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寒墨的婚事(一)
時間似流水匆匆而過,天氣越來越熱,“唉”記不清是第幾次歎氣了,錦瑟看著眼前刷不完的夜香桶,心裏就不憤憤不平,從馬場回來後,蕭寒淵就把自己丟在這裏倒夜香,刷夜香桶。
“則成,來,我替你。”
聽到來人的聲音,錦瑟停下手中的活笑道:“沒事,我幹就行,謝謝馬大哥。”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跟錦瑟一起在馬場除馬糞的小廝,那天蕭寒淵走後,錦瑟就把他救了下來,後來馬場的管事死活不肯收留他,無奈之下,錦瑟就讓他跟自己一起回了蕭府。
剛進夕月居,錦瑟原本想去書房找蕭寒淵一趟,還沒踏進房門,管事就帶人將兩個人拉進柴房關起了緊閉,錦瑟就跟那人聊起天來,詳問之下才知道那人原來叫馬奮,聽完這個後,錦瑟當時就笑出淚來,剛走了個夜香,又來個馬糞,哈哈。
馬奮的身世就像他這個人一樣簡單,父母早逝,自己就被人牙子賣進了蕭府做小廝,兩年前才被派到馬場。第二天錦瑟兩個才被放出來,結果卻是要去倒夜香,錦瑟感覺真的是苦逼不堪,想要去找蕭寒淵理論,卻被告知他去了青雲書院。
可能是年紀比錦瑟大,所以馬奮對這個小兄弟很是照顧,刷馬桶的時候什麽髒活累活也是搶著幹,所以錦瑟對他很是感激。
“跟我客氣什麽,這種活我早就幹多了。”說著就去奪錦瑟手中的刷子。
蕭寒淵今天剛從青雲書院回家,剛踏進夕月居,猛然間才想起錦瑟還被自己罰去刷馬桶,這可不是什麽輕鬆的活計,更何況她還是……
想到這,在馬場發生的一切不愉快也不在乎了,於是趕緊喚來仆人,急匆匆地朝後院走去,看著在前方快速前行的主子,仆人隻好麵麵相覷,遲疑片刻也趕緊跟了上去。
“則成,給我倒點水”馬奮笑著對錦瑟說道。
“馬大哥,你先歇一會讓我來吧。”
“不用,”
“不要,我就要刷,就要就要。”錦瑟語氣裏帶著少有的撒嬌意味。
原本興衝衝的蕭寒淵在不遠處聽到這話,臉瞬間就變得鐵青,身後匆匆趕來的小廝看著渾身散發著冷氣的主子也禁不住打了個寒噤。
蕭寒淵的眼睛如鷹眸般銳利,盯著兩人看了一會,轉過身去頭也不回地就離開了。
夜深,錦瑟剛吃過晚飯,正好這時候沒有什麽活,就找了處安靜的地方跟馬奮說話,兩個人有說有笑,這時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兩人立刻閉了嘴,看向來人。
“則成,老爺有事找你,去書房吧。”蕭康提著一隻燈籠在不遠處笑道。
錦瑟有些驚訝,趕緊從地上站起來,嘴裏喊道:“蕭管事,我知道了,你怎麽親自來了?”
蕭康看著錦瑟不解的眼神,笑嗬嗬地說:“夜間無事,四處走走,正好老爺要找你,就給你帶個信。”
“那就趕緊去吧,”錦瑟想起馬奮還在一邊於是笑道:“馬大哥,我有事先出去一趟,你就先回去睡覺吧,記得給我留門。”
馬奮看了蕭康一眼,對著錦瑟點了點頭,笑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蕭康帶著錦瑟不一會就走到了書房前,錦瑟推開房門徑直走了進去,原本以為書房裏隻有蕭敬遠一人,沒想到蕭寒淵也在,錦瑟遲疑了一下,趕緊跪下,衝著蕭敬遠喊道:“奴才給老爺請安。”轉身又對蕭寒淵行了一禮。
蕭寒淵隻是淡淡的掃了錦瑟一樣,沒有什麽樣的舉動,臉色依舊是淡漠如常。
“則成啊,趕緊起來吧。”
“哦,謝老爺。”
蕭敬遠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少年,如墨的長發向上挽起,一張瓜子小臉精致得不同尋常,如水的眼眸靈動而又清澈,小嘴微微上翹,看似有些倔強。
“則成,記得你年幼的時候我問過你,可有擅長的技藝,你可記得?”
“記得。”錦瑟垂下眼眸,謹慎而又恭敬地說道。
蕭敬遠有些得意地笑了笑,說道:“可是舞技?”
“回老爺,是的。”
“這麽多年你都在寺廟裏,又沒有師傅,不知這舞技你可還擅長?”
雖是到了這個不熟悉的時空,錦瑟還是一如既往地堅持著自己的舞蹈夢想,在靜安寺那幾年,自己一直在訓練,哪怕是生病都不曾忘記訓練,所以錦瑟很是自信的笑道:“回老爺,奴才也隻有這一項技藝還能拿的出手,還請老爺相信奴才。”
蕭敬遠哈哈大笑起來,過了一會才說道:“如此便好,下個月初大少爺可是要娶親了,到時候你上台舞一曲可好?”
一旁的蕭寒淵聽到這話,身形一頓,端茶的手微微有些發顫。 哎?蕭寒墨要結婚了?跟誰?想著那個如清茶般淡雅的男子要結婚了?不知是哪家小姐有幸會有這樣的夫君。
“則成,我的話你可聽清楚了?”看著錦瑟在出神,蕭敬遠有些不滿道。
“啊,奴才知道了,請老爺放心便是。”錦瑟說完就偷偷瞥了蕭寒淵一眼。
蕭敬遠聽到錦瑟的回答,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撫住自己的額頭,擺擺手道:“夜深了,你們就都退下吧。”
錦瑟趕緊行禮,蕭寒淵也是站起身,朝蕭敬遠行禮後轉身就走。
蕭寒淵在錦瑟前麵不急不慢地走著,看著他的身形,不知道為什麽,錦瑟覺得有些孤寂,暗歎一口氣。蕭寒淵怕也是寂寞的吧?
兩人的身影在月光下不斷拉長,最後重疊在一起,蕭康提著燈籠站在兩人身後駐足良久,隻是不明所以地搖了搖頭。
“少爺,你知道大少爺要娶誰嗎?不知道是哪家小姐能配得上大少爺。”錦瑟終是抗拒不了自己的好奇心,開口問道。
蕭寒淵的腳步停了下來,轉過身,冰眸直直地看著她,錦瑟有些害怕地往後一退,蕭寒淵一把拉住她的手,怒聲嗬斥道:“你往後退什麽?你在怕我?”
“沒,沒有。”這樣的蕭寒淵讓錦瑟心生恐懼。
蕭寒淵將錦瑟拽進自己懷裏緊緊摟住,低聲道:“不要離開我。”
哎?這是哪一出?給個耳光再用糖哄嗎?錦瑟奮力的掙紮著。
“別動,沫沫。讓我再抱一會,就一會。”蕭寒淵幾乎是哀求道。
錦瑟聞著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味這才意識到這廝原來是喝酒了,好吧,沫沫就沫沫吧,於是就不再掙紮。
月光清冷,但是照在兩人身上,卻是那麽的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