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寒墨的婚事(三)
對於普通百姓來說成親隻是一生中最重要的裏程碑,可是婚姻一旦與政治掛鉤,這就不能隻是個人說了算,背後牽扯的可能是整個家族的利益甚至還是政治的走向。
趙潛手裏拿著蕭家送來的請柬,看完後心中不免存有疑慮,自己在錦夏的身世可是眾人皆知,不明白蕭家為什麽會送請柬給他,收起請柬,拿起一支毛筆,剛要寫點什麽,這時房成從屋內走出。
“先生,你怎麽出來了?”房成自從被趙潛所救,隻是在他有需要的時候才出現,像現在的情況倒是極少見的。
房成那端正的國字臉上露出一抹難得的笑意,說道:“總在屋裏悶,出來走走也好,也可隨時給王爺解憂。”
趙潛也是一愣,隨即朗聲笑道:“先生這樣想最好。”
房成也跟著笑起來,目光掃到書桌前的那張紅色請柬,狀似無意道:“王爺,近來京城無事吧?”
趙潛聽到房成的話拿起桌上的請柬朝他晃了晃說道:“最近可是要發生一件大事,一件大喜事,先生可是能猜到?”
淡淡一笑,房成試探地說道:“若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蕭府嫡子要成親吧?”趙潛拿著請柬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但很快恢複了正常,笑道:“先生真是料事如神啊,沒錯,就是蕭寒墨要成親。”
房成垂下眼眸,抬手對趙潛行了一禮道:“王爺謬讚了,房成可是擔不起。”
手裏把玩著請柬,趙潛還在猶豫自己去不去的時候,就聽見房成說道:“王爺,這蕭府你是非去不可,你還記得那封信嗎?說不定你要找的人就在那裏。”
“那就聽先生的,還請先生陪我去蕭府走一遭。”趙潛放下請柬說道,隻是銳利的目光緊緊注視著房成,仿佛想要將他看透。
“王爺,你知道我的身份,我怎可去那……”
趙潛不在意地說道:“此事就交給我了,先生隻管跟我一塊便是。”
房成見趙潛態度那麽堅決,隻得點了點頭。
怡和居,陸氏坐在鋪著涼席的軟榻上滿是疼惜地看著蕭寒墨,想要說些什麽卻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蕭寒墨親自倒了杯涼茶給陸氏遞過去,笑道:“母親,請喝茶。”
“墨兒,你為什麽沒有選擇湘靈?”陸氏接過茶杯,眉頭微皺有些痛心地說著。
蕭寒墨苦澀一笑道:“我本無心嫁娶,娶誰不都一樣?”
“湘靈可是陸家的嫡女,身份地位不必多說,但是那模樣……”
“母親,夠了,不要再說了。”溫文爾雅的蕭寒墨難得粗魯地打斷自己母親的話。
陸氏將茶杯狠狠擲在地上,胸口劇烈地起伏著,臉色難看至極,這時從珠簾後衝出一位妙齡女子,女子衝到陸氏跟前,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轉過頭對蕭寒墨說道:“哥哥,你明知道娘親身體不好,你為何不順著她?”
麵對蕭敏兒的質問,寒墨快步走上前有些愧疚道:“母親,你可感覺好些?”
“無事,你們倆都退下吧,我休息會。”說著就斜臥在榻上閉了眼。
兄妹倆對視一眼,很是默契地一起走出了房門,蕭蝶兒剛要問什麽,隻見自己的親哥哥早已快步離開。
屋內,原本在榻上斜臥的陸氏重新端坐起來,一位小廝打扮的男人走了進來,先是行了一禮,隨即跑到陸氏跟前說道:“夫人,你想知道的,奴才打探好了,大少爺在雲州的時候,老爺確實給他寫過一份信,隨後少爺就趕回蕭府。”
陸氏一聽,眼裏閃過一絲狠毒,男子見了先是一顫,於是說著:“夫人,你要的都在這封信裏,奴才先告退了。”說著顫抖著從懷裏掏出一封信,就抓緊時間離開了。
看完信,陸氏將信紙揉做一團,冷冷地笑了起來,偌大的房間隻是回蕩著陸氏摻雜了苦澀的笑聲。
夕月居,蕭寒淵一天沒有出書房,送去的飯菜也是一口未動就端了出來,管事見後隻得急得在院子裏團團轉,鑒於自己主子的脾氣,又不敢上書房詢問,隻好前去找蕭康。
房內蕭寒淵依舊維持著自己的那個姿勢保持不變,努力回想著記憶中的那個人,想要在紙上畫出。卻又無從下筆,提筆,蕭寒淵不再勉強自己去想,順著自己的心意走,感覺輪廓初成趕緊下筆,線條漸漸明朗起來。
不一會一張少女圖就浮現在畫麵上,白紗衣,雙垂髻,可愛不已,蕭寒淵剛要題字,猛然間卻發現這女子的臉怎麽這麽麵熟?等看仔細後才發覺自己竟然把那個餘則成畫出來了,這還了得?清高的少爺將畫撕成兩半扔在地上,有些懊惱。
這時一陣敲門聲傳來,原本心情不好的蕭寒淵拿起一個硯台剛要扔,就聽蕭康站在門外喊道:“二少爺,老爺在書房等你。”隻得收了手。
來到靜心齋,蕭寒淵並沒有看見自己父親的身影,茶幾上擺著一碗小米粥,一碟山藥炒苦瓜,還有幾個饅頭,蕭康走進來看著有些摸不著頭腦的蕭寒淵笑道:“聽聞二少爺一天沒吃飯,老爺就吩咐奴才準備這些膳食給少爺食用。”
蕭寒淵這才點點頭,走到茶幾旁坐下,一個小廝端著一盆水,將毛巾沾濕後遞給蕭寒淵,拿起毛巾淨淨手,蕭寒淵開始吃飯。
苦瓜到底是苦瓜,怎麽做還是也有苦味,蕭寒淵很是吃不慣,蕭康看了蕭寒淵一眼,意味深長地說:“少爺,苦瓜味苦,不管怎麽做也是改變不了的,但是我們可以選擇不吃,若是這感情也是苦的,少爺,我們嚐試著放棄可好?”
原本正在喝粥的蕭寒淵身形一頓,放下碗筷,一句話也不說,就這樣靜靜地看著蕭康,許久才吐出一句:“總管,我先回去了。”
少爺,但願你能想開,能夠看開,這時間的情並不是初遇的才是最好的。看著蕭寒淵最後那抹決絕的眼神,如是想著也退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