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一枚棋子
南宮涵醒來時已經是翌日的晌午，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空蕩，頓時心裡一片的失落，一轉眼，便看到了桌上的紙條。
南宮涵拿起紙條，便看到了上面寫得中文：我出去辦點事，你沒事不要出門，我會很快回來，按時吃飯，還有，昨晚表現不錯。頓時一種溫暖的感覺包圍住了南宮涵，她輕輕的拿起手上的電話，想要立即打個電話給端木宸，又放下了。
他現在應該會有很多事情處理吧，這個時候打去電話，應該不合適。看到紙條上那句「昨晚表現不錯」，頓時讓南宮涵羞澀閉上雙眼，想到一晚上兩三次，她真的有點吃不消。
倒是端木宸，好像一點都不累的樣子。
忽然，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南宮涵低頭一看，居然是琉璃打來的，匆忙的拿起手機，便接了電話。
「小涵，出事了。」琉璃的聲音里透露著焦灼。
「怎麼了？」
「小涵，爸……伯父不見了。」琉璃緊張的對著電話，迷亂的說。
「怎麼回事？爸爸不是在監獄嗎？怎麼會不在？」南宮涵匆忙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可是腿上一陣酸澀的感覺，只好重新坐到了床上：「琉璃，不要著急，把事情的具體情況告訴我。」
另一處，端木宸剛剛走進夜笙簫，便立即從後門走到了阿良所在的位置，今天一大早阿良便給了他電話，說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跟他商量，端木宸剛剛處理完手中的事情，便來到了夜笙簫。
一樓側門，阿良聚精會神的看著手上的資料，眼神中帶著疑惑，絲毫沒有察覺身後有人靠近。
端木宸剛走到門前，便看到了坐在座位上沉思的阿良，他輕輕的咳了兩聲，阿良便轉過臉來。
「怎麼回事？」端木宸看著阿良手中的資料，「什麼事情這麼著急？」
「這件事情比較棘手，」阿良指了指上次剔除的兩人的資料中的其中一人，點了點文件說，「這個人，在北城只呆過兩年，卻查不到關於他的任何資料。」
端木宸頓時一愣，拿起桌子上的檔案資料，仔細的看了一眼之後，便坐到了電腦旁：「按理說，北城的資料基本上都沒有任何的問題，這個忽然查不出來的男人，一定有問題。」
「可問題在哪裡？他只在北城呆過兩年，後來便不知去向了。」阿良點了一年電腦上的文檔，「無論怎麼查，都查不到。」
端木宸沒有說話，手指在鍵盤上迅速的敲打著，直到文件下方出現一行文字時，端木宸才定了定神，看了一眼文件下的資料，上面顯示：「此人資料已銷毀。」
「怎麼可能！」阿良一個驚詫，頓時臉上便顯露除了一絲絲的波動，「宸哥，是不是我們的思路錯了，或許，殺冶少的人還有別人。」
「不可能，我看過阿冶的照片，用那種手段殺人的人，除了他，不會有別人。」端木宸指了指手上的文件，淡淡的說：「到底有什麼方式，可以讓一個人，徹底的從北城的圈子裡消失？」
阿良看了一眼資料中男人的面貌。「難道是……」
「整容？」端木宸接了阿良的言語，「這種職業殺手最可能做得事情就是如此，他們殺人太多，為了不讓仇家找到，整容會是一個比較好的方法。」
「那現在，就開始排查北城整容過的人群？」
「是的，」端木宸重重的點點頭，「你看，他生前經常去的地方是哪裡？」
「孤兒院。」
「那就先從孤兒院開始查吧，我有理由相信，那個男人，就躲在孤兒院。」端木宸放下手中的資料，「或者說，她是個女人。」
「宸哥，他這樣做，是為了引人耳目？」
「他是個聰明的人，我知道。」端木宸一邊說話，一邊便將手中的資料再次閱覽一遍，「還有一種可能，他可能沒有整容，但是卻將這個手法，交給了他信任的人。」
「殺手能夠信任的人，那就是親人了。」
「所以，在暗查的時候，注意下孤兒院的名單。」端木宸言簡意賅，說完便要朝門外走去，「我先回去一趟，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宸哥，蘇靈醒了，可，不願吃飯。」阿良說著，便為難的低下了頭。
端木宸輕輕的看了一眼二樓，淡淡的說：「我上去看一看。」
