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我就是一個怪物
醫生轉頭去看鄒子琛,「鄒先生,我看她很清醒,應該是嚇到了,所以一時反應會有點激動。」
鄒子琛看了我一眼,回道:「還是給她做個全身的查檢吧。」
「我不要,我要回去。」我一下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動作太猛,頭有點暈。
「你給我躺好了,不然……我就碰你。」鄒子琛威脅道。
我與他僵持著,最後還是乖乖的坐好。
「那個……鄒先生咱們出去說話。」醫生有點不自然的瞥了我一眼,示意鄒子琛借一步說話。
鄒子琛很是不放心的看了我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醫生跟鄒子琛出去后,護士退開,離我老遠。
我撫了撫胸口,盡量的讓自己放鬆下來,端起床頭水杯,一口氣喝乾。
然後我撇了一眼快挪到門口的護士,笑道:「放心,我還沒神精錯亂。」
護士尷尬的笑了笑,「沒事就好,那你先躺會,我去……查房。」說完便溜了出去。
我冷笑。
等鄒子琛再進來時,面色有點凝重,望著我的神眼變的複雜。
「我想回去,不想在醫院呆著。」我輕言哀求。
我討厭醫院。
「不行,你昨天吐的很厲害,醫生懷疑是腦震蕩。」鄒子琛走了過來,坐到了病床邊。
我本能的往後縮了一下。
我的小動作全被他收入眼底,他眼神黯然,有點無奈。
「我吐了。」我問,原來不是夢。難怪醫生以為那是腦震蕩的反應。
「嗯,而且吐的很厲害。」他道。
我低頭沉思。
鄒子琛眸子在我臉上認真的審視著,像是要切開我的腦殼看看我到底還正不正常。
不用抬頭我就知道他在看我,驀然問道:「你是不是也覺的我精神有問題。」
「那你自己覺的呢。」他不答反問。
「我一切都很正常,只是不想被人觸碰。」我說道。
鄒子琛眉頭壓下,「我也不行嗎?」
我抬頭與他對視,「給我兩天時間,會好的。」
鄒子琛眼底閃過一絲我看不明的情緒,他望著我的眼神從溫和變的淡漠,突然問道:「你跟孟成陽結婚一年,都還是處女之身,是因為這個嗎?」
我慌亂的垂下眼。
「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或者說你有什麼與常人不同的地方?」他語氣變的冰冷。
我咬唇,被子底下的手不由的攥緊被單。
他見我一言不發,厲聲又道:「一個正常人,不會連正常的觸碰都……」
「是,我就是一個怪物,在還沒遇到你之前,我連手都不讓人碰一下,若是被人碰到我就會覺的很噁心,噁心的想吐。只有你是個例外。」我激動的吼了出來,隨之瞠大眼喘著粗氣與他對持,他眼底有一瞬的震驚與同情,讓我心如針扎,眼眶在慢慢變的溫熱,直到眼裡起了一層霧氣我才撇開眼。
吼出的那一瞬,整個人好像都輕鬆了下來,隨著淚水也控制不住的涌了出來,像是似決堤了一樣,止都止不住。
鄒子琛面露愧色,伸手過來要抱我,被我揮開。
「不要碰我,我就是個怪物。」我痛哭失聲。
「你那是怪物了,也沒見你長的三頭六肩。」他試圖按撫我,要握住我的手,被我躲開,他又往我身邊挪近了點,說道:「這個最多算是潔癖。」隨之又要把抱我。
「鄒子琛,你沒聽明白我說什麼了嗎,」我抹了把淚瞪著他,「你敢碰我一下,我就吐給你看……」
他以行動告訴了我,他有多麼的不屑我的威脅。
直接堵住了我的嘴。
我驚愕的瞪大了眼。
他也睜著眼,我們都可以從對方的瞳孔里看到自己,我錯愕,他絕然。
他在我唇上重重的吮了兩下,然後放開了我,眉梢儘是笑意,「你剛才不也說了嗎,我碰你,決對沒問題。」語氣是那樣的得意又帶著霸氣,眼睛閃著亮晶晶的光,璀璨而奪目,讓人無法直視,「你看,不是沒事嗎。」
我怔怔的盯著他,身體還有點發僵發顫,但……沒有任何的噁心感與不適。
這個男人他怎麼可以這樣,總是這樣霸道任性。
「你不怕我吐你嘴裡呀。」看他那得意的樣子,我有點懊惱。剛才就不應該說出他的特殊性。
還有,他這個大忙人怎麼有空在這伺候我呢?在說我只不過是他的情人,也沒必要他親自照看呀?
