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不妙
“你先看著，有什麽不懂的就問我，我去窗台外麵坐會兒。”
秦歡起身來到窗戶外麵陽台，掃了眼下方熱鬧的庭院，坐在挨角落的一張椅子上閉目養神，默運真氣穩固氣海。
元宵扭頭朝他看了眼，捧著一頁功法細細鑽研。
時間緩緩流逝，外麵的陽光傾斜而過，喬三月按時送來茶水點心，過程裏目不斜視，規規矩矩的做好他分內之事。
天色漸暗，夕陽如火。
庭院裏客人來了一撥又一撥，有人來就有人走，秦歡雖然沒看見，耳邊卻能聽見下麵不斷傳來的談話聲。
沒想到段玉這小子朋友如此之多！
秦歡咧嘴笑了笑，心道這樣也好，有助於他將來光複寒山段氏一族的門楣。
夜幕降臨，街上傳來燃放煙花的聲音，樓下院子裏客人稀少了許多，戲台子上麵唱曲的角兒也散場歇息。
木樓上的樓板，斷斷續續的響起奔跑的聲音，偶爾有什麽東西摔倒。
“二十八次了！”秦歡臉皮顫了顫，默默數道，你可真夠笨的啊！
元宵趴在地板上，表情驚慌地望了眼窗戶外麵，連忙爬起來調了調呼吸，又開始練習。
“累了就歇息，內屋有床鋪，睡醒了就繼續練功，書架上麵的書多看看，可以增長一點見識。”
秦歡淡淡喊道。
元宵嗯了一聲，小小身影奔跑在狹窄的房間裏麵。
接連兩日都這樣度過，平日裏除了吃飯喝水，秦歡都坐在陽台上動也不動一下，也極少開口與元宵說話聊天。
元宵每日按照秦歡的吩咐，不停地練功，不停地看書，雖然過程裏會產生很多疑惑，但她卻不敢去找秦歡詢問解疑。
……
天色清亮，終於到了段玉大婚的日子，長街上傳來吹鑼打鼓的聲音，顯得很是熱鬧喜慶。
“喂，迎親的隊伍回來了，你不下去瞧瞧熱鬧啊？”
龍璃走上木樓，倚在窗戶口盯著秦歡。
秦歡躺在椅子上，微微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別人結婚你湊什麽熱鬧？”
“觀摩觀摩唄，難道你不想啊！”龍璃淡笑道。
秦歡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郭彩月還在血神宮，秦歡沒那個本事接她回來，血帝說能幫郭彩月治病，從某個角度而言，秦歡很希望血帝能治好她。
這樣一來，秦歡心中便沒了對她的愧疚。
血帝是郭彩月的親生父親，父親幫女兒難道不是應該的麽！
將來要走的路，必然會危險重重，秦歡很不喜歡身邊出現軟肋，倘若真的迎娶郭彩月，秦歡就有了顧忌。
如果可以的話，秦歡寧願郭彩月嫁給一個平凡普通的人，這樣的歸宿對她而言，或許才是最好的。
出於這點私心，以至於秦歡在血神宮沒有反抗血帝，而是選擇退避，獨自離開了血盟。
這無關乎喜不喜歡，憑心而論，郭彩月的容貌氣質和家世，配秦歡綽綽有餘，但秦歡之所以答應要娶她，隻是想彌補而已。
能夠不娶就讓她擁有圓滿的人生，秦歡自然更偏向於這一層選擇。
沈玉樓啊沈玉樓，你可真是給我出了個大難題！
秦歡抿嘴苦笑，沈家和郭家有世仇，沈玉樓卻娶了郭彩月，又被迫休了她，最終沈家在沈玉樓手上徹底衰敗，沈玉樓也選擇了浪跡江湖。
從沈玉樓當初表現出來的態度，他應該是喜歡郭彩月的，隻是郭彩月嫁入沈家卻是為了複仇，以及尋找那件東西，也就是郭氏那一代家主遺失的寶物。
沈家落得如此下場，想必郭彩月和她爺爺都很滿意。
站在眼前的龍璃，與沈家有一定的聯係在內，沈屠的現身，沈氏一族的退隱，龍璃從全真教到苦海鎮的糾纏。
重重因果聯係在一起，讓秦歡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錯覺。
用卷軸的話說，該來的遲早會來，所以秦歡並沒有將龍璃趕走。
