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真相是什麽
“秦鳳爾,那個女人是誰?”翠平眼中滿是燃燒著的怒火,衝上前來,伸手就去揪錦瑟的頭發。
鳳爾的身子直直擋在錦瑟跟前,一把手抓住翠平的手惡狠狠道:“我說過,清秋館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趕緊給我滾出去。”
錦瑟雙目空洞地盯著翠平身上大紅的衣物,這麽多年來發生的點點滴滴全都湧現在自己眼前:年近五歲的孩子,一起挨打,一起受訓。即便是自己去了靜安寺也在時時刻刻擔心著她,她跟鳳爾原本就認識?
“我滾出去?嗬,好,秦鳳爾,這可是你說的,最好不要讓我知道她是誰。”翠平一把甩開鳳爾抓著自己的手,冷笑幾聲,惡狠狠地瞪了兩人一眼,揚長而去。
“沒事了,我們回去。”秦鳳爾溫柔地對錦瑟說道。
“你沒有什麽解釋嗎?你跟翠平怎麽會認識?還是當年在蕭府的時候,你們兩個本就是相識的?”錦瑟看著翠平遠去的背影,已經沒有力氣去考慮過去的種種,隻想弄清眼前的事實。
秦鳳爾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看到鳳爾眼中的猶豫,錦瑟也不強求,“我自己回去,不用你扶著。”錦瑟擦過鳳爾的肩膀,看也不看他一眼,頭也不回地朝廂房走去。
原本以為翠平隻是一個單純的孩子,原本以為秦鳳爾隻是被逼無奈才會賣身蕭府,看看這清秋館的裝飾,哪有一絲尋常人家的樣子,看看翠平那大紅的衣服,這不是對自己最大的諷刺嗎?原來,這些年癡傻的人隻有自己,隻有自己看不清現實,甘為人棄。
勉強撐著一口氣,錦瑟跌跌撞撞衝進了廂房,躺在床上,蓋上厚厚的被子,還是覺得寒風刺骨,很冷。
“錦瑟,你聽我給你解釋,我與她隻是.……”秦鳳爾看著眼前緊閉的房門,麵色閃過一絲痛意。
“鳳爾,我隻是累了,想要休息,你走吧。”淚水不爭氣地滾落下來,錦瑟哽咽道。
明明知道她是在找借口,不願意見自己,秦鳳爾還是勉強笑道:“那你好好休息,晚上我再過來。”
過了好久,錦瑟才從被窩中露出頭來,眼圈早已泛紅,臉頰處的刀疤還沒有結痂,眼淚順著臉頰滾下,淚水滴在刀口中,說不出來的疼痛難耐。
“小姐,剛喝藥了。”環兒柔柔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我不喝,你先退下吧,我想睡一會。”錦瑟將頭緊緊埋在被子裏,悶聲說道。
環兒端著藥站在門外,微微歎了一口氣,不再言語。
秦鳳爾躺在軟榻上,煩躁不堪,拿起擺著茶幾上的煙杆,點著,忘情地抽了起來,煙霧燎繞中一種近似於媚態百生的臉在這煙霧中時隱時現,庭玉樓處理完事物後,見到的就是眼前的情景。
“主子可是有什麽煩心的事?”庭玉樓聞著這刺鼻的煙霧,眉頭一皺,走上前打開窗問道。
“我讓你去尋的藥可尋來了?”秦鳳爾將煙杆從唇間取下,一本正經地問道。
“主子,這趟出去雖是沒有尋到真正的根治藥物,不過聽說逍遙山人那裏有一味藥可以緩解主子身上的疼痛。”庭玉樓換上少有的嚴肅神情,看著秦鳳爾瘦弱的身子,眼中閃過一絲同情。
“不是給我找的藥,是容顏嬌的解藥,信中不是給你提到過嗎?咳咳。”一陣冷風吹來,秦鳳爾冷得打了個寒戰,庭玉樓見狀趕緊去把窗戶給關上。
“容顏嬌?誰用了這種毒?這個毒一旦用了,根本就是無藥可解,男子也就罷了,女子一旦碰上,就算是神丹妙藥,那張臉是再也恢複不了了。”端起茶幾上的茶杯,庭玉樓啜了一口說道。
“我知道,可是真的沒有辦法嗎?”鳳爾有些不死心道,錦瑟蜷縮在牆角低低哭泣的那一幕,自己的心也跟著難受起來,自己可以不在乎她的相貌,可是她自己呢?哪個女孩子不愛美?況且這些年一直女扮男裝,一件好看的衣服也沒有穿過,怎麽不讓人心疼?
“不過中毒的一般是女人,這容顏嬌一旦沾到傷口上,冬天還好說,到了夏天,就會腐爛。”庭玉樓若有所思道。
“沒有解藥?”
“真的沒有,不過到底是誰染上了這種毒?”庭玉樓好奇道。
“少爺,”環兒的聲音從外邊傳來。
“我先出去一趟,沒事的話,就先回易紅閣,這幾天外邊很亂,小心為上。”秦鳳爾吩咐了幾句,趕緊從榻上起來,穿上木屐就朝外奔去。
看著丟棄在地麵上的煙杆,庭玉樓搖搖頭,蹲下撿起,放到一邊,搖搖晃晃地出了門,又恢複了自己往日的鬆散狀態,仿佛剛才那個精明幹練的人不是自己。
“少爺,姑娘還是不肯開門,這藥已經熱過三次了。”環兒端著藥,聞著主子身上淡淡的煙草味,臉上蕩起一抹紅暈。
“把藥倒了,重新熬。”秦鳳爾掃了那黑乎乎的藥汁一眼,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
“少爺,奴婢有話不知道該不該說?”環兒小心翼翼地看了秦鳳爾一眼,有些躊躇道。
秦鳳爾緩緩地朝環兒看去,眼中毫無波瀾。
“奴婢覺得,姑娘還在氣惱中,少爺這麽去,姑娘也不會見您,不如讓奴婢好好跟姑娘說道說道,說不定她就會想通了。”環兒笑著說道。
“嗬,環兒,我跟她之間的事,不是你去開導就能解決的,不過聽你這麽說,我還是很開心,謝謝你環兒。”秦鳳爾深深歎了一口氣道。
“奴婢隻是想為主子分憂。”環兒低頭看著秦鳳爾那赤裸的雙腳,臉上的紅暈更甚。
“分憂,嗬嗬,我的憂,可不是誰能解的。”秦鳳爾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走道轉彎處,環兒呆呆看著那個熟悉的背影消失在遠處,眼中滿是愛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