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封印
昏暗的石牢裏，秦歡背靠石牆，身體被虯髯老者揮打出來的一股股勁氣，激蕩得不斷震動。
隻見一朵又一朵透明的氣浪，從秦歡的左手三大經脈穴位蕩開，那寸寸蔓延的寒霜，竟然開始往回退縮。
秦歡抿著嘴唇大氣不敢出，生怕打擾到老人運功。
一縷陽光下，老人雙臂連連揮動，枯瘦的手指彈出一條條氣流飛來。
“小子，這玄冥神掌除了九陽功，天底下誰也化解不了，你能活到現在簡直就是個奇跡，我隻能以我的真氣強行將你左手中的三條真氣寒毒暫時封鎖，能管幾天我不敢保證，到時一旦這些異種真氣在你體內爆發，隻怕你會爆體而亡。”
虯髯老者說完，並起劍指，一指點在秦歡左肩膀骨窩。
呼地一聲，一股強大的力量從秦歡手臂上擴散開來，整條手臂上的冰霜都隨之消融。
老者手掌於身前下壓，悶哼兩聲，慢慢後退回去，消失在黑暗裏。
秦歡呼出一口霜寒的氣息，瞥了一眼手臂，左手五指捏緊又鬆開，目光飄向前方的黑暗裏。
這老頭說我體內的寒毒是由先天高手種下，也就是說他也是先天高手了，否則尋常武夫的真氣，怎麽可能鬥得過先天真氣。
一個先天習武之人，在江湖上至少也算三流高手了，可他卻被人囚禁在此地無法脫困，還不知道關了多久，更是遭受了酷刑。
那洞穿他琵琶骨的鐵鉤，秦歡看一眼都覺心驚肉跳，虯髯老者卻絲毫不以為懼。
“多謝前輩援手。”秦歡略帶疲憊地說道。
黑暗裏靜默了半響，傳來兩聲冷笑。
剛才為了活命，秦歡沒少說罵人的粗話，此時脫離了鬼門關，回想起來，秦歡便一陣陣臊得慌。
他幹咳兩聲，咧嘴笑了笑，“前輩，小子方才出言不遜，您別與我一般見識，我實在不想死得如此憋屈，我……”
不待秦歡說完，老者語聲譏諷道：“別找借口，承認自己的弱小與低賤，很難麽？”
秦歡臉皮一顫，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虛偽！”老者呸出一口濃痰，還好隻吐在了地上。
我也想活得真實一點啊，可我真心對別人，換來的卻是欺騙和利用，我又能怎樣？
秦歡歎了歎氣，索性也懶得再表示感謝了，隻喃喃道：“你放心，我從不虧欠別人，隻要我能逃出去，絕不會丟下你不管！”
虯髯老者嘿嘿一笑，嗤笑道：“就你這廢物，自己都活不長了，還救我。”
話不投機半句多，秦歡閉上眼睛默默感應體內的變化。
剛剛也不知怎麽了，心中憤怒難平，就開始瘋狂運轉馭刀經，結果導致體內寒毒失衡，差一點就侵入心脈。
此番誤打誤撞險死還生，秦歡不禁暗歎僥幸命大，撿回一條命不說，還在經脈中重新凝練出了十二條內勁。
此時秦歡的十二正經中，每一條經脈都流淌著一股炙熱的內勁。
人體十二正經對應四肢，手三陰於胸口位置行氣手臂匯聚大拇指少商穴，手三陽以手部走頭部穴位，足三陽從頭頂到足底，足三陰則是以足底行至腹部丹田。
習武中人，以心法口訣搭配不同的修煉方式，搬運周身血氣強化五髒六腑，從而內勁自生，化內勁歸丹田得以聚氣。
秦歡此前已經聚氣過一次，卻被寒毒真氣給硬生生冰封了。
此時重新練出十二條內勁，秦歡本打算再次用天山折梅手的心法來聚氣，但實驗了幾次之後，卻發現根本行不通。
“咋回事？”秦歡皺眉喃喃一句。
黑暗中，虯髯老者一雙陰惻惻的眸子，始終在打量對麵牆壁下的短發男子。
天縱奇才，居然能將一陽心法融入馭刀經，這小子究竟是何方神聖。
傳聞大理王族的一陽心法已經失傳了七百多年，沒了一陽心法打根基，大理王族的六脈劍訣就無法修煉。
這也是為何堂堂王族，擁有地品武學，卻在江湖上默默無聞。
若是被那些人得知這小子居然偷學到了一陽心法，隻怕會有無數高手群起而攻之。
一想到如此，老者不禁嘿嘿笑出聲來，但他複又怔了怔，眼中露出幾分惋惜之色。
可惜了，你不一定能活到那一天啊，且不說你體內的寒毒，隻怕這些朝廷鷹犬就不會放過你。
飛刀傳人，你若不是飛刀傳人，會淪落至此麽？
想到剛才秦歡手上浮現的詭異花紋，老者猶豫了一下，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小子，你和武當山什麽關係？”
秦歡愣了愣，抬頭疑惑地看向前方，“沒什麽關係啊！”
沒關係，你他嗎哄鬼呢，沒關係會把無極印給你！
老者冷哼一聲，隻以為秦歡不願與他說實話，心中還對他多有提防。
“小雜毛，真該讓你死，死了老子還能吃頓飽的。”老者憤憤不已地咒罵道。
秦歡被罵得有點懵了，實在想不通哪裏又得罪了瘋老頭。
老者打量秦歡，隻以為他在裝傻充愣，心中罵道還跟老子裝，真以為老子不知你們那點把戲麽！
老者嘿嘿一笑，古裏古怪地問道：“武道卷軸，俠客令，天魔令，乾坤戒，你都拿到了幾樣？”
聽聞此話的一瞬，秦歡臉色頓時僵住。
“你…你也是……”
“曾經是。”老者淡聲道。
秦歡心中驚愕不已，正打算再多問幾句，老者忽地一掌拍向地麵，激起一大片灰塵散開。
“別問，我不想再回憶，否則後果自負！”老者聲音冷厲地吼道。
秦歡眼眸一顫，隻能忍住心中的好奇點點頭。
“這玩意兒就是詛咒，它會一步一步將你帶入深淵，到了那一天，你已離不開它的指引，失去它，你便死路一條，因為你走過的路，注定將會招惹無數的仇敵……”
模模糊糊的聲音從黑暗裏傳來，聲音越來越微弱，直到消失不見。
秦歡垂下頭，心中反複思量老者的話語，總感覺有些不對。
或者不是他感覺不對，就好像有個莫名的身影，藏在某個角落裏反駁老者的話，以至於秦歡也下意識地認同了這種看法。
石牢裏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秦歡手腳被鐵環鎖住，整個人掛在牆壁下。
他低著頭雙眼緊閉，默默地運轉馭刀經，繼續調息體內的血氣，免得寒毒趁他放鬆時反噬。
左手三條經脈中，多了三條強大的異種真氣盤旋在寒毒真氣外表，心眼感知中，就像三條鎖鏈纏繞在霜白的氣流上。
正當秦歡無聊地觀察體內狀況時，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
秦歡麵色微動，慢慢睜開雙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