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敵友
昏暗的塔樓裏麵安靜無聲，秦歡站在靠近窗戶的位置，神情鎮定一言不發。
對於眼前所發生的一幕，無論他說什麽都沒用，索性他也懶得解釋。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塔樓下麵已經圍滿了全真教的弟子，百尺真人門下的道徒也紛紛到場，有幾人率先上得塔樓與劍七匯合。
除開王辰子以外的其餘兩位真人，也陸續趕來，白眉掌教和他的愛徒玉璣子先到一步，素女峰的玄惠真人稍微晚了片刻，領著一個白裙少女行入塔樓。
滿麵霜紋的老道姑由白裙少女攙扶著，沿著樓梯走上來，一老一少行至白眉真人麵前。
白眉掌教麵無表情，一雙渾濁的眼睛盯著那不遠處躺在地板上的屍體。
劍七一臉木然地望著秦歡，顯然還是認定了百尺就是秦歡殺的。
王辰子師徒兩站在樓梯口左邊，淩霄低著頭顫顫發抖，他師傅不時扭頭瞪其一眼。
“掌教師兄，二師兄他已經……”
王辰子上前幾步，話說到一半又頓住。
白眉老道掃了他一眼，緩緩道：“這是怎麽回事，好端端的，他怎會…？”
王辰子道：“我也不知，我趕來的時候聽他們說，這樓上隻有那小子和二師兄。”
白眉老道聽罷默然不語，微微低頭陷入沉思。
王辰子見狀，眼睛轉了轉，扭頭朝前方走去，停在距離秦歡幾尺的位置，話聲冷厲地問道：“老實交代，我師兄是怎麽死的，若敢欺瞞，休怪我不念同門之情。”
“我怎麽知道。”秦歡攤了攤手，很是無辜地說道：“我來的時候就這樣了，我還納悶呢！”
與周圍這些道士不同的是，秦歡沒有表現處一絲一毫悲痛，就像是死了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一樣。
“你說謊，是你殺了我師傅，就是你！”
劍七忽然張口怒吼，持劍指向秦歡。
王辰子目光一驚，看了眼劍七。
秦歡臉色微微一沉，冷笑道：“笑話，我與他無冤無仇的為何要殺他，再說了，以我的實力，怎麽可能是百尺師叔的對手，就算他老人家讓我一隻手，我也打不過他吧！”
劍七突然哈哈慘笑幾聲，揮劍一步一步走上前來，王辰子移步退到一旁。
他停在秦歡麵前，眼神怨毒地瞪著秦歡，沉聲道：“不要再偽裝了，你是什麽樣的人我還不清楚麽，我又不是沒見過你狠毒狡詐的一麵，你我之間的恩怨沒必要牽扯無辜的人，你當真以為今天你還能逃得掉麽？”
秦歡偏著頭表情古怪地盯著他，怒極反笑道：“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這明擺著有人要坑我你看不出來嗎？”
“你住口！”劍七麵色猙獰怒喝一聲，揮手吼道：“這輩子我本想當個幹幹淨淨的人，你為何就是不肯放過我？”
說著他左手伸出一把擰住秦歡的衣領，看向後方躺在地上百尺真人：“你當我瞎麽，那割鹿刀是你的，除了你還有誰能催動割鹿刀殺人，還有誰？”
“割鹿刀？”白眉掌教抬頭看向前方，目光落在那把青燦如玉的寶刀上。
劍七鬆開秦歡衣領，憤怒地轉身麵向眾人，反手指著秦歡冷笑道：“你們還不知道吧，這位就是襄陽城外大名鼎鼎的蛟龍幫幫主，同時也是割鹿刀新一任的主人！”
“另外！”劍七撇了撇嘴又道：“他還領悟出了魔刀門最強的三式魔刀！”
