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尾聲 1
離開苦海鎮小半個月的秦歡回來了，這對於蛟龍幫一部分人而言，並不是一個好消息。
這段時間有關金陵城發生的一樁樁事件，早已被好事之人傳開了，坐落在漢江附近的蛟龍幫，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秦歡返回苦海鎮之後，沒有召集人馬議事，也沒過問任何幫中事務，一連幾日都住在院中小樓裏，極少出現在外人眼中。
“有傳聞說幫主您在金陵城受了傷，屬下擔心幫主安危，所以今日特地前來探望。”
齊東明一身灰布棉袍站在樓梯口，手扶劍柄挎劍而立，臉上帶著關懷之色。
窗戶口擺了一張躺椅，躺椅旁邊是一張矮幾，矮幾左側一隻銅爐煮了一壺熱茶，右側堆放了幾本紙頁泛黃的書籍。
老乞丐蹲在銅爐邊上，渾濁的雙目盯著黑漆漆的茶壺，不時伸手擰開茶壺蓋子，冒出一股股熱氣。
秦歡靠在椅子上，單手舉著一本書，隨意地翻閱著，神情散漫並不認真。
“幫主氣色不錯，想來傳聞是有人故意捏造。”
齊東明正色道，說著抱拳拱手，頷首道：“要不要屬下派人去查一查？”
秦歡放下書看向齊東明，齊東明抬起頭微微一笑。
“還有別的事麽？”秦歡打了個哈欠。
齊東明猶豫一下，微笑道：“旁的倒也沒什麽大事，屬下聽說鎮上有書院和武館，所以想讓齊家莊的孩童也來書院念書，不知是否可行？”
秦歡表情變得有些古怪，抓了抓頭上短發問道：“你念過書麽？”
齊東明臉色漲紅，低聲道：“小時候在襄陽城的學館念過幾年，後來交不起學費，就……”
得，又一個文盲出現在了麵前。
識文斷字對於多數普通人而言，過於浪費時間和金錢，有那閑工夫，他們更願意多放半天牛，多砍半天木柴，或是跟著幫中頭頭學點武藝。
如此一來，尋常人家便極少出現能文能武的子弟。
“幫主，聽說書院不收學費，是真的嗎！”齊東明試探性地問道。
“真的。”秦歡點點頭。
“那屬下剛剛的提議？”齊東明目光希冀地望著秦歡。
“可以。”秦歡淡聲道。
齊東明得到答複，興奮地致謝一句，便告辭下樓。
從早上到中午，類似於此等談話，已經出現了十多次，無一例外，全是蛟龍幫一些身份較高的人，前來探訪秦歡。
先是表明來意，又試探地問一些話，再提兩句無關緊要的要求，便各自心滿意足地離去。
“看這情況，他們好像有點擔心你出事兒啊！”老乞丐擰起茶壺泡了一杯熱茶，笑嘿嘿地看向秦歡。
秦歡撇嘴道：“他們是怕我死了，沒有人主持大局，蛟龍幫又會亂作一團。”
當然，他們更害怕那個敗在秦歡手中的年輕人殺回來尋仇，付還真被萬花坊老嫗帶走之後，遲遲沒有動靜，傳言說此人已經拜入魔刀門，倘若他借助魔刀門的力量殺回來，眼前這點人馬隻怕難以抵抗。
“今早我聽一名弟子說，齊方帶著女兒去齊雲山求道了。”老乞丐忽然提道。
秦歡目光微動，笑道：“既然是求道，帶著女兒做什麽，難不成他還不放心我們？”
“誰知道呢，我估計那廝應該是要突破修為了，想去齊雲山探一探機緣。”
老乞丐抿了一口茶水，捧著杯子目不轉睛地盯著杯中的茶水。
“聽說道門擅長煉製丹藥，有些丹藥能夠輔助習武之人突破壁障，齊方此行大概就是為了求得一枚丹藥。”
老乞丐又道。
說著他扭頭看向秦歡：“你打算什麽時候前往終南山？”
“你也希望我去？”秦歡皺眉道。