他收斂了笑意,神情變的認真,「你這種情況,你爸知道嗎?」
「知道一點,但並不知道我有多嚴重,他們都以為我那是潔癖。」我如實相告。
他聽后眸子微微縮了縮。
我輕聲問:「那我現在能回家嗎?」伸手揪住他的袖子,「我真的不喜歡醫院。」
他抬眸,眼底難得的溫柔輕嘆了一口氣,「你在這等會,我去辦出院手續。」
「太好了……嘶,」我一激動便碰上額頭上那個在包。
鄒子琛抿嘴,拿開我要去摸包的手,「本來就不怎麼聰明,現在撞這麼大一個包,估計又傻了幾分。」他說的煞有芥蒂,又感嘆道:「還好你的車裡防撞氣囊打開的及時,不然後果真是不敢想像。」
「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出車禍了。」我疑惑。
這時門外有人敲了兩下門。
「進來。」鄒子琛頭都沒回,雙眸查看著我額上那個大包。
一黑衣男子推門而入,很是恭敬的朝我歉了一下身,「鄒總,安神補腦湯司機送來了。」
呃……安神補腦湯。
「放桌上吧。還有,一會醫院上班了,辦一下出院手續。」鄒子琛吩咐道。
「好的。」男子把手裡的保溫桶放到了桌上,便退了出去。
男子一身職業黑西服,像個保鏢。
我望著已消失在門口的黑衣男子,發愣,好像遺漏了什麼。
「喝完湯我們就回去。」鄒子琛起身去給我倒湯。
「剛才那個人是幹嗎的。」我疑惑的問道。
「怎麼,對我的保鏢感興趣了。」某男調侃。
我唏噓,不由瞥了他一眼,又不是國家領導人,還配什麼保鏢……我突然想起了,剛才那個男的,我在超市門口跑出來時還撞了他一下。
呃……鄒子琛暗地裡竟然讓人跟蹤我?
難怪他會知道我出車禍。
原本心頭那絲甜意瞬間變的苦澀。
「這個安神補腦湯,我可是讓人用高參熬了一個晚上,聽說特別補腦,」他眼裡含笑,又輕輕的吹著小碗里的熱氣,小心翼翼的端到了我面前,「聞著味道還不錯。」
我望著他,沒說話。只是收斂了眼底的情絲。
「你嘗一口,」他舀了一勺湯,遞到了我嘴。
我淡淡的躲開,「我自己來吧。」
他目光掀起一層浪,「我難得有閑心想當一個好情人,你還真不給面子。」
「情人再好也只是情人,永遠上不了檯面。」我衝口而出,語氣極為嘲諷。
鄒子琛臉色瞬間陰沉,低喝:「看來你不但有病,還有腦障。」
氣氛變的壓抑。
我垂下頭沒說話。
他把湯碗放到病床邊的柜子上,冷聲道:「一會讓司機送你回去。」話落,他便轉身離去。
很是溫馨的氣氛一下被我的話擊碎。
我胸口像是被什麼堵住了,脹的難受。頭也隨著疼了起來。
轉頭,看那碗安神補腦湯還在冒著熱氣。我伸手端了起來,不管他安的什麼心思,只要我守住自己的心,就沒有什麼可怕的,因為我除了心,沒什麼可失去的了。
可我守的得住嗎?
我舀起一勺湯,輕抿了一口,入口留香,很好喝。我一口一口的喝著,嘴裡是濃濃的高湯醇香,心裡卻是從未有這的酸楚。
也不知道是不是安神湯起作用了,我又有點發困,外面,天已亮透了,可還不到七點。我把碗放回柜子上。滑身又躺了下去。沒一會就睡了過去。
回籠覺睡的我頭很沉,迷迷糊糊感覺自己像是在車裡,還被一個人摟在懷裡。
這一意識,我瞬間撐開了眼,對上的是鄒子琛疲憊的倦容。
他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呢?
他閉著眼,眉頭微蹙,眼底一片青紫。他看起來很累,昨晚在那張小沙發上,怎麼可能睡的好呢。
我橫躺在後座,上身靠他臂彎里,他雙手牢牢的圈著我的腰。
醫生說我昏睡了兩天,那他是什麼時候到的醫院呢?不會在醫生陪了我兩天兩夜吧?
他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突感腰間的手緊了緊,把我貼緊他,攏在懷裡,跟抱小孩似的。
我被他勒的有點不舒服,不由的掙了一下。
他眼瞼動了動,緩緩的睜開,低頭迷離的看了我一眼。
這時,車子恰巧停了下來。
「鄒總,到了。」司機在前座喊了一聲。
我要從他懷裡起來,不想他圈在腰上的手還是不放。
「到了,」我說了一聲。
他像是沒緩過神來,好一會才放開我,淡淡的說道:「你上去吧,我還得回公司。」
我起身,不由的看了他一眼,都累成那樣了,還要回公司,還真是賣命。
「哦,」我接過他遞來的包下了車。一下車就見陳姐站在公寓大門口等著,見到我,忙上來扶我。
鄒子琛的車很快便駛出了小區大門。
我心下莫明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