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願安好3

  橙子最近心情波動起伏的厲害，一下子傷心，一下子鬱鬱寡歡，一下子笑，一下子麵無表情，橙子爸媽看著心裏都抓急。吃過午飯後，橙子媽主動收拾碗筷，讓橙子一邊玩去。橙子搶著洗碗，橙子媽偏偏不讓，說什麽讓她出去散散心，走一走。


  紀橙子隨便穿著以前的一件米白色連衣裙，腳上撩著一雙平底的拖鞋，撐著把小紅傘出門去了。橙子媽跑出門去，喊紀橙子回來，她手機忘帶了。


  紀橙子隻顧著走，完全沒有聽到有人在叫她。


  橙子媽看她走得老遠去了，心想這麽大個人了，還是知道回家的路吧！

  陽光火辣辣地灼燒著大地，一滴汗水低落，就蒸發得無影無蹤。紀橙子看著周圍的一切，家鄉變化不大，隻是許多平地上林立起了許多高樓大廈，路邊多了好幾盞路燈，一路走去，看到了許多新建的花園，供人遊玩休憩。各路的公交車多了許多輛，看到了許多新的麵孔，他們都太匆忙地趕路，沒有注意到撐著小紅傘的姑娘。


  不知不覺中，走到了物理老師家。他家還是一排排紅磚房，兩邊高聳入雲的樹鬱鬱蔥蔥地守在那，像個勇士堅韌不屈地傲人挺立。


  一對夫婦走到樓梯門口，看到紀橙子嘴角含笑地環視周遭，很是奇怪，上前問，“姑娘，你迷路了嗎？”


  紀橙子回過神來，回答道，“沒有，我來找人。”


  一位大哥笑著說，“這裏都是老教職工宿舍，姑娘你不會走錯了地方吧？”


  “沒有，我來找我老師的。”


  那位大哥臉上閃過一絲憂愁，旋即恢複正常，告訴紀橙子，住在這邊的教師都走的差不多了，隻剩下幾家人住在這。還問紀橙子，是來找那個老師？叫什麽名字？

  聽到紀橙子說到物理老師的名字，那位大哥笑著說，“你老師還住在這裏。你要找的老師，他是我爸。”


  他們倆個領著紀橙子上去，看到坐在竹搖椅上的物理老師頭發全發白了，嘴裏念念叨叨地說了些什麽“現在多少點，我要去上課了”的話。

  他兒子告訴紀橙子，物理老師上了年紀，得了老年癡呆症，經常自言自語地鬧著要去上課。因為物理老師生活不能自理，加上師母腿腳又不方便，他們夫婦倆就回來照顧這兩位老人。說的時候，她們倆夫婦自責內疚地很，不時地說我們這些做子女虧欠他們太多了。


  紀橙子走到物理老師跟前，蹲下來，握著他的手，說，“老師，我回來看你了。”


  物理老師那雙黑眸子隻剩下一丟丟點黑，當他那雙眸子注視著紀橙子時，她的心驀地一揪，一股溫熱湧上眼眶。


  紀橙子含著淚，仰著頭，悲傷的心情難以遏製，“老師，我是紀橙子啊！您還記得嗎？曾經物理最差的那個紀橙子，您還有印象嗎？”


  物理老師眼睛轉來轉去，搖著腦袋說，“橙子不好吃，我想吃香蕉。”


  他兒子不敢在外人眼裏露出酸楚的神色，背對著紀橙子，擦掉眼淚，快速地整理好儀態，招待紀橙子。


  紀橙子邊幫物理老師捶背捏肩，邊和他聊天。旁邊坐在輪椅上的師母，拍了拍紀橙子的手，說，“孩子，謝謝你來看老頭子。老頭子這幾年越來越糊塗了，但有你們跟他說說話，他笑容也多了。”


  老師的兒媳婦在一旁為兩位老人扇風，不言語，臉上卻掛著笑容。


  不多時，他兒子做了一桌子菜招待紀橙子，放以前，紀橙子絕對橫掃這一桌子的好菜，但現如今看著老師一家其樂融融，兒子給爸爸喂排骨粥，兒媳婦喂婆婆，紀橙子獨自動容，竟忘了夾菜吃飯。


  兩夫婦喂老人喝完粥，看到紀橙子端著碗筷看著他們笑，一時沒顧上紀橙子，忙不迭地讓她趕緊吃飯，不用理會他們。


  紀橙子蠻不好意思地低頭吃飯，惹得大家一笑。


  一旁的物理老師喃喃自語道：“我有個學生叫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