老乞丐笑了笑說道：“天下間的武學聖地就那麽幾處，你應該去看看，佛道兩家武學正宗，我隻是不希望你閉門造車而已。”
秦歡聽罷沉思了片刻，“此事不急，對了，蟲兒呢，怎麽還沒回來？”
老乞丐笑容消散，含糊道：“過幾日應該就回來了，她那麽聰明，又有你的好友看護，想來不會受人欺負。”
秦歡不再多問，拿起書繼續翻閱。
老乞丐待了半響，便慢吞吞地離開了木樓，說是要去書院看看那些小家夥學得如何了。
正看得昏昏欲睡，意識裏印記空間出現一絲波動，沉寂了好幾天的卷軸慢慢展開，浮現出一行文字。
這三陰冰魄我無法參透其原理，若想將其煉化歸入肉身，你得借助道經感悟才行，時間一長，此物會消散在你體內。
“道經？”秦歡愣了愣神，心說這一時半會兒我去哪兒給你找道經，你這不是開玩笑麽！
卷軸回複：既如此，那你隻能去拜訪一下世間道門了。
“那可真巧！”秦歡咧嘴一笑，把前日郭守成的話講了一遍。
卷軸聽完，以文字分析道：先天功的確能幫你躋身先天，卻也不是非選不可，你的刀圖還差一樣東西，隻要你找到了它，這馭刀圖自然能助你邁入先天境界。
“還差什麽？”秦歡疑惑道。
卷軸給出一句模棱兩可的答案：等時機到了，你自然會明白。
“說了等於沒說，還不是要我去找先天功才行！”秦歡撇嘴不滿道。
先天功乃是全真教掌教宗師傳承武學，你想學，人家不一定肯教，除非你能想辦法偷來，如此的話你雖能將其參悟，但必定會被全真教列入追殺名單，以那些牛鼻子的德性，保不齊會派出門中大批高手懲治你，否則人家道門的臉麵如何能挽回！
“啊？”秦歡聽得麵色一沉，隨即罵道：“那這郭老頭不是坑我嘛！”
卷軸解釋道：郭氏一族老一代與全真教有交情，他既然說能讓你去，自然是真的有法子，他擔著風險讓你去，你也莫要讓人家白費苦心，此事得從長計議，畢竟偷學武功可不光彩，傳出去會招來江湖上的人恥笑不說，還會被正道中人敵視。
“你便不怕我被那些道士給打死？”
秦歡一臉愕然地暗暗詢問。
我不怕！卷軸如此答複。
“你是不怕，打的人是我！”秦歡冷冷一笑。
三陰冰魄能使體質達到先天，類似於外家橫練，好比佛門金剛伏魔神功，將一身血肉煉製先天境界，能夠在對招時，形成真氣上的壓製。
拚了老命好不容易得來的寶物，倘若任其消散，那秦歡豈會甘心，但若是因此而去招惹道門，他又心生退怯之意。
怕自然是怕的，但這不代表他就不會去做。
閑來無事，卷軸便把有關全真教的一些來曆解釋給秦歡看。
相傳幾百年前有一道士行入終南山境內，見此地元氣充沛景色迷人，是個清修的好去處，便行入一間道觀，問那裏麵道長，這裏是什麽地方。
那道長便告訴他，此地乃是終南山。
那年輕道士聽罷，隨即問道：此地可有全真教？
道長搖頭說沒有，於是那年輕道士仰天大笑：終南山豈能沒有全真教，本道今日便要在此開宗立派，派名全真，我要讓這天下人都知道，全真教才是玄門第一！
此後數日，這年輕道士與道觀眾人討教道義，敗盡眾人之後，又論武數天，在場之人竟無一敵手。
自那之後百餘年間，全真教名揚天下，道門更是在那時達到了鼎盛時期，世間公認天下武學，以道家最為強大。
又過不久，有大儒橫空出世，借帝王之力罷黜百家，儒門一家獨大，在第九次宗師之戰過後，天下道門紛紛歸隱不問世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