不知何時樓梯上麵已經圍了一大堆道徒，白眉掌教和玄惠真人身後也站滿了各自門下的弟子。
眾人聽得劍七所言，麵色紛紛一驚。
“諸位要是不信我，可以問一問玄惠師叔身旁的少女，她的話，你們應該可以信了。”
劍七指向老道姑身旁的白裙少女。
老道姑神情溫和，雖然親眼目睹同門師兄死在麵前，但她卻沒有流露出多少悲傷，哪怕此時劍七說了諸多針對秦歡的話，她也沒有對秦歡表露出敵意。
反倒是周圍那些道徒，一個個全都眼神充滿恨意地盯著秦歡。
“是這樣麽，龍姑娘？”白眉掌教看向那少女。
龍璃望著不遠處的秦歡，猶豫了一瞬，微微點頭。
“秦歡，你殺我師傅，我要你償命！”
劍七猛一轉身麵向秦歡，殺氣騰騰地嘶吼道。
秦歡依然顯得十分鎮定，微笑道：“你這話未免太武斷了，割鹿刀的確是我的，但這人他真不是我殺的，你若實在不信，我也沒辦法。”
“事實擺在眼前，容不得你狡辯。”劍七冷聲吼道。
這時王辰子開口說道：“剛剛聽你所言，前些日我下山采辦，路經江湖客棧時，確實聽到了一些有關襄陽城的傳聞，若你所說屬實，這秦歡的來曆隻怕與魔門有關係，他身負魔刀門絕學，又跟百曉生的勢力有牽扯，此番他潛入我全真教，怕是有人暗中授意。”
“就算百尺師兄不是他殺的，也與他脫不了幹係。”王辰子一口斷定道。
劍七朝王辰子拱手道：“師叔所言正是我想說的，還請師叔和掌教真人替我天尺峰做主，今日絕不可輕易饒過此人。”
“師侄稍安勿躁，如何處置掌教真人自有定奪，我也隻是猜測而已，我等身為正道中人，可不能冤枉無辜錯殺好人。”王辰子麵色威嚴地回道。
這道士好像也不是那麽讓人討厭！秦歡暗暗一笑，望著那二人一唱一和的，一時間搞不清在場的人是敵是友。
身為全真教五大真人之一，武學修為非比尋常，今日卻突然斃命於塔樓之中，這對於全真教而言，實力又將大幅度削弱不說，有關接下來全真教重出江湖的安排，隻怕也要緩一緩了。
半響後，白眉掌教開口說道：“諸位都別爭了，其餘弟子先各回各峰加緊巡邏，莫要再出什麽差池，玉璣子配合天尺峰的弟子安排好後事，至於這秦歡，先隨老夫去一趟水雲峰！”
經他一番安排，聚在塔樓的弟子陸續離去，另外兩位真人也各自率領門人離開塔樓。
秦歡取走割鹿刀之後，隨同白眉老道走下樓來，二人往林間小路行去。
這跟預想中的不一樣，秦歡原本以為自己會被人大潑髒水，然後不得不大開殺戒，最壞的結果就是幾位真人出手將他製服，最好的結果，便是馬真人趕來救他一命。
隻可惜，過了這麽半天，鬧出這麽大的事兒，馬真人居然也沒露麵。
這位老掌教給秦歡的印象很不錯，看起來也的確一副德高望重的氣派，待人態度溫和，像是關係很親近的長輩一樣。
秦歡抱著刀走在他身旁，不禁笑嘻嘻地疑惑道：“您不懷疑我啊？”
白眉老道瞥了眼秦歡，撫了撫胡須微笑道：“就算你有割鹿刀，想殺百尺也得再過幾年，以你現在的修為，十個你也不是他對手。”
秦歡怔了怔神，心道：原來如此，我說怎麽三位真人都不為難我，卻是自己太弱了。
白眉老道歎息道：“此事關係重大，老夫擔心是當年那人回來複仇了，你這幾日要小心點，莫要四處胡亂走動，我全真教若是邁不過這一關，往後就很難再崛起了。”
“多謝前輩關心！”秦歡拱手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