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回頭
沈玉樓能請動禪宗門人幫忙,秦歡並不意外,因為在寒山寺裏,空滅已經說過禪宗跟沈家關係匪淺。可他又是如何做到,讓武當弟子也甘心幫忙的呢?
從杜雲生的一番話裏得知,五嶽劍盟的左寧也參與“送刀”之行了。
秦歡感歎道:“沈玉樓的麵子不小啊,居然能請動三大派的弟子。”
杜雲生聽罷嘿嘿一笑,表情古怪地說道:“名門大派就不花錢了嗎,沈玉樓許下重金酬謝,他們不過走走過場,即便有危險,搶刀之人也會忌憚他們身後的門派,定然是不敢下死手的。”
“這你也能算出來?”秦歡愕然地看向他。
霍青抱著雙臂站在杜雲生後麵,杜雲生正要吹噓兩句,霍青搶先一步打斷他說道:“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沈玉樓派人送刀時,就已經把消息散發出去了,找有門路的人稍作打聽便可知曉。”
杜雲生若無其事地點點頭,一本正經地說道:“不錯,正是如此。”
說著,杜雲生臉上露出猶豫之色,他吸了口氣,沉聲道:“有件事我得告訴你,就在你走後不久,沈玉樓被凝香殺了。”
再次聽得有人提及沈玉樓的死訊,秦歡沒表現出多餘的神色波動,隻是淡淡地問道:“確認是凝香殺的嗎?”
杜雲生點點頭道:“錯不了,沈玉樓全身真氣被人吸走,當今武林隻有靈鷲宮的北冥玄功能做到。”
秦歡按在木匣的手顫了顫,腦海中浮現出一些有關北冥玄功的文字碎片。
“我都已經答應幫她脫身了,她為什麽還要這樣做呢!”
秦歡笑容苦澀地自語一句。
杜雲生麵帶忌憚地說道:“她的用意我可不敢猜,我師傅來信說,沈玉樓死前沒做任何反抗,應該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凝香給吸走了真氣,從而寒毒攻心,氣血枯竭而死。”
聽得這番話,秦歡表情怔了怔。
“接下來你有何打算,沈玉樓有托付你什麽嗎?”杜雲生問道。
不待秦歡回答,杜雲生又一臉憂色地說道:“依我之見,莫不如咱們幹脆一走了之,現在脫身還來得及,這攤渾水再摻和下去,我怕難以收場。”
“可以,回去準備準備,直接回苦海鎮。”
秦歡笑了笑,笑容顯得很是勉強,聲音低沉地回應一句。
杜雲生見他情緒低落,目光裏泛著愧疚之色,便好言安慰道:“你也不要有什麽負擔,此事錯不在你。”
這時杜雲生的車夫擰著兩壺酒走過來,將酒壺放在桌上,又轉身去到灶台前,端來幾盤熱氣騰騰的炒菜。
“吃點吧,想必那寺院裏也沒有上好的菜肴,日子定然清淡得很。”
杜雲生從桌上竹筒裏取出一雙筷子,遞向秦歡,微笑道。
秦歡心不在焉地擺了擺手,起身走向外麵,“你們先吃,我出去看看馬兒。”
來到茅屋外麵,反手將木門拉上。
荒蕪的小路填了一層潔白雪花,兩旁半人高的枯草已被積雪壓彎了,一眼望去,樹林裏全是掉光葉子的粗大古樹。
空氣寒冷異常,白馬躲在茅屋下麵,趴在一堆厚厚的枯草裏。
秦歡瞥了馬兒一眼,轉身看向來時的路,遠處山林被雪花覆蓋,隱隱能看見遙遠的山間,有一長串石階。
“我這個人,最是討厭有人逼我做什麽,可我又最怕欠誰的,你說這沈玉樓不聲不響就死了,還送我一份大禮,我該如何還他呢!”
秦歡笑嗬嗬地自言自語,他折了一根枯草隨意地拍打飛落的雪花,好像對別的事一點也不在意。
這時杜雲生忽然從茅屋跑了出來,懷裏還抱著一隻木匣子。
他來到秦歡身旁,見秦歡閑極無聊的樣子,將蓋子揭開,把木盒遞到秦歡麵前,沉聲道:“你仔細看看,確定這就是割鹿刀嗎?”
“咋了,有什麽不對?”
秦歡瞥了眼盒子裏的刀,問道。
“這刀有問題!”杜雲生神態凝重地說道。
“有問題,能有什麽問題。”
秦歡伸手握住刀把,過了半響,秦歡臉色微微一變。
“確實不對,少了點東西!”
秦歡自語一句,看向杜雲生道:“你怎麽看出來的?”
杜雲生屈指敲了敲刀身,苦笑道:“這他嗎隻要不傻,都能看出來這隻是一把精煉的玄鐵刀而已。”
經他一說,秦歡才發覺刀身光澤暗淡了許多,乍一看造型雖然與割鹿刀無異,但比之真正的割鹿刀,它缺少了一樣東西。
殺氣。
“難不成,沈玉樓讓你送的刀,也是假的?”杜雲生麵帶疑惑地說道。
秦歡搖搖頭,急忙道:“刀被人掉包了,我得回一趟寒山寺,你們幾個趕緊離開此地,我們到時回金陵匯合。”
說完之後,秦歡就喚來白馬,駕馬朝風雪山道疾馳而去。
杜雲生站在路中間,滿臉擔憂地揮手吼道:“你當心點啊,魔門中人也來了,你可別衝動,打不過就跑!”
……
秦歡之所以確定那不是真的割鹿刀,是因為他很清楚握住割鹿刀的感覺,真正的割鹿刀給他的感覺很獨特。
若非杜雲生提起,秦歡隻怕還沒反應過來,之前急匆匆的下山,一路上也沒留意,刀在手中,卻感受不到絲毫煞氣和寒意,這對殺伐之刃的割鹿刀而言,本就很不正常。
驅馬疾行中,秦歡麵色變幻不定,暗暗思索道:誰會把割鹿刀掉包呢,是為了防止有人搶奪麽,寺中除了空滅就剩下一個老和尚,此事應該是老和尚趁我參悟刀譜時所為。
沈玉樓的死讓秦歡心中有些過意不去,他學會沈家祖傳的刀法,成功邁入真氣境界,馭刀圖也產生了一些詭異的變化,此行對秦歡而言收獲甚豐。
總得做點什麽才行,秦歡不想辜負旁人對他的信任,尤其是那個人已經死了,再加上這其中,或多或少都跟秦歡有一些牽連。
漫天飛雪中,白馬載著秦歡穿過曲折的山道,登上一串串石階,停在了寒山寺的院牆外。
剛一下馬,便聽得裏麵傳來兵器碰撞的聲音。
秦歡眼神一驚,拍拍馬兒,揮手示意其找個地方躲起來。
這白馬很通人性,察覺到情況不對,一溜煙就竄向下方的一片風雪山林中。
秦歡拍拍衣袍上的碎雪,暗自提運真氣,一寒一熱的真氣遊動經脈之中,使得他渾身上下都湧來一股股用之不盡的力量。
他隻覺心神都變得亢奮起來,呼吸也隨之加快。
群山飛雪,山野古寺,台階盡頭,秦歡一步一步走向高大的寺門。
便在他邁出最後一步時,寺院裏傳來咚地一聲嗡鳴,飛出一大團黑影。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