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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窮極一生,功虧一簣

  丫鬟聽著好久沒了動靜,才試探性地抬起頭,沒見火紅長靴,頓時鬆了一口氣。


  連忙去扶起自家小姐,一邊苦口婆心道:“小姐欸,夫人說過了,男子心易變,抓不住的,隻有權力才是永恒的。


  依奴婢看啊,咱們來日方長,等過個三年五載的,世子自然也能發現你的好。如今念著那人,左不過是一時新鮮。”


  這話陸虞荷已經聽過無數次了,每每低落,都是這套說辭,都快聽吐了。


  她推開丫鬟,自己踉踉蹌蹌站了起來,看著大船平靜無波到自言自語:“這輩子我是沒指望得到世子了,既然我下不去手傷他,索性就換個方式。”


  她也要世子嚐嚐,那種窮極一生,功虧一簣的絕望。


  北鏡曈踏進船廳,那人已經握著玉筷蠢蠢欲動。


  藍瞳恢複正常,北鏡曈踱步走去,神色自如地在白錦兮對立麵坐了下來。


  白錦兮細眉上挑,陰陽怪氣打笑一聲:“哎喲喂,什麽風把世子吹過來了,竟也肯屈尊降貴與小女子一同用膳。”


  北鏡曈掀眸,不知感情這樣的東西,是否留的越久越醇厚。他謀局這麽多次,如今小狐狸真的在他麵前,他竟覺恍惚。


  容貌依舊是那張容貌,他見過的美人不下數百,仍是這張臉值得念念不忘。


  如今這久違的調侃,他懸著漂泊不定的心好似終於圓滿了。


  北鏡曈一高興,眉眼處便是微微彎著的,他故意拉長了尾音,“小狐狸,好歹咱們主仆一場,說來你不覺著可惜,沒好好伺候過我。不如,今兒我給你個機會?”


  白錦兮板著臉,嚴肅而認真,“不覺著”。


  “是麽?”北鏡曈偏了偏頭,笑了笑,聲音萎靡纏綿,是那種有意無意的勾引,讓人心尖處都泛著蜜意。


  啊寬記不清與世子共同進膳的有哪些人,但能讓世子這般笑的,隻有這位白姑娘。


  得虧他機靈,沒把這位祖宗當奴婢看,吩咐的膳食都是主子平常嚐過的。


  北鏡曈從小嬌生慣養,養出的是一張刁鑽的嘴。盛上來的菜是當地有名大廚所做的,別致的很。


  既來之則安之,白錦兮是完全沒有囚犯的自覺。布菜一好,她便往自己碗裏夾,滿足的品味著。


  北鏡曈,白錦兮身後站著預備伺候的丫鬟:……


  陸虞荷隨後進來,眼前的這一幕隻是讓她的丹鳳眼微微眯了眯。不知怎得就控製住了脾氣,沉默坐在北鏡曈的鄰位一言不發。


  被侵占領地的北鏡曈已有不悅,頭一次隻是危險地笑了笑,並未發作。畢竟那樣的後果,會破壞某些人的食欲,鬧得不歡而散。


  白錦兮欣慰,這膳食很是合意。


  跟著而來的八人,被自願安排在與白錦兮毫無交集的房間。


  夜晚來時,白錦兮的恐慌又犯了。這裏不僅沒有司晉言,環境陌生不說,還有危險氣息。最重要的是,自己的陰影就是敗北鏡曈所賜。


  隻得跟以往一樣,點一整晚的燭火了。隻是燭火燃盡陷入黑暗之時,她便會猛地驚醒,起身續燃。


  恐怕去的這一路,都得是淺睡的狀態,到時就算是見著了司晉言,人都憔悴的不成人樣了。


  逃走這件事,怎麽說呢,上次的成功離不開天時地利人和。這次,嗬嗬,能逃走除非給自己的肩胛插上飛翔的翅膀。


  好在人都保住了性命,若抵死不從,要麽她們九人全死在那裏,要麽自己一個人被抓回來他們八人犧牲。


  白錦兮努努嘴,這漫漫的長夜哈,不知得苦命多久。


  雖不知北鏡曈究竟是何意,不過行走的方向的確是向這延邊的。其實若狗世子真不答應,強著回京,白錦兮為了保住小命,定是妥協的。


  北鏡曈的事兒多,光是腿上的舊疾,一日就來訪問兩三遍。


  “世子啊,你這腿我是真沒法救,你為求抑製住它們,加大了藥量,緩解了暫時的疼痛。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腿中的蟲也適應了這加大的藥量。


  世子愈加,它們愈適應,如此反複,蟲子被訓練的越來越強大。現在已經是無敵狀態,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世子見諒哈。”


  她雙手一攤,表情為難,解釋地有理有據。


  北鏡曈站起來的腿到現在都沒事,也是因為他本身基礎了得,運功抵禦了少許。隻是每日與原蟲的鬥爭,使之走起路來猶如刀割。


  不得不說,狗世子成長了。曾經還是個怕疼的孩子,芝麻大點傷口他都要砍你手腳。如今病痛纏身,他卻麵色如常,看不出忍耐。


  有一種能,叫做北鏡曈說你能。無論白錦兮多麽巧舌如簧,世子爺都相信,世間唯有她能治愈。


  他隻是單手撐著下巴,頭發並未束起,有兩縷慵懶的垂在身前,稱得他容顏是越發絕色。


  白錦兮叭叭了那麽久,他表情未見絲毫鬆動。反倒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關的問題:“小狐狸,你就寢點一夜的燭火是從何時有的習慣?”


  白錦兮抿唇不語,雞同鴨講的滋味,簡直恨不得嫩死對方。


  狗世子卻不依不撓,整個身子趨向自己的方向,中間有小方桌也隔不住他放大的臉。


  “小狐狸,你若不肯說,本世子便差啊寬去問問那幾人。他們忠心護主,輕易的手段是不開口的。啊寬這人你也知道,不知輕重,萬一弄得他們終生悔恨怎麽辦。”


  威脅,又是威脅,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憋屈,著實容易長皺紋。


  白錦兮咬牙切齒,想到什麽,逐漸放鬆。北鏡曈不是心悅自己嘛,那今兒就讓他內疚內疚。


  她的表情變得哀拗,狐狸眼瞼下垂,遮不住其中的責怪和苦痛。


  軟糯了聲音:“這個習慣原是沒有的,可世子狠心將我關在那暗無天日的地牢。不曾受過那些罪,此後便再也不能安穩入睡了。”


  北鏡曈一愣,上揚了弧度,”此生都不能?“


  白錦兮故作為難一會兒,最終找不到借口替換,才無奈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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