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潛龍
一輛馬車從鬧市中駛來，停在了秦歡麵前。
矮胖男子對著馬車努嘴道：“上車去北城塔樓巷，記住兩條，不要多話，不要相信任何陌生人！”
什麽意思，突然闖出來殺死了凝香的人，現在又要我坐馬車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秦歡站在雜貨鋪前不做出回應，眼中神色透出一絲不安與疑慮。
“試練者必經之路，如果你連這一關都無法通過，還不如趁早死了好！”矮胖男子瞧著秦歡，臉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上車吧，宮主那裏上官堂主會親自去解釋。”二十出頭的車夫帶著鬥笠，扭頭看向秦歡說道。
上官堂主，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秦歡心中疑惑越來越多，車夫臉色已有些耐煩，揚了揚馬鞭，語氣不滿地說道：“再不上車時間來不及了，錯過這次機會，你就得等半個月。”
潛意識裏感受不到惡意，手心的紋身也沒給出明確的提醒，秦歡猶豫片刻後，走上了馬車。
“駕！”車夫扯動韁繩狠狠一揮馬鞭，皮鞭發出一聲脆響，馬兒吃痛嘶鳴，馬車調頭在夜色長街狂奔起來。
馬蹄聲分外響亮，兩邊車窗外燈火輝映的古街，如兩副畫卷飛速舒展開來。
疾風呼嘯，馬車不斷拐彎速度卻不減，衝向一片塔樓林立的古街。
隨著車夫一聲輕喝，馬車停在了街上。
“下車。”車夫冷冷喊道，跳下馬車站在路邊。
秦歡走下馬車，還沒來得及緩一口氣，車夫甩手扔過來一塊令牌。
秦歡招手接住疑惑地看向他，車夫冷聲道：“鳳火令，持有這塊令牌，你就是我們鳳凰閣的人。”
“什麽是鳳凰閣？”秦歡完全搞不清狀況了，弄得有些稀裏糊塗。
“鳳凰閣你都不知道？”車夫扶了扶鬥笠聲音古怪地問。
秦歡搖搖頭，苦笑道：“實不相瞞，我才來這個世界幾天，很多事情都不懂。”
車夫嘟囔兩聲，冷笑著說道：“你們宮主可真有意思，盡招一些白癡手下，就這樣她還想跟我們鳳凰閣聯手，也不知閣主看上了她哪一點，要姿色沒姿色，要能力沒能力。”
秦歡臉色一怔，心中暗暗想道：這家夥難不成以為我是凝香招來的新人，或者說姬靈香以廢宮主身份招攬的新人。
車夫見秦歡不說話，還以為自己的話冒犯了他，撇了撇嘴，語氣傲慢地說道：“你若覺得不爽，大可以轉身離開，我們鳳凰閣不缺人手。”
秦歡連忙對他笑了笑說沒有，隻是還有些不適應而已。
見秦歡態度謙遜不像之前遇到的那些愣頭青，車夫態度變得緩和了一點，說話時語氣也不再那般冷漠了。
“跟我來吧！”車夫朝昏暗的長街走去，秦歡上前兩步跟在他身後。
這條街漆黑一片，兩邊全是高大的塔樓和圍牆，街上幾乎沒有人來往。
下弦月懸在天際，映得青磚街道一片慘白，夜風呼嘯，長街被濃濃的寂靜填滿。
走了大概十多分鍾，正前方出現一麵寬闊高大的牆壁，牆壁上貼著模糊不清的壁畫。
牆壁下方站著一大群人，這群人分成四方勢力，各自的人涇渭分明的站在一起，似都在等候什麽一樣。
秦歡隨著車夫走來，大致掃了一眼人群，粗略地計算了一下，起碼不下上百人。
靠最右邊的二十多人，瞧見秦歡和車夫走來時，都後退朝兩人靠近。
為首的男子身材魁梧高大，行走間，周身散發出一股淡淡的威壓，使得站在他周圍的人都不自覺的低下頭，不敢直麵其鋒芒，對其心生忌憚。
“小葉，來了！”男子周身氣勢一收，頓足微笑，笑容親切和善。