江湖從來就不可能平靜，倘若它真的平靜了，秦歡也就沒有機會再往上爬了，這是秦歡所期待的，可也是他所擔心的。
世人往往如此，機會這東西，不怕你不來，就怕你亂來！
龍璃蹙眉，俏臉泛出不滿之色：“你這人可真沒禮貌，我跟你聊天，你心裏卻想著別人！”
秦歡回過神來，坐起身子揉了揉肩膀，淡淡道：“你去找別人吧，我是不可能喜歡上你的，我可不想被女人玩弄感情。”
龍璃怔了怔，沒想到秦歡說的如此直接，好像根本就不把她當回事兒一樣。
她心裏很是不服氣，她的師傅，劍齋主人曾說：你大可放心，我派傳人清麗脫俗，容貌與氣質不輸世上任何女子，但凡那些心高氣傲的梟雄奸雄，看見了你，都會忍不住對你動心的，他們在塵世間看不到出塵脫俗的清新女子，再加上心思陰戾，便很是向往幹淨純潔的事物，又怎能抵得過你的誘惑。
龍璃自下山以來，的確發現師傅的話說的很對，無論是王侯貴族，還是那些江湖豪傑，都對她一見傾心，無不爭先恐後的示好，但她都不假辭色，甚至很是厭煩他們所表現出來的占有欲。
輪到秦歡這兒，她發覺有些不對勁了，這家夥有時嬉皮笑臉，有時又冷漠得可怕，看似對你尊敬禮遇，實則卻會讓你有種被他蔑視的感覺。
他好像對什麽都不在乎，吃穿住行基本沒什麽派頭；可他又極端的護短，笑起來人畜無害，起了殺心立刻就翻臉無情。
龍璃從未見過像秦歡這樣複雜無常的人，你說他是個好人吧，他又陰險狠毒，你說他是個壞人吧，他好像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兒。
正不正，邪不邪，最大的特點便是重情重義。
“你試都沒試，怎知道不可能呢！”龍璃板著臉，微怒道，她越想心中就越是不服，內心深處，那一柄無暇的劍，上麵的裂痕也就越來越多了。
“感情這種東西，我又不懂，你讓我怎麽試？”秦歡攤手很無奈地說道。
龍璃表情一滯，惱怒道：“難道你長這麽大，便從來沒喜歡過誰麽？”
秦歡仔細想了想，笑道：“還真沒有！”
龍璃呆了呆，冷冷叱道：“那你還真是冷血無情！”
“隨你怎麽說了，反正我就這樣，你要受不了就離我遠點，免得大家都不自在！”
秦歡滿不在乎地聳聳肩膀，起身走進屋子裏。
正打算倒一杯茶熱潤潤嗓子，秦歡伸出去的手僵在半途，便見樓梯出口站著個人，那人正目光冰冷地瞪著他。
苗條的身段著淡藍的紗裙，發飾朱釵，嘴唇抹了色澤很淺胭脂，給人一種淡雅又帶著驚豔的感覺。
“你二人卿卿我我打情罵俏，似乎聊得很是投緣嘛！”
來人正是魔刀門的門主，林知恩，此刻她麵含煞氣目露凶光，胸膛一起一伏。
秦歡臉皮顫了顫，摸了摸鼻梁，指了指她：“你來多久了？”
林知恩抱起雙臂，微抬下巴，目光飄向倚在窗邊的龍璃：“不久，從她向你表明心跡。”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搶手貨！”林知恩看向秦歡，撇嘴譏諷一笑。
“額！”秦歡左顧右盼，索性也懶得解釋了，反正又沒發什麽，就算真發生什麽，也用不著與她解釋吧！
林知恩昂著身子緩步往前，一腳踹開椅子，摔在一旁發出嘭地一聲。
“該死的偷腥貓，居然敢搶我看上的東西，你膽子可真不小！”
林知恩身上漸漸散發出強烈的真氣波動，目中泛出濃濃的殺機，瞪著不遠處的龍璃。
龍璃表情微冷，柳眉蹙起，俏麗的臉絲毫沒有示弱，態度強硬地冷冷開口：“邪魔外道，肮髒醜陋的生靈，你也配與我相提並論！”
秦歡目光轉動，一看情況不對，連忙揚手道：“二位女俠有話好說，今天是我兄弟大婚，給我個麵子……”
他話還沒說完，兩女同時扭頭對他怒喝一聲：“閉嘴滾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