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坦白
江湖當然是越亂越好，亂世造就英雄並非說說而已，可是有那麽多曆史見證過的。
段玉留在老街教導小乞丐武功，秦歡獨自回到了凝香居住的小院。
襄陽城一如既往的熱鬧繁華，似乎昨日的殺戮沒出現過一般，就連各大勢力也沒派人深究。
開門的還是那個女娃娃，瞧著秦歡走進來時，她站在一旁，氣鼓鼓地問道：“你怎麽沒死在外麵呀？”
秦歡沒理她，壓根兒就沒把這女娃娃當回事兒，選擇性地忽略。
廚子坐在院子裏喝酒，秦歡真擔心他會不會給喝死。
“回來了，事情辦得如何？”廚子抱著酒葫蘆問道。
“還沒去。”秦歡停下來回答。
廚子也不生氣，在他臉上你看不見任何喜怒哀樂，仿佛一個沒有情感的死人。
廚子不問為什麽，秦歡本以為他會問的。
“我需要錢。”秦歡猶豫了一下，對其說道。
“要多少。”廚子的話一向不多，也許他懶得說廢話。
“你有多少。”秦歡盯著他問道。
廚子手一揮，手中出現一疊銀票，“一千兩，我所有家當。”
秦歡濃眉一挑，捏了捏手指，伸手準備去拿。
“省著點花，我和這丫頭就指望你養活了。”廚子說道。
秦歡手勢頓了頓，接過銀票收入手心。
“為什麽一定要殺沈玉樓，割鹿刀到底對凝香意味著什麽？”秦歡負手問道。
他打算問個明白，他不想再蒙在鼓裏，被人當猴耍。
廚子看了秦歡一眼，“對她沒用，對你，有用，割鹿刀裏麵藏著一種刀法，你得將它領悟出來，否則你沒有保命的手段。”
什麽意思？
秦歡眼神變幻不定，難不成凝香要奪割鹿刀，隻是為了幫我提升實力，這說不通啊，之前在倚紅樓的時候，她根本不重視我，若非倚紅樓被滅掉，隻怕她根本不會與我產生交集。
“郭府已經夠強了，倘若再與金陵沈家聯姻，那整個江南武林，誰還敢觸其鋒芒！”廚子淡淡說道。
秦歡聽罷道：“即便如此，殺了沈玉樓，對你們又有什麽好處？”
廚子灌了口酒，緩緩說道：“金陵沈家，姑蘇慕容家，杭州寧王府，江西威武鏢局，福建南少林、鎮遠鏢局，河南北少林，湖北武當山，蜀地娥眉，五嶽劍派。這些江湖勢力所在之地，幾乎都圍繞著襄陽，他們需要的是製衡，帝王需要的也是製衡。”
“無論誰殺了沈玉樓，即便江湖上的名門正派會指責，都不會有人主動出麵追究，哪怕朝廷六扇門和錦衣衛，也不會管，隻會當成江湖恩怨處理！”
“你明白了嗎？”廚子看向秦歡，臉色略有疲倦地問道。
秦歡已呆住了，他沒想到簡簡單單的一場壽宴，一次聯姻，居然牽扯出這麽多江湖勢力。
“十年前女帝登基，丐幫弟子全被遣散，郭氏一族最為倚仗的丐幫從此不複存在，自那時起，襄陽城郭家不再稱霸一方，但丐幫絕學還是傳了下來，如今郭府要和守護割鹿刀的沈家聯姻，很多人都不願看到這個結果。”
廚子繼續不急不緩地說著，“很多事情你心中已有數，凝香的身份你應該也得知了，我便不再瞞你，你有什麽想問的，隨便問。”
秦歡平複了一下混亂的心情，沉聲道：“我懶得問，沈家不止一個沈玉樓，就算殺了他，還有別的沈家後人，況且到時我如何逃得過沈家的追殺，還有郭府，你讓我去殺沈玉樓，想過我會有什麽樣的下場麽？”
廚子擺手道：“不是我，是凝香的注意，我早說了這是個蠢辦法，你若實在沒把握，不去也沒多大關係。”
秦歡臉色煩悶掃了周圍一眼，轉身朝門口走去，冷聲道：“錢我會還你，凝香我會盡力幫她，但讓我去白白送死！”
隻聽秦歡冷哼一聲，反手一揮，幾點寒芒飛向院子角落一顆掛樹。
廚子望著走出小院的身影，微微歎氣一聲，長聲喊道：“最近別在襄陽城使用飛刀了，女帝派了東廠宦官前來郭府祝壽，當心被那些人看出來。”
十年前飛刀李氏一族被滅門，相傳真正的飛刀絕技，已經三十年不曾問世江湖，上一次飛刀獻世，還得追溯至前朝武帝年間。
女娃娃跑到門口關上門，冷哼一聲，呸了一口罵道：“白眼狼，學會了飛刀就開始忘恩負義，他這是在向你示威呢！”
廚子搖搖頭，定睛看向桂樹上被飛刀釘死的三隻瓢蟲。
“內勁收發隨心，雛鷹要展翅了！”廚子喃喃歎息一聲，抱著酒葫蘆再飲一口。
女娃娃背著手蹦蹦跳跳的朝桂樹跑去，不屑地說道：“還以為他的飛刀多厲害，連一棵樹也斬不斷，自以為是。”
她停在桂樹下，伸手想去拔下飛刀。
“別碰！”廚子眼神一變，連忙喝道。
為時已晚。
隻見一股強大的餘勁從飛刀上唰唰散開，宛若透明的彎刃卷向四周，瞬間蕩開，飛刀破碎，整顆桂樹攔腰被撕成粉碎。
女娃娃登時嚇得粉臉煞白，還好這刀氣沒傷到她，不然她這張如花似玉的臉蛋兒隻怕就毀了。
過了半響，女娃娃回過神氣得大叫幾聲，提著裙擺在院子裏走來走去，怒聲喝道：“好啊，翅膀硬了，居然敢嚇唬我，給我等著，待我功力恢複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廚子捧著酒葫蘆失笑道：“說了別小瞧他，你不聽，怪誰呢！”
女娃娃心有餘悸地拍拍小胸脯，杏目瞪了眼廚子，沒好氣地嚷嚷道：“你還好意思說，聽我的直接收他為徒，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關係搞得這麽僵，以後還怎麽讓他乖乖聽話。”
廚子聽聞此話，望了眼碧藍的天空，喃喃道：“我哪兒來的資格教他，你想多了，我已是個廢人，能糊口飯吃就不錯了。”
“孬種！”女娃娃撇嘴冷笑一聲，繞至門口，幹咳一聲，小手拉著門栓，回頭抿嘴露出可愛的笑容來，對廚子說道：“我出去隨便走走，好不好？”
廚子眼神怪異地望著女娃娃，女娃娃掩嘴咳嗽一聲，怒道：“看什麽看，我連出門玩耍的自由也沒了嗎？”
廚子木著臉道：“有的。”
女娃娃欣喜一笑，拉開門跑出了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