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接她回家
鳶尾見到了他!
此刻,他憑桿而立,深色的長風衣裹著他頎長的身形,風衣半敞開著,衣擺隨著瑟瑟的夜風而肆意撩擺著,露出裡面那件淺白色的襯衫來。
他頭微仰著,看著樓上的她。
「看到了嗎?」顧謹言問她。
聲音低沉,渾厚,且極富磁性,灌入鳶尾的耳中,只覺動聽極了,像從他手指間彈出的那些音符一般。
不知怎的,再見他,鳶尾竟有種久違的感覺,可明明兩個人才不過幾天沒見罷了!
但就這麼幾天,對於鳶尾來說,卻真的彷彿是過了幾個世紀之長,鳶尾一直強逼著自己不去想他,更不要跟他打電話,她怕自己聯繫得太頻繁又會經受不住這個男人的魅力,從而讓自己越陷越深。
「嗯?」見鳶尾沒說話,顧謹言又問了一聲。
「嗯。」鳶尾乖乖的點了點腦袋,「看到了。」
水眸定定的看著白色燈光下那抹頎長的暗影,眸底泛起層層漣漪,「你怎麼過來了?」
她問顧謹言。
顧謹言隨意的將身軀倚在燈桿之上,又從口袋裡摸了煙盒出來,抽了一支煙,叼在嘴裡,點燃,抽了一口后,方才回她:「不知道,準備回家的,可不知怎的,莫名其妙的就把車子開到這來了。」
大概,真是想她了吧!即使,他顧謹言有些不願承認。
鳶尾心下閃過一絲明顯的悸動,眼波里多了幾分明亮之色,「你才剛下班么?」
她的聲音,比較於剛剛越發嬌柔了些分。
「下班一會了,我在工作室睡了一會。」顧謹言如實回答她。
「在工作室睡?」鳶尾似乎有些不滿他這個行為,她不悅的皺了皺眉頭,「睡哪裡?我記得你的辦公室沒有單獨的休息室來著!」
顧謹言呼出一口煙圈,才回她道:「男人睡哪不都差不多麼?木椅沙發都能睡,我沒那麼挑。」
反正那個家裡,她也不在,所以,對他而言,是睡家還是睡工作室,確實沒什麼差別。
「你的生活質量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勁了?以前可不這樣子。」鳶尾一雙眉頭皺得更緊了些分。
顧謹言有些好笑鳶尾這話,他故意打趣她道:「幾天不見,你倒還懂得關心人了!以前你可也不是這個樣子。」
鳶尾沒理會他的打趣,只一本正經的同他道:「以後你不要再睡工作室了,也別忙到這麼晚,這都已經三點多,快四點了,居然還在外面遊盪……」
顧謹言聽著鳶尾的話,愣了一愣,這小丫頭什麼時候居然還學會管理起他的生活習慣了?可為什麼他竟然一點不覺得討厭,反而還有些歡喜呢?
「今兒晚上只是一個意外,下次不會了。」顧謹言同她保證。
只是沒有告訴她,因為家裡忽而少了她的味道,所以,連他都變得不太想回那個家了。沒有這小丫頭在的家裡,只會讓他覺得更加空虛,孤寂,落寞。
「行了,不跟你聊了,太晚了,你趕緊進去睡覺,不然要感冒了!」顧謹言催促著鳶尾,擔心她凍著了。
「顧謹言……」鳶尾撒嬌般的喊了他一聲。
顧謹言是想掛電話的,可他也最是擋不住鳶尾這種軟綿綿的聲音,從她嘴裡叫出自己的名字,就似那磁軟的糖果一般,頃刻間化進了他的心底,且還甜膩膩的,讓他掛電話的動作立馬頓了下來。
這個電話,看來是沒辦法輕易掛斷了。
因為,他真有些,捨不得!
