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我不想再見他
「你醒來以後,打我一頓,好不好?太混蛋了,是不是?那麼重要的一個晚上,居然都可以被我忘得那麼徹底!確實該打。」
顧謹言握著鳶尾的小手,在自己鼻青臉腫的面頰上廝磨著。
「如果你現在能睜開眼看見我,一定會很開心的,要知道我三十多年來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狼狽過……」
「可是,心裡也沒像今天這麼痛過,害怕過!」
顧謹言眸底的淚光,再次將他的黑眸染濕,「小尾巴,你今天真的嚇到我了!」
他顫抖著聲線呢喃著,薄唇不停地親吻著鳶尾的小手背,「我真的好怕你會離我而去……好怕……」
顧謹言傾身過去,湊近她,捧住她蒼白的臉頰,下一瞬,低頭,心疼的在她的唇瓣上,輕輕的,淺淺的,小心翼翼的烙了一個吻……
「謝謝你,還活著……」
這真的比什麼都重要!
……
從病房裡出來,廳里所有的人都圍了上來。
「怎麼樣了?小尾巴醒來了嗎?」
暮楚心急的問顧謹言。
「還沒。」顧謹言搖搖頭,「你們進去看看她吧!」
「嗯嗯……」樓司沉和暮楚相繼推門進了病房去。
顧母看著渾身是傷的兒子,心裡同樣好受不到哪裡去。
而顧父的臉色沉到了極點,抬頭,不悅的瞥了自己兒子一眼,嚴肅的斥道,「你都這麼大的人了,難道小尾巴懷孕沒懷孕,你不清楚?為什麼非到了大出血的時候才知曉?」
「行了,行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少說兩句吧!他心裡也不比咱們好受,總算小尾巴是拉回來了。」
顧母心疼兒子,連忙充當和事老。
剛剛在吸煙區里見到的那一幕,到現在還揪著她的心呢!
看著自己兒子那樣壓抑的痛哭,她當媽的能不難受嗎?
「來!媽剛給你去拿了些外敷的葯,坐過來,幫你敷一下。」顧母招呼著兒子落座。
「媽,我沒事。」顧謹言搖搖頭,拒絕了,摸了摸自己嘴邊的傷痕,「一點皮外傷而已,不礙事兒,您別擔心。」
「不礙事?你自己去照照鏡子,看看你那張臉都成什麼樣子了!」
顧母說著都急紅了眼去。
一張好好的臉兒,現在到處是紅一塊青一塊,嘴角紅腫,額頭上還滲著血。
顧謹言掀唇笑笑,「這是我該得的,比起小尾巴受的那些苦,我這點算什麼?」
顧母嘆了口氣,「行了,過來吧!你這樣子要被鳶尾醒來看見,又得多替你擔份心了。」
顧母說著,就起身拉著自己兒子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搗騰著手裡的葯,替他外敷著。
「疼就喊一聲……」
「嗯。」顧謹言閉著眼,任由著自己的老媽替他上藥。
不吭聲,連面上一點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兒子,你也別怪司沉,這事兒換哪個當爹的都會這麼做……」顧母寬慰著自己兒子。
「媽,我怎麼可能會怪他?這事兒本來就是我起的禍端,是我差點害死了鳶尾,他打我本就是應該的。」
「你也別這麼說你自己。」顧母輕輕的一聲嘆息:「你是我兒子,我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雖然鳶尾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但這說不上怪誰,畢竟這不是人為可以控制的,所以你也別一個勁的埋怨自己,好在鳶尾現在已經脫離了危險,也算是咱們祖上保佑了……」
「至於你們的孩子……你也別太遺憾了,好在鳶尾還年輕,以後都有的是機會!再說了,以你現在的身體情況來說,這孩子要真生下來可也保不準就會是一件好事,知道嗎?你聽媽一句勸,這兩年內咱們先別想著生孩子的事,等你把身體養好了再說,懂嗎?」
哪個當媽的不想抱孫子呢?可是自己兒子身體不適,所以,這種事情也強求不得。
「媽!我要娶小尾巴!」顧謹言忽而道。
顧母聽著,面上一喜。
顧父聞言,抬起頭看了自己兒子一眼,「這種情況下,你覺得司沉和暮楚還會輕易同意?」
「我會請求他們成全的!」
其實,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鳶尾的態度。
「鳶尾答應你了?」
顧母期待的問了兒子一句。
顧謹言如實搖頭,「我還沒來得及同她求婚。」
