她的款,悠悠便覺得這是張嵐故意整自己,心裡覺得委屈,不免跟張嵐在嘴上爭了幾句。
張嵐那個人原本心胸就比較狹隘,現在有人敢跟她叫板兒,她也不是省油的燈,一張口,就將悠悠給開除了。
「好啦,你就別哭了,開除了也好。你啊,該好好珍惜學校的時光,好好讀書才是正道。」她不停的哭,沒有人安慰,也沒有人覺得她可憐。
她和我們不一樣,還有得選擇。說心裡話,我挺替她開心的。紙醉金迷的生活能夠帶來一時的快感,但是卻不能給予長久的安逸。
悠悠還是哭個不停,「戀戀姐,我要是離開這兒了,我還能去做什麼啊?我都已經習慣這裡的生活了,我身邊的人要是知道我當了小姐,他們肯定都要離開我……」
她的糾結,我不太懂,我想,或許是因為人還有選擇,所以才被選擇羈絆了吧。
像我現在,除了當小姐,什麼都不能做,便只能橫著一條心,在這條路上一腳走到黑。
「我不會。」我不擅長安慰人,但是說出的話,卻滿是真誠。悠悠噙著淚水看著我,一把撲倒在我的懷裡。
「戀戀姐,我來這兒最大的幸運就是遇到了你……她們都欺負我,只有你對我好……」
這一晚,我沒有再去選台,一直在休息室里陪著悠悠,太晚了她回不去,我帶她去了我和孟姐的住處。
屋子不大,也很凌亂,悠悠站在客廳里,人有點懵。
「戀戀姐,你就住在這裡呀?我還以為你們都應該住在高檔小區過著奢侈的生活呢!」說完這話,她又覺得自己說的不對,看了我一眼,低下了頭。
小姐外表的光鮮,是最容易欺騙人了。掙錢快,有時候就像是流水一般。不得不承認,有的小姐生活確實奢靡,但那畢竟只是少數。大部分小姐過得都是人前光鮮人後低廉的生活。
「我沒入這行之前,也這麼覺得。」我笑了,並沒有拆穿她的話。也許這樣直面人生,讓悠悠還有些不適應。
她和我睡一床,我困的厲害,但是她卻精神頭十足。
明天不用當小姐了,這會是怎樣一種心情?我連想都不敢去想。
「戀戀姐,你說以後要是有人知道我當過小姐,我該怎麼去面對呀?」悠悠的神色再次暗淡下來,小小年紀,卻學會了唉聲嘆氣。也只有到了必須回頭的這一刻,她才會察覺來時的路,走得太掉以輕心。
「一笑而過!」我翻了個身,淡淡的說道。
這麼長時間以來,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我和悠悠不同,她有得選擇,還有對未來的憧憬和希望,而我,竟然什麼都沒有。巨額的高利貸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還清,孟姐現在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夜總會那邊也是朝不保夕,而我心裡,還有那麼多仇恨沒有報。
所有的凌亂,只剩下不堪。
「戀戀姐,我會想你的,等以後我畢業有工作了,我一定還會來找你。」她摟住我的脖子,將腦袋埋藏在我的脖頸里,這樣的溫暖,讓我不由得想起了孟姐。
三年前,我不就是這樣鑽入她的懷裡,像個小貓咪一樣,在她的懷裡蹭來蹭去。
可是現在,她去了哪裡?
悠悠很快就睡著了,呼吸均勻,我伸手將空調被蓋在她的身上,窗口傾瀉出一抹月亮的光輝,我卻突然失了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