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反客為主

  她等了會,拿出體溫計一看——“三十九度六”!

  門鈴響起,小區醫生來得很快。


  “醫生,三十九度多,是不是得去醫院啊?”陳童怕晚上,要是有點什麽,她自己一個人照顧不來。


  “夫人,我先看看。”


  醫生診脈開了藥,護士搭起架子,針頭插入利時勳的手背上。


  “這瓶水掛完,應該會退燒的,夫人不用太著急了,利總是著涼,外有點氣火攻心,所以才發燒的。”


  氣火攻心,該氣火攻心的人是她吧。


  陳童看了眼在沙發上沉睡的人,在心裏忍不住吐槽了一下。


  看著那張略微發白的臉色,耐不住心疼,搬了張小凳子過來,坐在他腿邊,站了一天,還是幫他捏捏吧,誰知道腿麻會不會加重發燒呢。


  最近幫爺爺捏肩膀,學了不少發力的功夫,老爺子還忍不住誇她,手藝越來越好,要求她隔天就過去幫他捏一次。


  哼!真是便宜你了。


  利時勳意誌力很強,雖然是強撐了一天,這會也不過沒熟睡,感受到腿上的力道,不重不輕。


  即便貪念,但如何使得她的手做這些。


  撐著上半身坐起來,看起來無精打采,大手將她的裹住,讓她停下手上的動作,低沉的嗓音更加性感。


  “過來..”


  對上陳童轉過來的視線。


  利時勳做了件這幾天一直想做的事情,攬住她的後腦勺,挪動嘴唇,勾起她的舌尖不放,她的氣息環繞整個口腔,溫度很高,已經說不出是因為發燒還是因為情動。


  深吻,許久。


  陳童被他吻得發懵,離開幾天,身體總比心裏更加誠實。


  而後,想到了些什麽,一把將人推開,氣呼呼地衝著他說:“利時勳,你騙人!”


  一語雙關。


  陳童想說的是,他閉著眼睛假裝睡著,自己要不是以為他不知道,才不會幫他捏捏腿,就不會讓他以為她氣消了,他可以吻她。


  利時勳一隻手還掛著水,身上的溫度還很高,生怕她又走了,又不打算聽他說話,將人攬在沙發上,環手圈住她。


  使了點小心思,將還插著針的手背疊上正上方,陳童怕他回血,也沒動,就老老實實地坐在那。


  盡量跟身後的人保持了一個指尖的距離。


  “你們可以走了。”利時勳自己的身體心裏有數,不過是著涼,不會有什麽事的,而且自己學過點戰地急救,這藥滴完,拔個針還是會的。


  轉頭讓醫生他們走開,護士也沒能留下。


  大門合上後。


  利時勳在腰間上的手,使了點力氣,將人貼在他懷裏,下巴擱在陳童的肩窩處,滾燙的額頭蹭著陳童的耳垂,輕輕吻了下她的後頸。


  聲音沉悶沙啞,一字一句:“橙子,我不是有意要騙你,雖然我退伍了,在三年前還是接了個任務,這次出差就是去救出曲曇兒,也就是你照片看到的人。”


  陳童背靠著他,看不到表情,垂著眸盯著他手背上的管子,身後整個背部都很燙。


  “是很危險的任務嗎?”陳童看過電影,真正上了戰場,刀槍無影,都是生死攸關的事情,真出點什麽事,那身後的人就不會在這抱著她說話了。


  利時勳一聽,是關心他的話。


  知道她擔心,於是靠在她肩膀上,親了親她的側臉:“不會,我打輔助,隻是要保密。”


  脖頸上的呼吸滾燙,陳童眉心緊蹙,怕他燒壞腦子,暫時不想再問下去,溫聲道:“掛完藥再說,我先洗澡了。”


  利時勳噎了一下,手自然不敢再圈著,鬆開她,靠坐在沙發上。


  陳童站起來,走進廚房,倒了一杯溫水出來。


  沙發上的人,眸光沉沉,一臉神色倦意,還撐著手坐在那。


  陳童於心不忍,將手上的溫水遞到他麵前,要求道:“把這杯水喝完,然後躺下,閉眼睡覺。”


  “好。”


  利時勳伸手接過,喝完躺下,目光緊緊跟著陳童,直到她走進了房間,收回視線盯著那瓶藥,一滴一滴往下,緩慢地比手腕上的秒針還要慢一拍。


  頭頂上的水晶燈晃眼,眼睛發酸,藥效慢慢起了作用,困意席卷而來,總算強撐不住,閉目小憩。


  約莫過了十五分鍾,陳童比往常加快了速度,洗完澡擦著半幹的頭發就下樓了,怕樓下沒人在,別藥滴完了還沒人拔針。


  放輕了腳步下樓,沙發上的人安安靜靜,收斂了平日裏所有的鋒芒,頭發沒了定型發膠,些許碎發蓋在前額,看起來有點乖。


  藥還有三分之一,緩慢地沿著輸液管往下,沙發上的人沒有醒。


  陳童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沒有剛才那麽燙了,心裏還是不放心,將溫度計重新悄悄地放進他的腋下。


  這個動作不小,剛撩開他的衣服,人就醒了。


  眼角布滿紅血絲,眸中的警惕性被即刻換上的溫柔消融,握在她手腕上的力氣收了又收。


  這幾天神經還在繃緊狀態,即便是睡眠也不能真正沉睡,得保持警戒。


  才有了現在這般情況。


  陳童被他握緊的手,伸不回來,隻能:“再測一次,看看還燒不燒。”


  “好。”聲音暗啞,鬆開她的手,側身將溫度計夾好。


  想要再說話時,陳童伸手蓋在他的眼睛上,手心中的睫毛一動一動,從掌心牽動到心窩處,原來她是回來找他算賬的。


  但現在這一顫一顫,直教她心疼。


  以前那些槍林彈雨的,是不是比現在還要難受,她難過又遺憾,卻不知道怎麽去說。


  “還有一點,掛完就回房間睡覺。”


  利時勳聽話地將眼睛閉上,但伸手拉著她,像是個小孩子。


  “我不走,我就坐在邊上畫畫。”


  陳童坐在對麵,本來是想繼續完成柳真那篇稿子,這會麵前躺著他,實在沒其他思緒,那瓶藥水滴完最後一滴的時候,整張白紙上呈現的是利時勳閉眼熟睡的模樣。


  是她畫了上百上千張裏,從來沒有過的,虛弱病怏怏的姿態。


  放下畫板和鉛筆,走進他,拿出溫度計一看,體溫降下去了,但還在低燒。


  37.5度。


  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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