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傳信
冥冥中的因緣際會，麵對一次又一次的選擇，自有一股力量將一個人推向某條道路，世人將這種力量稱之為命運。
“造化弄人，命該如此！”坐在桌對麵的老乞丐長歎一聲。
聽聞此話，秦歡麵露一絲不悅，濃眉微皺，雖然沒有開口，但也表露出了他內心的不滿之意。
大勢如洪，因勢利導，人怎麽可以將自身做出來蠢事，推脫給命運呢！
這時秦歡身後的段玉開口對他說道：“這幾日你去哪了，可是被那狗屁府主扣押，要不要我前去幫你出口惡氣？”
秦歡聞言，目露思索之色，心想我這飛刀傳人的身份，隻怕已不是什麽秘密，連這小小的江都府主都能輕易查出我的身份，何論其餘江湖上的大人物。
秦歡擺手應道：“此事不必再提，先找地方住兩天，探明情況再作打算。”
段玉的實力秦歡自然很清楚，若是不變成那副鬼樣子，十個段玉也不是武府府主的對手，就算變身了，能有幾成勝算還不好說。
“對了，最近你體內的麒麟魔沒再發作吧？”秦歡扭頭看向段玉。
段玉搖首甕聲道：“沒有。”
“那就好。”秦歡鬆了口氣，生怕這廝變成一隻怪物，被人四處打殺。
不管怎麽說，他也是寒山段氏一族的後代，我答應過幫她，現如今她已不在，我所做的這些，權當是對她的彌補了。
依稀間，秦歡不禁又想起了那個威風凜凜的段家少女。
他臉上浮現出一絲愧疚之色，隻要一想到因為自己、而給信任他的人造成了傷害，秦歡心中就會一陣陣的自責難受。
甚至於，憎恨那個無力的自己。
於是他選擇不去回憶，盡量笑著去麵對新的一天，或許這樣就能逃避內心的譴責。
“秦大哥，你怎麽了？”小蟲趴在秦歡大腿上，仰頭用水汪汪的眼睛望著他。
秦歡咧嘴一笑，打了個哈哈，“沒什麽，可能是吃撐了。”
“哦，是嘛，那我給你揉揉。”小蟲伸手揉著秦歡的肚皮。
秦歡忍不住大笑幾聲，內心不禁感歎還是小孩子好啊，無憂無慮的什麽煩惱都沒有。
這時老乞丐微笑著對秦歡說道：“這幾日便在此地住下，茶肆的老板是我一個熟人，有事兒去了外地，我也順便幫他看看鋪子。”
秦歡詫異了一瞬，沒想到老爺子在這兒還有熟人，撇嘴道：“那你不早說，浪費錢住店。”
幾人談話間，時辰已到了午後，茶攤裏唯一的店小二守著火爐煮茶，時不時地有路過的江湖人進來飲茶吃點心。
江南多雨，一轉眼的功夫，老街上又飄起了霧蒙蒙的雨絲，城門方向，一群頭戴鬥笠的紅衣刀客飛奔而入。
段玉守在屋簷下，一雙虎目打量著過路的行人。
望著街上衝來的一群人，段玉目光微微一變，甕聲道：“秦歡，有熟人來了。”
正閉目打盹兒的秦歡，起身看向外麵。
隻見不算寬闊的街道上，朦朧雨霧裏，一匹漆黑的駿馬疾馳而來，騎馬之人正用力揮鞭子驅趕馬兒。
噠噠的馬蹄聲急促而響亮，街道兩邊的人都不由駐足觀望。
看清駕馬之人的麵貌，秦歡麵色一驚。
居然是陳宇，他不是血盟弟子麽，怎麽來了江都？
暗自疑惑間，彎彎曲曲的街巷傳來幾聲厲喝。
隻見那群追來的紅衣刀客之中，一紫袍男子雙臂拖於兩側，朝前俯身衝來，猛地揮手扔出一把彎刀，這彎刀貼地旋轉中橫空飛向駿馬後肢。
刀在途中飛旋時，如同一輪暗紅的彎月。
說時遲那時快，隻一眨眼，這刀已飛出去旋斷了黑馬的兩隻後腿，竟又在街上劃過一圈，回到了紫袍男子的手裏。
