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迎接
船隻順流而下速度極快，不消半日光景便趕達了漢水碼頭。
作為江州一帶有數的碼頭之一，漢水碼頭現在的主人仍舊是蛟龍幫，碼頭附近除了漁民和上工的尋常力士，全是巡邏的蛟龍幫弟子。
自年前大雪，附近一些農戶小鎮受到蛟龍幫的援助才得以活命不被餓死，也是因此，現如今的蛟龍幫名聲極好。
再加上苦海鎮蛟龍幫總舵，有人免費教書授武，如此一來，蛟龍幫的民心儼然是鐵打一片。
這年頭官城外的貧苦人家想讀書習武很難，一來是門檻太高，二來是給不起錢，畢竟吃飽穿暖都是個問題。
秦歡回蛟龍幫的消息，一早就有人飛鴿傳書通報，待客船抵達靠岸時，碼頭上已經圍滿了蛟龍幫一眾高層人物。
段玉帶著蛟龍幫的幾位長老，和一群心腹弟子候在碼頭出口，靜靜等候秦歡下船。
周圍一艘艘商船見聲勢浩大還以為出了什麽麻煩，打聽之下才知道是蛟龍幫的人在迎接他們的幫主，各個都鬆了口氣，生怕蛟龍幫來個黑吃黑。
混跡江湖的人都講究信用，失了信譽的人，很難在這片地方生存下去，更會被所有人敵視。
秦歡慢吞吞地下了船，帶著空滅和圓真朝人群走來。
便見碼頭外麵的空地，著寬大灰袍，身材高大魁梧，留著一頭寸發的段玉，率先拱手道：“恭迎幫主。”
“恭迎幫主。”
整整齊齊的大吼聲響起一片。
秦歡耳朵被眾人的吼聲震得嗡嗡響，他撓了撓耳朵走上前掃了眼眾人，除了段玉，其餘人連名字都叫不出來。
一雙雙眼睛透著敬畏，望著停在前方的秦歡。
“搞這麽大場麵幹什麽，蛟龍幫很閑麽？”秦歡望著段玉笑了笑。
段玉細細打量秦歡一遍，側身往前帶路，人群分讓開一條路來。
秦歡往前走去，段玉跟在一旁，其餘長老和弟子在後麵隨行，空滅和圓真走在最後麵。
眾人雖然對秦歡敬畏有加，但對空滅和圓真卻有些厭惡，蓋因此二人在苦海鎮好吃懶做，除了念經啥也不會，讓他們傳授武藝，他們又多番推辭不肯相授，說是要剃度出家才可行。
“最近狀況怎樣，沒出什麽亂子吧？”前行中，秦歡隨口問道。
段玉想了想說道：“沒什麽大問題，有你當初帶回來那批人手幫忙，現在本幫勢力蒸蒸日上，城外大大小小的莊戶都前來投奔，苦海鎮又擴建了一次，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二爺此言差矣啊，咱們蛟龍幫人是多了，可要養活這麽多人，尤其是習武之人有多，想填飽肚子人心均衡，那可不太好辦。”一位大胡子長老開口說道。
秦歡回頭看了眼，段玉伸手介紹道：“蛟龍幫的老人，辦事能力不錯，現在位居十大長老之一。”
二爺這個稱謂，得於段玉身為苦海鎮二把手，一來二去喊的人多了，其餘幫眾也就跟著這麽喊了。
“童山見過幫主。”姓童的長老拱手道。
秦歡揮了揮手笑道：“自家兄弟無須多禮。”
段玉見狀暗暗皺眉，當著眾人的麵他也不好指責秦歡，隻想著私底下提醒他不可如此隨意。
身為一幫之主，自然要有幫主的威嚴。
還記得當初蛟龍幫留下來的一些功夫不錯的幫眾，雖然沒有先天境界，但放在世俗幫會裏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了，秦歡曾以不光彩的手段，逼迫這些人臣服，後來待遇不錯，大家也都忘了當初的不快。
再加上這段時間秦歡威名在外，於金陵大鬧一場的消息早已傳遍了江州，這些人哪兒還敢有什麽歪心思。
隨同前行時，眾人的目光都在有意無意的打量秦歡背在身上的刀。
他們感應不出秦歡實力如何，平時打理幫務都是段玉出麵，段玉的實力他們自然有目共睹，誰也不敢對他有丁點不敬。
再者段玉氣度沉穩威嚴，長相也很成熟，不像是秦歡那般透著幾分乳臭未幹的稚氣。
童長老說道：“幫主待我們如何自然是沒的說，蛟龍幫自從由你掌管，聲望一日比一日高漲，江湖上的朋友大都也願意跟我們合作，就連風滿樓的樓主，都親自出麵來了幾趟苦海鎮，或多或少給了大家不小的幫助。”
秦歡麵色如常，心中卻是一驚，看了眼段玉，見段玉麵無表情視若未覺。
風滿樓的李玄，是百曉生門人之一，他對我不假辭色，怎會來苦海鎮？
秦歡心中有些疑惑，想當初李玄可是連正眼都不看他。
這時童長老又道：“襄陽武府的府主也多次幫我們對付山匪，這些都是看在幫主您的麵子上，大家夥豈會不知。”
秦歡笑了笑，總感覺這家夥還有什麽話想說，但似乎又不敢輕易出口。
段玉沉著臉瞥了眼童山，童山張口欲言又止，低下頭不敢再多言。
空滅和圓真跟在最後麵，兩人見狀對視一眼，圓真附耳悄聲道：“這為二爺的聲望比秦歡還高，將來但願不會出什麽亂子。”
