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光明

  高溫、高壓是S級神話生物耶夢加得的必要儀式環境。


  而晉升能級四的儀式要求，目前的人類技術還無法長時間模擬。


  這也是浮世選擇借助自然偉力的原因。


  法陣的基點，被選在大陸架的邊緣。


  地球地殼的平均厚度為三十公裏，但在此處，地幔距離地麵隻有十三公裏。


  法陣正下方，耶夢加得雙手抱臂，身軀筆直。


  他已經自由落體了超過一分鍾, 但依然見不到一點光亮。


  身邊，花崗岩石壁緩緩變遷，轉為玄武岩。


  洞穴的橫截麵越來越寬廣，長度卻似無窮無盡。


  唯有溫度以百米落差一攝氏度的速度均勻上升。


  直到下落一百一十秒後，耶夢加得才從餘光下沿，見到第一抹紅熱。


  他正處在海拔負十二公裏處，接近地殼和地幔交界的“莫霍麵”。


  周遭，溫度高達兩百攝氏度。


  而他看到的紅熱光線, 便是數百近千米下方，緩緩流動的岩漿。


  一次呼吸的時間過去。


  耶夢加得如匕首般插入熔岩。


  一千度的高溫流體沒過頭頂，灼爛他全身衣物。


  但裏頭的身軀，卻絲毫無損。


  岩漿表麵咕嘟幾聲，很快恢複平靜。


  而在肺中鎖著最後一口空氣的耶夢加得，則如同石頭入水，往下沉去。


  再向下一公裏，是地幔層的頂端。


  此處的岩漿密度為水的三倍，溫度達到一千兩百度。


  壓力迅速變大。


  耶夢加得的神通力被動運轉。


  他在增加身體密度，並改變身周引力場。


  由此，下沉速度越發加快，最後穩定在每秒一米五左右。


  地麵上，跪著的阿薩使徒們各自站起。


  他們或有憂慮，或有振奮。


  但不管怎樣，耶夢加得的儀式還要持續十天以上。


  “各位手足，請勿憂心。”


  自然踏上石階, 高聲說道。


  “浮世大人是我們這個時代最有天賦的使徒之一。”


  “或許說，除去同樣耀眼的提豐和旅者，他就是最有天賦的，沒有之一。”


  她情緒激動，臉頰泛起鮮豔的紅暈。


  “從我加入阿薩開始，他曾無數次化不可能為可能——不管是天賦、能力、心性、時運，浮世大人都是不二之選。”


  “所以，請不要憂慮，回到崗位上各自努力。”


  “我們的陣線，很快就會朝敵人的方向推去！”


  ······

  十二月十一日，午後，神目島。


  閃電風暴在上午清掃全域，留下了潔淨的空氣。


  至福樂土，昔日的銷金窟，如今除去承載了澤佛人部分居住功能外，還分擔了老城區近半貨運量。


  運的貨多了，自然不複整潔美觀。


  但二十四小時忙碌的運輸線，反而讓新城區顯得生機勃勃。


  港口往北，數公裏外。


  大量沙塵揚入空中，混濁大氣。


  海岸線上，白疤正在與西來的對手交戰。


  此人皮膚亮如鑽石，頭發色比金紙。


  輪廓俊逸立體，仿佛是大理石雕刻。


  這是人類無法具有的俊美——每一分每一寸都恰到好處、精確無比。


  美，但過於完美，反而不自然。


  男子背後有著三對聖光羽翼——萬軍之主的後天造物、撒拉弗的象征。


  此時，他懸浮半空，灑下的光芒竟將大海映作玄銀。


  這般威勢，教廷苦修士中，唯有為首者“光明”一人獨有。


  “經律記載，肆虐南荒的青首巨蛇驍勇善戰。”


  光明居高臨下，俯視著白疤。


  “眾天使中最武勇者輪番出戰，卻不能勝。”


  “最後，是米迦勒親自出手，方才擒下。”


  “數十萬年後，吾再擒汝，可謂重現神聖。”


  他說著拍打羽翼，灑出無數羽毛。


  一經脫體，聖光羽毛便各自轉向，化作千萬點白金流星，下墜疾馳。


  明光炫目，映得戈壁溢彩。


  但白疤卻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危險，渾身汗毛倒豎。


  這些流星雖然方位速度各不相同，卻都是朝他而來。


  沙灘爆開，白疤全力加速，位移躲避。


  在他奔馳的軌跡上，擊空的羽翼流星一路追及。


  每一片羽毛同時具備動能和高溫兩種殺傷性能，不僅刺入大地數米之深，還琉璃化周遭土石。


  單體威力與尋常能級二巔峰使徒的全力打擊相仿。


  十數步邁過，白疤便知逃無可逃，隻得轉身接招。


  他沉聲怒吼，一拳轟在大地。


  巴蛇之胃打開。


  自蛇首幻象口中，一座數百噸重、渾然一體的巨岩突兀出現，聳立如盾。


  刹那後，無數流星穿殺，將石山片片肢解。


  及至餘威散盡，白疤麵前隻留下幾十厘米厚、不到三米高的半熔融殘餘。


  滿地沙白碎裂中，一眼掃過，居然找不到超過指甲蓋大小的石頭。


  後怕升起，又化作戰意。


  “嗚啊！”


  白疤張開雙臂，抱起殘岩，一把拔過頭頂。


  力量一鼓，巨石便火箭升空，朝光明砸去。


  後者懸停不動，隻是哂笑。


  巨石砸至，被修長白皙的五指按上，不帶一絲煙火氣。


  白疤感知中，米迦勒神通力有如脈衝，刹那高昂。


  無數裂縫在岩石上浮現。


  自其中，潔白聖光映出。


  龐然無匹的能量炸開，將花崗岩須臾間磨成石粉。


  這些粉末與氣流混同，憑空化作沙暴，掩去“光明”身形。


  時間好似慢了下來。


  就在白疤揣測對方動向的時候，擴張煙幕中，有一抹白色朦朧升騰。


  然後，豁然洞穿。


  這是一把僅有三公分直徑、極速延長的聖光長矛。


  速度之快，難以全避。


  血肉刺穿、烙鐵灼燒的聲音響起。


  “結束了。”


  光明平靜的聲音如風彌散，吹開粉塵。


  海岸上，隻見一道百餘米長的筆直光槍斜著貫入大地。


  其槍尾被光明握在手中，槍頭則貫穿白疤右胸口。


  “巴蛇之勇……”


  光明淡然道，手腕一提，將白疤合身挑起。


  “不過爾爾。”


  長槍下砸，將獵物狠狠貫在地上。


  白疤咬牙扼住痛呼，卻忍不住逆行之血。


  血液潑在聖光槍身上，被蒸為蔚然雲霞。


  巴蛇的神通力倔強騰起。


  “還不認輸嗎？”


  光明麵現不耐。


  他見到白疤打開巴蛇之胃，從中取出一頂荊棘冠。


  教廷的聖器，苦修士當然認得。


  “神聖壓製，原來在你手上。”


  光明恍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