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病情好轉(1)
暮楚應了一聲,欲抽開手去繼續替他擦身體,卻哪知,手才一動,就被樓司沉的大手給緊緊地握住了。
暮楚愣了一下。
樓司沉的目光緊迫的凝著她,暮楚知他眼神中是什麼意思,她使了幾分力氣,才把自己的手從他的大手中抽了出來,「我現在必須得替你擦身體,我們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暮楚說完,又折身去搓毛巾了。
樓司沉晦澀的煙瞳一直緊隨著暮楚的身影,看著她那雙燙傷的小手一遍又一遍的伸入滾燙的藥水里,漆黑的深眸越漸沉了色澤,眉心擰得更緊了些,想要阻止,卻偏偏說不出一句話來,就更別提使出力氣去制止她了。
他只能默默地承受著她對自己的付出。
熱氣騰騰的毛巾熨過他每一寸皮膚,沿著他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直達血液,骨髓……
暮楚不辭辛苦,一遍又一遍,反反覆復的替他擦拭著身體,豆大的汗珠,一滴滴從她額間滲出來,滴落在樓司沉的肌膚之上,她的汗水似有燒灼的功力,不過一滴,幾乎就將他的皮膚給燙傷,直達他的心尖兒上去。
樓司沉的目光,緊迫的凝著她,一瞬不瞬,似是要將她那張動人的面龐,生生的刻入他的大腦中里去。
就這樣,三個人忙前忙后的張羅著,一直持續到窗外的天空悄悄泛起了白肚皮。
感覺到樓司沉的意識越漸清晰了些,老爺子這才長鬆了口氣,又替他號了號脈后,總算放心了下來,「還好,這一次算是挺過來了!」
暮楚聞言,笑了,眼眶裡卻還汲著一圈熱淚。
「楚楚,把手上的燙傷處理一下吧!」老爺子又從藥房里拿了草藥出來,敷在暮楚被燙傷的兩隻手上,「今兒可真是辛苦你了。」
「這話該我給您說才是。」暮楚看向盧遠,「阿遠,你扶爺爺趕緊回房去休息會吧,這邊交給我來照顧就行了。」
「你一個人行嗎?」老爺子還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有任何事情我都會去叫您的,您別嫌太煩就成了。」
「那好吧!」
老爺子佝僂的從椅子上站起了身來,「有任何動靜及時叫我!」
「好!」暮楚點頭應著。
盧遠攙扶著老爺子出了他們的房間。
暮楚沒睡。
這會兒她哪有心思睡呢?就算讓她睡她也鐵定睡不著的。
暮楚拾了把椅子,在樓司沉的床邊坐了下來。
雙手撐在床沿邊上,托腮看著他。
他的意識一直昏昏沉沉的,時而清醒,時而混沌,但每每清醒的時候,他的視線都始終只是落在暮楚的臉頰之上。
暮楚的臉上很臟,灰很重,加上淚水和汗水交織在一起,這會兒就是典型一小花貓,頭髮更是凌亂的散在肩頭上,沒有任何髮型可言。
樓司沉努力的瞠目看著她,緊澀的喉頭艱難地滑動了一下,沙啞出聲,「睡會。」
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暮楚躺下。
「我不睡,睡不著。」
暮楚搖頭,心疼的問他,「怎麼樣?現在感覺好些了嗎?」
樓司沉點了點頭,「我很好。」
他的聲線極為沙啞,喉嚨像被人用刀子劃破了一般,每說一個字,都顯得非常吃力,「陪我睡會。」
暮楚本想要拒絕的,可看著樓司沉那雙期待的眼神,拒絕的話,她也說不出口來了,「那你等等我,我先換身乾淨的衣衫。」
這會兒,她身上的衣服全都汗濕了。
暮楚也沒敢離開房間去洗澡,就拿著剛剛給他擦澡的毛巾給自己擦了個熱水澡,換了身乾淨的睡衣,這才在樓司沉身旁躺了下來。
她是側身躺著的,水眸一瞬不瞬的看著跟前的男人。
樓司沉也偏頭看著她。
「閉上眼。」
他低聲命令她。
暮楚搖頭,「我就這樣看著你……」
她怕一閉上眼,自己就會睡著去。
「閉上。」
樓司沉堅持。
暮楚瞠目看著他,最後,到底扛不住樓司沉那抹充滿壓迫感的目光,乖乖閉上了眼去,卻偷偷睜開一條細縫看著他,「我閉上眼了……」
「陪我睡會。」
樓司沉艱難的挪了挪自己的腦袋,把薄唇貼在了暮楚的額面上,親了一口,「放心,你在這,我根本不敢讓自己有事,乖乖閉上眼,睡覺。」
他的聲音,彷彿充滿了魔力一般,一瞬間就讓暮楚不安的心踏實了下來。
聞著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暮楚只覺眼皮越來越重,而後,靠在他懷裡,沉沉的睡了去。
