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懂,便不想做這樣的人物了。自己的心誌可不堅定,萬一誰要收買自己,一次兩次的誘惑能解決,大了就不好說了。
??可不想臨老後良心發現,在泥潭中苦苦掙紮。這樣就剛剛好,吃喝不愁,歡樂不斷。
??皇上,明麵上掌握天下的官員,可每天都得權衡利弊。不想處理雞毛蒜皮的事情又想控製住權力,底下出個不受自己掌控的將軍,例如自家那爹爹,可不憋屈?
??白錦兮看著高高懸空的太陽,還是有些不明白怎麽倆人回來的這麽早。
??不過瞧著小星兒掛在嘴角的笑容,便能猜到是自己贏了。白錦兮的賭,從來都是十拿九穩。
??雖是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兒子認他人為爹娘,而且還把那些人誇得天花亂墜。
??然就算皇上用八倍鏡也看不出來,兒子的這位娘,怎麽就疼他了?
??倒是司星瀾,寶貝似的遞上買的糖葫蘆,說是要給秦錦兮開胃。他懷疑秦府除了有懟人的癖好之外,還有一大特點。
??踏馬眼睛都有點瞎,這女子一日食三次,還不加上偶爾的糕點,除去煲湯。後宮中那麽妃嬪,就沒有一個像她那麽能吃的,這還需要開胃!
??“小妹,秦某突然想起明日一早還有要事未處理。瞧著這天色也不早,小星兒亦完璧歸趙,便不必多留,就此告辭了。”
??“小妹”二字著實讓白錦兮搓了搓胳膊,其實非必要情況下,可以省略稱呼。反正這麽天下來,她是第一次聽見。
??不是說好了明兒走,又忽地改變了主意,難不成他下午出去是要詢問朝堂之事?沒道理啊,自己派出去保(跟)護(蹤)的暗衛並未稟報。
??走了好,走了好,夜長夢多,再這麽待下去指不定某日就看到了越獄的司晉言。
??反正這位皇上看自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白錦兮不裝了,坦白了。連表麵那句意思意思“要不留下來吃頓飯”的挽留都不講了。
??幹脆道:“如此,就不耽擱大哥了。”
??天子陰惻惻刮了一眼白錦兮,很好,這女子簡直是劣跡斑斑。虧得是教導自家兒子的是秦老和某人。
??皇上目光轉到司星瀾,小家夥帶著詫異,許是也未想到怎得忽地就走了。
??他伸出手,在司星瀾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下垂著的眼瞼流露出他的不舍,“星兒,秦伯伯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
??司星瀾看得清他眼中的複雜之色,隻是不明白伯伯的欲言又止是為何。
??他退後一步,揖了揖手,聲音還有一點點孩童的稚氣,“星兒祝秦伯伯一路順風。”
??皇上深深地凝視著這張熟悉和陌生兩種矛盾結合在一起的臉,眸逐漸放空。似要通過這樣清澈的眼睛,看到另一個人的影子。
??不知道其他人會不會覺得詭異,反正司星瀾是覺得極為不自在的。
??於是轉向一旁的顧恩,吩咐道:“秦伯伯舟車勞頓,轎中的墊子軟和點,也不至於顛簸到腰酸背痛。”
??白錦兮給司星瀾的說明是這位秦伯伯家住遠方,雖來往不算頻繁,但書信一年還是修幾封。
??天子反應過來緊盯孩子時辰太長,惹得人不舒服了。
??收回癡漢眼,勉強像個人了,溫和笑了笑:“星兒,秦伯伯初次與你相遇,那些見麵禮拿得磕磣了些。不若這樣,你近來最想要什麽,你跟秦伯伯說。無論是什麽,秦伯伯都滿足你。”
??這竭力板著身子,拂袖像個財大氣粗的地主模樣,引得司星瀾都發笑。
??想了想,狡黠地眨了眨眼,問道:“哦,當真什麽都能滿足?”
??“大丈夫一言九鼎,駟馬難追。”
??司星瀾琉璃眸染著濃濃的笑意,故意為難:“星兒就想要爹爹回來,一家人可以團聚,秦伯伯能做到嗎?”
??場上倆人皆愣,白錦兮都快淚流滿麵了,司晉言上輩子一定做了什麽拯救蒼生的大好事,不然怎麽會收獲這樣一個四十二孝好兒,無時無刻都在想他。
??而皇上,內心五穀雜陳,他還想,小家夥不會來一句“我想要秦伯伯留下來多住幾日”。那時即便他知道那是假話,也會歡喜,多留在府中幾日。
??結果,從這孩子眼中看不到半絲留戀,搞得自己在自作多情。好吧,就是在自作多情。孩子心心念念的,隻要他認為的小家和諧。
??害,受的傷多了,也就免疫了。皇上無可奈何地歎息,他本來就不可能現在殺司晉言。並非念舊情,就是司老將軍還在戰場殺敵,匈奴又虎視眈眈,這個帝國還得靠大將軍的雙手。
??若逞一時之氣,一時爽,後半生都會在懺悔中度過。
??倒也沒想就這麽輕易地放過,比如下點慢性毒什麽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北朝四麵楚歌,給司晉言十年應能保下。那時候再卸磨殺驢,毒藥也到頭了。
??但這情況,恐怕是不能這麽做了,萬一東窗事發,這個最愛的兒子麵具底下的薄情,恐怕是做得出弑父。
??天子的語氣故作輕鬆,同樣開玩笑回:“行,秦伯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你在家靜候佳音,趕幾天伯伯把你父親雙手奉上。”
??感天動地,皇上時隔五日,終於表情和言語配合在一起,開出了一個玩笑。
??白錦兮也勾了勾唇,看來司晉言光明正大出現的時日,快了。
??眾人不知,皇上為何連續幾日不上早朝,後宮之中也未臨幸妃嬪,皇後也求見了幾次,傳話的太監皆說不見。
??門口的公公壓力也大啊,數次進屋,永遠都是空蕩蕩的龍椅。偏他還得合計合計時辰和回話,不露絲毫破綻地回複那些德妃,賢妃什麽的。
??後宮娘娘還好,就是前朝大臣求見,虛的一批。
??嚴重到攸關性命之事,他就得趕緊進屋叫暗衛傳遞到宮外,又得和大臣周璿。
??這苦命的日子,一保持就是五天,一天更比一天難受。
??直至今兒,他一進屋,便看到了熟悉的高高在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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