車夫摘下鬥笠，板著臉對他點點頭，指向一旁的秦歡。
“姬靈香派來的新人。”
男子移目看向秦歡抱拳一禮，聲音洪亮開口說道：“在下鳳凰閣聶從雲，兄弟貴姓？”
“秦歡。”秦歡笑著頷首說道。
聶從雲仔細打量了秦歡幾眼，沒看出他有何不凡之處，微笑著說道：“由貴派宮主送來的新人，我還是第一次遇到，想必秦兄弟自由過人之處，等會兒秘境開啟後，還望秦兄弟多幫襯一下我等。”
秦歡一愣神，被他誇得有點莫名其妙。
這時小葉咳嗽一下，低聲提醒道：“不是姬靈香送來的，是被上官龍半路攔截。”
聶從雲神色一怔，愕然道：“上官堂主？”
說話時，他眼中神色變幻幾次，笑哈哈地一揮手，“無妨無妨，你們靈鷲宮的新人還有兩個，你自去和他們一起吧！”
說罷便轉身，臉上浮現不屑之色，重新走到了牆壁下麵。
小葉扯了扯秦歡袖子，朝人堆裏被孤立開的兩道身影一努嘴，示意他過去。
好吧，落了個笑話。
秦歡訕訕一笑，搖搖頭走向那二人。
……
小巷宅院，身材矮胖的上官龍走進院門，反手把門關上，抬頭看向燈光明亮的大廳。
還站在幾十米外，上官龍陰沉的臉浮現出諂媚的笑容來，雙手一甩袖袍，低頭躬身，踏著小碎步快速地走向大廳。
來到客廳門口，上官龍低著頭彎腰呈九十度，恭恭敬敬地開口道：“屬下上官龍，拜見宮主！”
凝香翹著二郎腿坐在圓桌邊，嗑著瓜子兒，瞥了他一眼，蘭花指彈掉瓜子皮，呸了一聲，沒搭理他。
足足過了十分鍾，上官龍仍舊弓腰站在門口沒敢動一下。
“進來。”凝香懶懶地開口，拍了拍那雙美嫩如若嬰兒般的雙手。
上官龍抬起頭走進客廳，站在幾米外不再靠近。
“宮主，屬下已將孫鶴殺了。”上官龍一臉討好之色地說。
凝香仿佛沒聽見一樣，根本不在意他殺了誰，至於孫鶴到底死沒死，她更是一點也不關心。
凝香抬頭朝外麵掃了一眼，隨口問道：“我的小瘸子呢？”
“小瘸子，什麽小瘸子？”上官龍故作疑惑地問。
凝香收回目光，咧嘴露出一抹嫵媚的笑容來，“跟我裝傻是吧？”
“屬下不敢！”上官龍一看見那張笑臉，仿佛見到了惡鬼一般，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說！”凝香麵若寒霜，臉上笑意無影無蹤。
“屬下，屬下派人帶他去秘境了，襄陽城今晚會有秘境開啟，屬下心知他是您看重的人，想必他能力自是不凡，所以，所以擅作主張……”
上官龍瑟瑟發抖地顫聲辯解道，聲音越說越低。
“你好大的狗膽！”凝香勃然大怒，揮手一掌拍碎茶杯，起身原地踱步幾次，提著裙擺衝出客廳。
跑到院中，凝香仰頭看向天空中的冷月。
月中天，繁星密布，星空中有流星飛過。
“來不及了！”凝香一雙盈盈美目中泛出擔憂之色。
黑暗中，灰袍坐在廚房門口，手裏端著一碗酒，小口小口的喝著。
“你還有心思喝酒，他就要死了！”凝香焦急地怒喝一聲。
“死不了！”灰袍淡淡一笑，舉了舉酒碗。
天九怎麽可能死呢，涅槃重生之人，忘記一切之人，我等了他十年，十年啊！
依稀間，灰袍仿佛又看見了躺在街上被乞丐欺負的秦歡，被華山弟子逼迫吃狗飯的秦歡。
你以為這隻是開始，其實這江湖早就已經開始了！
凝香氣憤難平，斥道：“你就喝吧，喝死你得了，他若死了，我看你去哪兒給我找第二個小李飛刀，到時咱一輩子都別想複仇！”
灰袍不以為意，說出一句凝香完全聽不懂的話來。
“小丫頭，利用他可以，到時別後悔就行了！”
“少跟我胡扯，姑奶奶什麽樣的人沒見過！”凝香蹙眉冷哼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