暮楚是被臉上一陣暖暖的摩挲感給驚醒過來的。
她一睜眼,就見身旁的男人正握著一條熱毛巾,輕輕柔柔,且小心翼翼的替她擦拭著臉蛋。
那模樣似唯恐驚醒了她一般。
但,他還是把她鬧醒了。
「吵醒你了?」樓司沉收了手,有些抱歉。
暮楚睜了睜惺忪的睡眸,搖搖頭,「沒有,我睡得比較淺。你看起來好多了。」
「是好很多了。」
樓司沉斜著身軀半靠在床頭,替她繼續擦臉蛋,「一張臉髒得像只小花貓……」
「是嗎?」
暮楚伸手摸了一下,呵呵一笑,「可能是昨兒燒柴火弄臉上的。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還有哪兒不舒服嗎?你要不舒服可一定要說出來,不能隱瞞,知道嗎?」
「知道,我又不是孩子了!我現在感覺真挺好的,至少比昨兒晚上強!」
樓司沉說話間,輕輕捉住了暮楚伸出來的小手。
漆黑的深眸,陡然一沉。
暮楚知他見到了什麼,連忙掙扎了一下,試圖要把手從他的大手裡抽回來,「我去給你做早餐,你想吃什麼?」
樓司沉沒松暮楚的手,卻反而用另一隻手把她緊緊地圈進了自己懷裡,他低頭,目光沉沉的凝著她,「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吃,我只想好好看看你的手!」
暮楚有些無奈,知道自己抵抗無用,只好乖乖把手伸至他眼前,供他檢查,「其實還好,盧爺爺已經幫我抹過葯了,一會兒就能消。」
「一會兒就能消?你當是蚊蟲叮咬啊?」
樓司沉看著暮楚那雙被燙傷的小手,眉頭緊擰成了一個深深地『川』字,想摸一摸她受傷的手,卻又不敢下手,生怕會弄疼了她,「連個手套也沒有……」
他低頭,不斷地往她的手背上吹氣,試圖用這種方法降低她的痛楚,「真慶幸這六年裡沒有讓你守在我身邊,要不然得把你折騰成什麼樣子?疼嗎?」
樓司沉問的是暮楚手上的燙傷。
「不疼。」暮楚搖頭。
「說實話。」
「……一點點疼,但肯定沒你想的那麼疼,真的,這會兒上了葯之後早就不怎麼疼了,一會兒我讓盧爺爺再幫我抹點葯,你放心好了!」
看樓司沉精神不少,暮楚整個人也跟著精神了許多,再無任何困意,她坐起了身來,「我去給你做早餐。」
樓司沉也隨著她坐起了身來,猿臂仍舊攬著她的細腰,頭貼著她溫熱的臉頰,「要不要再睡會?」
暮楚歪頭看他,「我已經睡不著了,你好像真的好了很多。」
「嗯。那我陪你一起去做早飯,你的手還傷著呢,不能下水。」
「那你更不行,你還是病患呢!」
「別跟我爭!」
樓司沉還是一貫的霸道,不容暮楚有半點置喙。
暮楚見他情況確實挺好,也就同意了下來。
待兩人洗漱完畢,已經是上午九點時分了,這會兒盧遠和盧老爺子也起了床來,老爺子一見站在外面石桌前洗青菜的樓司沉,連忙招呼著他坐下,「來來來,讓爺爺看看情況怎麼樣了?」
樓司沉只好擱下手裡的青菜,在石凳上坐了下來。
暮楚在廚房裡聽到了老爺子的聲音,也連忙扔下了手中的活,跑了出去。
盧遠也好奇的張著耳朵,在一旁聽著。
老爺子開始替樓司沉號脈,暮楚屏住呼吸,視線一瞬不瞬的緊凝著老爺子,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哪怕是一個眼神,她都不肯放過。
老爺子放開了樓司沉的手腕。
「盧爺爺,司沉怎麼樣了?」
暮楚心急的問他。
「爺爺,情況好嗎?那葯喝下去有效果沒?」盧遠也迫不及待的問盧老爺子。
盧老爺子點了點頭,露出一抹輕鬆的笑來,「情況比我預計的好!你身體素質不賴,加上這毒草花的效果強勁,這毒藥想要全部褪完,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了,功夫不負有心人啊!」
「太好了!」
暮楚興奮得在樓司沉跟前竄來竄去,「司沉,咱們有救了,有救了!」
樓司沉也終於露出了一抹驚喜的笑,牽著暮楚的小手,才第一次感覺他的幸福終於穩妥了下來。
暮楚一雙漂亮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兒,含笑的眼睛里宛若綴滿了耀眼的繁星,而後,不顧在場的盧遠和盧老爺子,她開心的就在樓司沉的薄唇上印了個吻。
樓司沉面頰微燙,卻也捧過她的臉,濃情的回吻了她!
用毒草花來解五味毒,獲得了空前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