「唉,你們這婚事倒是早搞定早完婚的好!別拖拖拉拉的,怪不省心的!可是你的身體……」
「媽,這事兒我知道!」顧謹言截斷了母親的話,說道:「在決定和鳶尾求婚之前,我去醫院裡又進行了一次複檢,身體狀況還蠻不錯的!」
「那就好!那就好……」顧父顧母這才長鬆了口氣。
VVIP病房內
床上,鳶尾蝶翼般的羽睫輕輕扇動著,她極力的想要睜開眼來,卻又怎麼都掙不開來。
「小尾巴?」恍惚間,似聽到了自己爸媽那親切而焦灼的輕喚聲。
「小尾巴,醒了嗎?小尾巴……」
「寶貝,睜開眼瞧瞧!」
鳶尾迷迷糊糊的睜了睜眼……
眼前的一切,都顯得模糊不清。
「醒了,醒了!小尾巴醒了!」暮楚激動得泣不成聲。
「你可算是醒來了,嗚嗚嗚……」
母親的淚顏,緩緩地印入鳶尾的眸底中來,漸漸的,越來越清晰。
而後是父親樓司沉那張憔悴的英朗面孔。
才不過短短的一天時間而已,彷彿一瞬間他們都老了不少。
「爸……」「媽……」鳶尾的聲音,從喉嚨里艱難的吐出來,低如蚊蚋,幾乎輕不可聞。
「誒!在呢,在呢!」
暮楚激動得忙握住自己女兒的手,哭得像個淚人兒,「總算是醒來了,謝天謝地!沒事了沒事了……」
「我……很好……」
鳶尾的臉色,慘白得沒有半分生氣。
腹部處,還陣陣凜痛著,如刀絞著般,難受到了極點。
但,身體上的難受,卻始終敵不過她心裡的那份難受和悲涼。
孩子……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就這樣從她的身體里流走了。
或許,這真的就是造化弄人。
也或許,就是註定了,她和那個叫顧謹言的男人,從來都……有緣無份。
暮楚彷彿是看出了鳶尾心裡的那份難受,「小尾巴,你也別太往心裡去!媽知道你心裡難受,但來日方長,以後你還有的是機會當媽媽,咱們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養好身體!知道嗎?」
「嗯,我知道……」鳶尾雖是點著頭,那眼眶裡卻早已有淚水在不停地打著轉。
「我去叫謹言和他爸媽進來吧!他們都在外面等了好久了!」
暮楚抹了把淚,起身就預備往外走,哪知卻被鳶尾一把給扣住了手腕。
「媽……」她的聲音,很輕。
似乎說起話來,極為吃力。
握著母親手腕的小手,也根本使不上什麼力來。
「媽!」「怎麼了?」
暮楚見鳶尾這副模樣,趕忙又坐了回來,「小尾巴,怎麼了?你說。」
「我……現在不想見他,我只想好好休息……」
「鳶尾,你這是……」暮楚嘆了口氣,偏頭,看了看自己身邊的丈夫,一下子沒了主意。
「行,小尾巴,爸媽都聽你的!你說不見,我們就不讓他見!你好好養著身體,不許傷心難過了,也不能再掉眼淚了,知道嗎?」
樓司沉啞聲哄著自己女兒,又忙伸手替她將眼淚拭乾。
「那楚默呢?楚默你要見見嗎?人家在外面也等了好長時間了。」
暮楚又問自己的女兒。
「楚默哥也來了?」鳶尾有些詫異。
「嗯……知道你出事後,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
暮楚說著又嘆了口氣,「小尾巴,雖然媽知道你不喜歡楚默,不過,楚默確實也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孩子,我看他對你其實也挺上心的……」
「媽……」鳶尾無力的打斷了母親的話,「現在咱們先不說這些,好嗎?」
「好好好,看我,才醒來就跟你叨叨個沒完……」
暮楚抹了一把眼角的余淚,「那我去叫楚默進來?」
「嗯,好……」鳶尾輕輕應了一句,就疲倦地閉上了眼去。
暮楚起身,出了病房。
病房外的大廳里,顧謹言和陳楚默都在那候著。
顧母已經不在,說是回家給鳶尾燉補血湯去了。
「暮楚!」一見暮楚出來,顧謹言和迎了上去,「她怎麼樣了?」
陳楚默也連忙走上前來,「阿姨,鳶尾醒來了嗎?」
眼前,兩個大男人也都是整宿整宿的沒睡覺,此刻看起來都顯得有些疲倦。
尤其是顧謹言,昨兒沒少挨樓司沉一頓毒打,這會兒鼻青臉腫的,眼底還泛著濃濃的血絲,看著倒讓暮楚還有些於心不忍。
「醒了!醒來了,你們不用太擔心了……」
「太好了!我去看看她!」
顧謹言面上一喜,說著,迫不及待的就要推門進去,卻被暮楚一手給攔了下來,「謹言,你別急,鳶尾這會兒累了,現在已經睡下了,你看看你,都傷成這樣了,要不先回去休息一下吧!這個樣子被鳶尾瞧見了,又得讓她替你擔心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