秦歡臉上掛著笑容，見氣氛有些不對勁，隨即哈哈笑道：“好了好了，大家該忙的繼續忙，幫務為重，我此番回苦海鎮要待很長一段時間，你們對於武學方麵有什麽不懂，可隨時來找我。”
說罷秦歡展臂，暗暗一提丹田真氣，強大的先天威壓瞬間擴散開來。
眾人齊齊大驚，隻感覺前方站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團焚天煮海的烈日一樣。
段玉目光一顫，微微低頭拱手大聲吼道：“恭喜幫主！賀喜幫主！”
“恭喜幫主！賀喜幫主！”
所有長老和弟子都跟著大呼，一個個臉色興奮激動無比。
秦歡大笑幾聲，散掉真氣威壓，揮手道：“沒事兒都散了，有事兒隨時來找我。”
說罷秦歡大步朝前方走去。
眾人互相你看我我看你，半響後，便各忙各的的去了。
段玉和空滅三人還跟在秦歡身後。
不多時，一行人沿著官道，回到了襄陽城外的苦海鎮。
苦海鎮外麵的驛站重新修繕了一番，馬廄裏多了好幾匹健壯的馬兒，馬車也多了好幾輛。
小鎮門口有丐幫弟子負責巡邏，領導巡街的武士，是秦歡見過幾麵的丁瑞，一段時間不見，功力增長了許多，似乎快要躋身先天了，隻是真氣濃度很一般。
瞧見秦歡走來，正在街口曬太陽的丁瑞還以為看錯了，揉了揉眼睛，慌忙迎上來打招呼，其餘武士也跟著圍了過來。
“幫主回來了，怎沒通知一聲啊，我也好來接您！”丁瑞滿臉堆笑說道。
秦歡笑哈哈地拍拍他肩膀：“又不是什麽大事兒，搞那麽麻煩幹什麽，你忙你的就行。”
丁瑞受寵若驚地點點頭，看了眼他身邊的段玉，目光轉了轉抿嘴一笑。
一行人隨同秦歡站在苦海鎮外麵，一眼望去，便見大片房屋林立在遼闊的郊外之地，四周有幾座哨塔，哨塔裏麵有巡邏的弟子看守。
眼前的苦海鎮，比之一個多月前變化很大，錯落有致的屋舍，一條條街巷四通八達。
遙想幾個月前這裏還是一堆破爛的農舍，一條孤零零的小街，誰能想到幾個月之後，這裏居然會變得堪比一座繁華的小城。
秦歡唏噓感歎一番，搖搖頭笑嘻嘻地穿過小鎮門樓，門樓牌匾上三個刀削斧鑿的大字，苦海鎮！
沿路行來，青石板鋪的長街人來人往，客棧酒樓商鋪增添許多，販夫走卒往行其間，遠遠的有打鐵聲傳來。
挨家挨戶的民舍，擺地攤的小販，推著小木車叫賣的尋常百姓，在街上追逐玩耍的半大娃娃。
眼前的一幕幕，無不令秦歡心底由衷的喜悅。
他能真真實實的感受到生命的氣息，活著，並帶領弱小的人活下去！
一個人活在這世上，能夠被人需要，被人期待，才能算是最大的喜悅。
“公子，先回居所，還是在街上逛逛？”段玉問道。
負手而行的秦歡微笑道：“走走看看吧，反正也沒什麽要緊事兒。”
段玉猶豫一瞬，點頭帶路。
圓真和空滅先行告辭，說是要去書院考校一下那些少男少女的日常功課。
段玉撇嘴譏諷道：“這二人遊手好閑，麵子上過不去，所以才去書院供職，但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沒看出他兩教了什麽真本事。”
秦歡聽他語氣裏似乎有些嫌棄那兩個禿子，也沒有幫其作何解釋，隻笑嘻嘻道：“說說吧，有什麽瞞著我不能講的。”
段玉沉默半響，帶著秦歡繼續朝熱鬧的街市走著，過了一會兒，他才一臉慎重地開口道：“我打算迎娶小蝶。”
秦歡怔了怔，段玉微微低頭觀察秦歡表情，眼中劃過一絲畏懼和不甘。
片刻後，秦歡摸著下巴點點頭：“可以，以你今時今日的地位，配她足以。”
秦歡沒想到段玉心裏還惦記著金小蝶，說起來有些日子沒見到那姑娘了，自林知恩在天風堡大開殺戒，也不知金小蝶的天風堡還能不能維持下去。
段玉鬆了口氣，沒忍住說道：“我還以為你要反對！”
秦歡失笑道：“我反對什麽，我總不能讓你打一輩子光棍兒吧！”
段玉憨傻一笑，撓了撓寸發：“你能理解就好，我親自去了一趟天風堡征詢她的意見，她已經答應嫁給我了。”
秦歡淡淡說道：“你的私事不用問我，當然你問了，我自然也會支持，你我之間不必藏著掖著。”
段玉聽得此話，心中一陣愧疚，張了張嘴，低聲道：“對了，幾天前，廚子來找過你。”
“廚子，凝香身邊的廚子？”秦歡頓足臉色一驚。
段玉點點頭。
“他找我幹什麽？”秦歡疑惑道。
段玉道：“他說就是來看看你，你不在他便走了。”
說著，段玉看了眼秦歡：“我，我沒跟他說你去向。”
“沒事，跟他說了也無妨。”秦歡揮了揮手，滿不在乎地說道。
段玉微微鬆了口氣，這段時間，他生怕秦歡在外麵有何不測。
直到石安來信說秦歡回來，段玉心中那塊巨石才放下，因此特意帶人前去迎接。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