樓上，蘇靈坐在床邊，眼神獃獃的看著窗外，後背上的傷口已經被醫生處理過了，可是心裏面，依然有一種自己會死的感覺。
難道是因為，這麼久了，他都沒有來看自己嗎？
蘇靈難過的放下手中的報紙，臉色看上去比平時更為蒼白，阿冶去了，可是自己呢？自己為什麼偏偏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他走了，可能再也沒有人像他那樣疼愛自己了吧？
想到這裡，蘇靈輕輕的靠近二樓的窗口，看著後園里散落的樹葉，忽然有一種想要跳下去的感覺。
忽然，她聽到了樓梯上傳來的動響，透過反光的玻璃，她的眼睛聚焦在那個熟悉的身影上，但是她轉念一想，他還會愛自己嗎？還會嗎？
於是，蘇靈踮起腳跟，輕輕的移動著自己的身體，朝窗口的邊緣爬去，只要她將腳跟踮的高一些，身體便會迅速的做起自由落體運動，或許，她的生命就會就此結束吧？
端木宸剛走進房間，便是看到了這樣的一幕，他迅速的走到窗口，從身後抱住了蘇靈，將她抱回了床上。
「靈兒，你做什麼？」端木宸心疼的說。
蘇靈確定了此刻到達自己面前的男人確實是端木宸，伸手便抱住了身旁的身影，彷彿只要在他的身旁，她才能獲得生存的力量。
「阿宸……」蘇靈的眼淚落了下來，「阿冶去了……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端木宸臉上一驚，掃了一眼室內，便在地上看到了那張散落的報紙，報紙上最大的標題，正式端木冶被殺的消息，他輕輕的拍了拍蘇靈的後背，安慰說：「還有我……」
「阿宸，我什麼都沒有了……我……」蘇靈頓時哭的梨花帶雨，雙手緊緊的抱住端木宸，生怕只要一鬆手，他就會消失不見。
端木宸輕輕的拍著蘇靈的背後，安慰道：「沒事，還有我。」
她為了他做了那麼多，他不可能放下她，蘇靈明白，端木宸也明白。
「阿宸……你現在，是我唯一活下去的理由，嗚嗚……沒有你，我不知道，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蘇靈將臉緊緊的埋在端木宸的懷裡，聲音裡帶著一股凄涼。
「靈兒，我一直都在，不要多想，好嗎？」端木宸再一次的溫聲勸導，卻看到懷裡的女孩子從他的身前抬起頭，一臉淚珠的看著他。
「阿宸，你還要我嗎？」無論是聲音，還是語調，都是那麼的認真。
端木宸臉上一怔，完全沒有料到蘇靈會忽然問出這樣的問題。
「阿宸，我知道，你已經結婚，但是你不是說了嗎？南宮涵只是一枚棋子，你對她，並不是真心，對不對？」
棋子？站在門口的女人一臉驚詫的看著室內的兩人，只覺得心口好像壓了一塊石頭，無論她如何反抗，那枚石頭，都還是緊緊地壓著。
「靈兒，你聽我說……」端木宸試圖解釋，卻看到蘇靈悲傷的搖晃著腦袋，一副不願傾聽的模樣。
「阿宸，我知道，我知道你現在還不能離婚，我知道你現在還不能娶我，沒關係，我願意等，我都等了這麼久，我願意等，只要……只要你不離開我，允許我在你身邊，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好不好？」
端木宸背對著門口，絲毫沒有發現站在門口的身影，只是輕輕的點點頭，說：「靈兒，你不要多想，我不會離開你的，你放心，我不會的……」說著，手掌還輕輕的拍著蘇靈的後背，以示安慰。
永遠都不會離開，永遠都會在她的身邊，那她呢？她又算什麼呢？
南宮涵看著室內床上的兩人，看著蘇靈靜靜的躺在端木宸的懷裡，只覺得腳下一軟，摔倒在一旁。
微小的動靜使得端木宸頓時轉過臉來，可是剛剛轉過臉，便看到癱軟在地上的南宮涵，正一臉平靜的看著他，看著他擁抱著蘇靈。
若不愛，又何苦輕易呵護，若不愛，又何苦假裝相愛？
昨晚，你在床上，赤身對著我的身體，一次次的撞動著我的靈魂，告訴我，我愛你，我會疼惜你。今天，你在另外一個女人的面前，輕輕的將她擁在懷裡，說著關於永遠的話題，你怎麼能……又是如何能這樣？
我只是一枚棋子對嗎？我只是一枚棋子對吧。這顆棋子，你用的還算順手吧？
南宮涵獃獃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著室內的兩人，頭也不回的朝樓下走去，眼淚卻早已蓄滿眼眶，輕然落下。
原來，一直以來，自作多情是，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