男子接刀縱身一躍飛向前方，淩空一刀斬下。
斷蹄的駿馬吃痛嘶鳴翻倒出去，騎在馬上的陳宇，在馬兒跌倒的一瞬，便拍掌飛身而起，手中浮現一把柳葉刀，反手旋身一刀橫掃。
這二人再街道上空揮刀一擊，出手皆是全力以赴，刀勁碰撞的一刹，登時蕩開一片氣浪，兩人同時後翻而去。
紫衣刀客，血盟在襄陽分舵的舵主，秋風然。
陳宇，襄陽血盟分舵旗下的一名弟子。
此二人與秦歡都有些交際，前者把秦歡坑了，後者在生死關頭幫了秦歡一次。
陳宇淩空翻滾，落地時被對方的勁道震退數步，停在了茶肆外麵。另一邊，紫袍裝扮手持彎刀的秋風然，竟一步不退穩穩的站在街道中間。
雙方高下立分，雖不知陳宇為何會被其舵主追殺，但從眼下的局麵來看，隻怕他凶多吉少。
“秋風然，你不要欺人太甚！”陳宇長刀斜指，冷冷喝道。
秦歡站在茶攤裏，低眉看向陳宇的右手，隻見他手掌邊沿裂開，一絲血液滑到了手背。
手執彎刀的秋風然步步逼近，盯著陳宇的目光充滿了不屑，沉聲道：“小子，人各有誌，你判出血盟拜入玄女宗我可以不管，但你為何截殺小王爺的船隻，今日你不說清楚，休怪我不念兄弟情分！”
“不是我幹的，你他嗎究竟要讓我說幾次。”陳宇怒吼道。
兩人爭執間，後方一群紅衣刀客擁簇著一位綾羅錦衣的少年走了過來。
這少年容貌俊逸氣質不凡，眉宇間隱隱透著一股傲然之色。沿路行來，雙目掃視長街路人，勾嘴泛出一絲輕笑。
少年行至秋風然身旁，秋風然收刀頷首，拱手揖禮。
少年作仰首的姿勢，看人時給人一種俯視眾生的感覺。他瞥了秋風然一眼，懶懶地揮手示意他讓開。
秋風然低著頭，眼中劃過一抹冷色，微笑著退至路邊。
“既然不是你幹的，那你為何要跑？”少年看向陳宇，淡聲問道，語氣裏透著威壓。
陳宇冷冷一哼，大聲道：“在下奉宗主之命，給我家公子帶一句口信，事關重大，我怎敢懈怠。”
少年輕“哦”一聲，撇嘴麵帶不屑地問道：“你家公子是誰，可否能請他出來一見？”
陳宇咧嘴嘿嘿一聲，擺手神色自得地道：“我家公子便是秦歡，飛刀傳人！”
飛刀傳人？
少年聽罷哈哈大笑兩聲，隨口道：“最近這江州之地，已有三人自稱是飛刀傳人，你怎能肯定這秦歡就是真的呢？”
茶攤裏，老乞丐噴出一口茶水，眼神古怪地看向秦歡，段玉也回頭，目光疑惑地望著秦歡。
“看我做什麽，我與他不熟。”秦歡攤手道。
這時茶攤外，少年臉色忽地一寒，冷聲喝道：“我不管你是誰，今日你若不將船上刺殺之事說個清楚，你難逃一死！”
話一說完，少年揚手重重落下。
後方一群紅衣刀客紛紛拔刀而出，眾刀客手持寒光閃閃的長刀，街上頓時凝聚出一股濃濃的肅殺之氣。
陳宇咬了咬牙，撕下一塊衣角將手和刀柄纏住，橫刀身前，顯然是打算作困獸之鬥。
“一群蠢貨，當我怕死麽！”陳宇冷笑一聲。
少年聞言麵色一怒，凝聲道：“剁碎了喂狗！”
眼看這群紅衣刀客從少年身後魚貫而出，一場廝殺已在所難免。
秦歡皺眉思忖一瞬，邁步打算走出去。
小丫頭蟲兒伸手拉住秦歡衣角，對他搖搖頭。
“沒事，別怕。”秦歡笑著安慰她一句，撥開她的小手，徑直來到了街上。
眾刀客紛紛頓足，看向走過來的短發男子。
陳宇扭頭一看是秦歡，臉色一喜正要開口，秦歡擺手道：“有什麽話，待會兒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