卻聽鳶尾在電話那頭道:「我好冷……」
顧謹言聞言,眉頭蹙起,心頭一擰,閃過一絲疼惜,「那還不趕緊回房間里去!待會真要感冒了!」
顧謹言站直的身板,一臉正色的同樓上的鳶尾說著。
鳶尾即使沒有看見他臉上的表情,但也能從他的言語間猜到此刻他臉上那抹嚴肅之色了。
「可我房間里的暖氣壞了。」鳶尾如實相告,末了,又還故意補充一句道:「我就是因為睡著太冷了,所以這個點兒都還沒睡著。」
顧謹言聞言,心頭一緊,好看的劍眉一下子擰得更深了些。
顧謹言知道,這小丫頭打從小時候生病後,身體就一直比較虛,從小體寒,冬天若是沒有暖氣的話,哪怕給她蓋的被子再厚,她那兩條腿仍似兩根冰棍似的,從她到C市開始,這一年半里,自己是沒少被她凍過的。
「那你還有多餘的被子嗎?」沒得法子,顧謹言只好給她想想下策。
「沒有。」鳶尾老實說。
「那就把你所有的棉襖全部壓在被子上。小尾巴,你聽話,別再站在陽台上吹風了,趕緊先到被子里去躺著,不然一會只會更冷!有用暖水袋嗎?記得熱熱腳。」顧謹言在電話里擔憂的叮囑著她。
鳶尾卻沒肯聽,仍舊站在陽台上沒動,只同電話裡頭的顧謹言道:「可我想回家。」
回家?鳶尾的話,讓顧謹言心頭猛地蕩漾了一下。
如果可以,他也多希望這小丫頭能和他一起回家!他甚至有種衝動,想要現在就把這小丫頭裹在自己懷裡,擄回家裡去。
「可樓下的門不是已經鎖了嗎?你出不來了。要麼明天等你下課,我馬上來接你。」
顧謹言其實特想把她接走,拋開他自己的私心不說,把她放在這天寒地凍的鬼地方,他也於心不忍,可無奈宿舍大樓的門,這會兒早已落了鎖。
「沒關係,我走後門出來。」鳶尾說著,就進了房間里去。
她開始迅速穿衣,連睡衣也懶得換了,就隨便裹了件外套往外走。
「後門?」顧謹言詫異,她們宿舍里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張後門來?上次他被鎖的時候,怎麼就沒聽這小丫頭跟他提起過?
彷彿是猜到了顧謹言的疑慮一般,鳶尾忙道:「我上次還不知道呢!」
「真的?」顧謹言很是懷疑她這句話的真實性。
「好吧!我承認,我是故意沒說的。」
「……」所以,那天晚上,他是故意被這小丫頭關在了她房間里的?
看來這丫頭還當真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單純,不過顧謹言現在可真沒心思跟她糾結這些事兒,他連忙問鳶尾道:「後門沒上鎖嗎?門在哪邊?我過去等你。」
顧謹言說著,圍著整棟女生宿舍轉了一圈,之後,在圍牆的後面尋到了一扇非常不起眼的小鐵門。
鐵門並不高,也就兩米來高的樣子,但門上也落了一把大鎖,不過比較於前面那張門,還是有些優勢的,至少這扇門的頂上沒用防盜網封起來,若是用爬的話倒也能爬出來,不過如果是這小丫頭的話,顧謹言自是不允許的。
「你可別告訴我,你打算從裡面爬出來!」顧謹言問電話那頭的鳶尾。
卻見她還穿著睡衣,隨意的裹著一件外頭就從對面跑了過來,一見鐵門外的他,鳶尾臉上的笑容毫不掩飾的漾得更開了些,那雙漂亮的眼睛像一雙清亮的月牙兒,異常漂亮迷人,而她腳下的步子也跟著加快跑了起來,那模樣似恨不能一秒就能扎進顧謹言的懷裡去。
看著如風一般朝他迎了過來的小身影,顧謹言剛還緊繃的唇角也忍不住漾開了一抹輕笑來。
鳶尾長長的髮絲在寒風裡舞動著,風拂過來,似乎還帶著她身上那份獨屬於她的清新之氣,滲入進顧謹言的鼻息間,讓他這麼多天的思念彷彿一瞬間徹底得到了滿足。
鳶尾終於站定在了他跟前。
兩個人,近在咫尺,之間的距離,僅隔著一扇鏤空鐵門。
顧謹言隔著鐵門,直直的看著裡面的她,漆黑的雙眸不由深陷幾分,視線落在她的臉上還有些發燙,性感的喉結滑動了一下,出聲問她,「這麼晚了,不乖乖躺床上,還往外頭跑……」
他的聲音,沉啞卻極為動聽,不難聽出他語氣中那不露痕迹的喜悅。
鳶尾眨眨眼,「那誰讓你這麼晚了,還要跟我打電話呢?」
她的心情看起來似乎很不錯的樣子。
正好,寒風掠過,她一個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顧謹言皺眉,沒有半分猶豫,連忙把身上的風衣脫了下來,從鐵門的縫隙里把衣服塞了進去,遞給她,「穿上。」
「可是你……」
「聽話!」顧謹言根本不等鳶尾把拒絕的話說完,他一臉肅然的命令她,「快點穿好!」
「……哦。」鳶尾只好乖乖把他的衣服裹上了。
真暖和!他的衣服上還瀰漫著獨屬於他的那股淡淡的荷爾蒙的味道,是鳶尾想念了很多天的味道,再聞到,只感覺整個空虛的心窩子一瞬間被填塞得滿滿的。
她滿足了。彷彿間,就連冰涼的身體也一瞬間回暖了不少。
「顧謹言,我從這爬出來,你在對面接著我吧!」鳶尾說著,根本不等他作答,順勢就要往外爬。
好在,這鐵門並不高,而且,能夠讓她踏腳的地方也不少。
顧謹言自是不樂意,「不許爬,危險!」
「不危險,很安全,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爬了!」
鳶尾說著,已經在鐵門上,利索的攀爬了起來,那熟練地動作,還確實不像是第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