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公寓
以前沒覺得難吃，自從換了療程，滿嘴苦澀帶點酸腥，不怪陳童一聽胃藥，就從心裏打了個顫。
撇著嘴，聲音軟得緊，像是在撒嬌一樣，伸手抓住他的衣角：“能不能不吃？真的很苦。”
胃裏惡心一陣陣襲來。
要說利時勳什麽都會依著她，唯獨吃藥這件事不會，之後手部複健還會更加嚴格。
利時勳彎身與她平視，揉了揉她的頭頂，哄著，“聽話。”
從客廳內回來的時候，他手上多了一杯水，伸開手將藥丸子敲在她手心中，還拆了一瓶粉紅色的益生菌，“問了醫生，可以搭配這個來吃，這個甜，可以緩緩。”
人家都細心體貼到這地步了，她也不好再矯情，將他手心的藥丸放進嘴裏，迅速地喝了半口水。
遇水即溶能力真的不是蓋的，隻會比你咽的速度快幾秒，然後等你咽進喉嚨的那一刻，總有些不聽話的，半融不融就黏在喉嚨上。
陳童強忍住反胃的難受，又喝了一大口水，將藥丸全部咽下，一秒內吸完那甜膩膩的益生菌口服液。
才得以中和一下，眼淚都快逼出來了。
利時勳伸手在她後背，幫她順順氣，“真乖。”
臨時起意，也不需要收拾什麽行李，兩人從地下車庫開了輛車前往機場。
利市航空幾乎包攬了全國頂級富豪圈中的私人專機服務，但利家還是有專屬的飛機，僅利氏使用。
機艙內奢華至極，陳童早就習慣了，不過還是有始料未及的。
飛機逐漸進入雲層。
機艙外，蒙上一層黑紗，什麽都看不見。
空姐端著葡萄酒走進來，筆直修長的雙腿，踩著高跟鞋，性感十足。
一口標準的普通話，嘴邊弧度適中，陳童懷疑是不是量過的，笑得對稱又好看，“利總，咖啡還是紅酒？”
“想喝什麽？”利時勳沒回答，第一時間轉頭問她。
美女本來就值得多駐足幾秒，尤其是女生，陳童收回視線，反正又不能是紅酒，隨口點了平時喝最多的蘋果汁。
“我要杯紅酒。”美酒美人，這還是第一次跟她一塊出國。
要是沒那麽多事，肯定不會等到現在，才完成這麽小的一件事。
“不是要看電影？”利時勳打開正對麵屏幕，鼠標在各大奧斯卡最佳影片中徘徊。
“你挑一部唄。”
這沙發椅是真的很舒服，即便扣著安全帶，也沒覺得難受。
她頭靠著他的肩，蹭了蹭，尋找一個最舒服的姿勢。
利時勳讓空姐拿來一個軟墊，墊在她腰後麵，讓她徹底像一汪水，輕鬆散漫地躺在那。
影片太多，每一部隻要她想看，他都會很有耐心地陪著。
“這個？”鼠標放在《會計刺客》的海報上，陳童比較喜歡那些懸疑故事線的，正中下懷。
影片開始，中間空姐還進來送了一趟爆米花，放在陳童麵前時，多看了她幾眼。
熒屏上的燈忽閃，她瞧見了空姐眼神中的羨慕，還以微微一笑。
空姐也禮貌回笑，走了出去。
影片結束，再回來的時候，脖子上原本跟其他空乘不一樣的絲巾換掉了，跟別人統一起來。
這個空姐很聰明。陳童心想，至少懂得適時放棄。
抵達英國時。
機艙外換上層層雲海，翻滾著卷動朝霞而來，整個天邊被染成了金黃色。
陳童雙手抵在玻璃上，印出一個清晰的手印，圈抱著她的某人在身後來回摩擦，陽光落在她眼裏，雜糅著水霧，化作一片旖旎。
是個很累人的清晨呢……
*
英國。
熙熙攘攘的倫敦街頭，行人步履匆忙，原來全世界的工作日早晨，都一樣繁忙。
跑車在金融大廈對麵的高樓前停下，穿著英式製服的保安馬上上前打開車門。
利時勳牽著陳童，好久沒回這座城市，這棟樓，這間房子。
她不知道要來幹嘛？隻能隨著他去哪就跟去哪。
電梯在三十五層停下。
映入眼中的是，敞亮寬大，英式風格的裝修風格，入門的鞋櫃上雕刻的還是丘比特之箭。
兩雙拖鞋放在櫃子邊，一雙藍色，一雙粉色。
陳童換上那雙粉色的鞋子走了進去，哪裏都覺得很熟悉，直到她在客廳左邊看見那間半開方式的書房。
裏麵的陳設她再熟悉不過了。
就是她跟利時勳幾百個跨國電話中，一直不變的背景牆。
腦海中一閃而過，是林達錄像的那間屋子，說她和利時勳同居的房子。
瞬間明白過來後，陳童驚訝地轉身回頭，利時勳從後背上攬上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窩處，“沒想到女主人現在才來。
按照我們原來的計劃，你大二申請JQ大學的交換生，就可以過來住在這裏。”語氣中的遺憾太過明顯。
陳童愣愣地看著眼前，他從來不換視角，就是在給她一個驚喜。
屋子裏全部的生活用品，都是情侶裝，也是為她準備的。
這樣的驚喜，卻成為林達口中的謊言，自己還相信了她。
心中又暖又心疼，說話的時候，發現喉嚨處早已發酸發澀，沉默了片刻，“利時勳，你當時是不是很生氣？”
他那麽驕傲的人，怎麽會不生氣呢？
其實她一直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從她回國那刻起，他就當破鏡重圓，小心翼翼維護她和他之間的關係，那一開始的時候，他的委屈，他的氣惱，都沒向她要個說法。
真真正正算起來，其實不關他的事，是自己懷疑了，退卻了。
“沒有，不會生氣。”利時勳親了親她的脖頸，氣息平和，追敘以前沒有意義，而且也怪自己。
說得很快，從來沒有質疑。
陳童不信，不止因為封宇說過，他幾乎都要氣瘋了，喝醉了都要找你要個說法。
連依依也說，勳少他，臉色恐怖到快要吃人，如果你在，肯定會被生吞活剝的。
“是嗎？”陳童問，既然已經坦誠布公，總不能讓他自己一個人飽含愧疚、心疼地呆在這段感情裏。
一點也不公平。
明明她也有不對的地方。
隻是，陳童沒有想到，利時勳向她要公平做什麽呢？
他要的，不過是一個她而已。
聽見她的話，利時勳雙眉微不可查地蹙起，鬆開她腰上的手，將人轉過身來，微微彎腰下來，與她視線平齊，鼻尖相對。
抬起下巴，在她唇邊落下一個淺淺的吻，“確實生氣了。”
指腹擦拭她軟軟的臉頰，對上她的視線，“生氣你那麽狠心，單方麵不要我！
但..更多是害怕，知道你受傷，害怕你連我也恨上了。”
事實證明，確實如此。
陳童的眸光閃了閃，他一句一句說著，薄唇一動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