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邊的陸虞荷,死死握緊拳頭,鳳仙花染著的指甲紮進掌心,一片血淋淋。
??她看著那女子一臉的不滿,而男子從頭到尾就含笑假意挑釁。明明是場吵架,可她們這些人都插不進去。
??陸虞荷知道的,世子的話從來就不多,如今跟那人說話卻一套一套的,他那發自肺腑的笑容,是她從未見過的。
??辯的內容是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個在鬧,一個在笑。
??她渾身冰涼,什麽話都不想再聽了,從小到大都沒出現過的,名為委屈的情緒在眼中徘徊,這要睫毛上下一碰,瞬間就會收不住眼淚。
??偏偏,北鏡曈還溫熱著聲音繼續逗弄,且講出來的東西更是讓她恨白錦兮入了骨。
??“小狐狸,別氣呀,我饒了你還不成?”
??饒?就這樣的幾句話便饒了。嗬嗬,那就是那時的威脅就一筆勾銷了,她的體麵她的尊貴世子就不打算做主了?
??白錦兮也是很詫異的,即便那話還是不中聽,說什麽饒了她,她又沒犯錯。那,那對方怎麽說也妥協了,自從見著這世子,小命沒有一天不是懸在脖子上的,要不,借著這個台階下下?
??這,這不顯得自己很好哄,不,這本就是應該的。例如我要殺你,然後我說我放過你了,你要感恩戴德嗎?笑話。
??她不予理會,準備繞過啊寬,走得步子卻放小了些。
??聽到後麵繼續傳來低低的笑聲,那叫一個熱情似火,又邪魅著開了口:“再另外答應你一個條件?”
??白錦兮的小腿再也邁不動了,狗世子說出這句話,意味著去京城的機會就要來了。
??她盡量保持那陣的高冷形態,無論如何,現在麵前還站著啊寬,變臉太快總是損了點冷豔氣質。
??白錦兮麵無表情的咳了兩聲,高抬著下巴回身,她覺著她太沒出息了。這人在屋簷下,低頭低久了主人給一點利益自己居然滿足了。
??她繃著臉,沉穩著聲音說道:“既是如此,那我便不與你計較了。”
??北鏡曈扶額。
??這一說完,白錦兮便壞壞一笑,目光落在用怨毒的眼睛看著自己的陸虞荷身上。
??白錦兮細長的柳葉眉向上輕挑,眉宇之間是勉勉強強壓抑的得意,她做作出了聲。
??“陸家大小姐是吧?你放心,我也不與你計較的。”
??瞧著,我是不是很大度?
??那意思她沒說出來,不過很明顯,同時女子的陸虞荷是聽懂了這得瑟,挑釁以及順著杆子往上爬。
??這不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嘛。
??陸虞荷胸口上下起伏,狹長的丹鳳眼怒瞪著,赤紅赤紅的,她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問:“你叫什麽名字?”我回京城就叫爹地整死你。
??她這話都不存在潛在的意思了,不擺著要威脅自己嘛。
??北鏡曈臉率先沉了下來,眼中閃著涼薄,淩王府未來的主母,就幾句話怎麽就失態了。
??他似乎忘了,曾經的他被白錦兮氣到異瞳都出現過。
??“十八,陸小姐累了,帶她下去休息。”
??白錦兮才知道這小保鏢叫十八。
??陸虞荷眼淚再也控製不住,順著眼眶往下流淌著,她質問道:“世子,你以為她真能治好你的腿嗎,就一個鄉野村姑,她恐怕連禦醫都沒瞧見過。她費盡心機接近你,誰知道有什麽目的。”
??這字字泣血,滿目含淚的勸諫模樣,提醒著北鏡曈迷途知返,苦海無涯,讓白錦兮都懷疑自己不懷好意了。
??可惜北鏡曈不領情,他有他的判斷,他沒反駁或者說覺著沒必要跟陸虞荷說清什麽,反而涼涼看了一眼十八。
??十八領意,左手搭在陸虞荷玉肩,脅迫著她走出大門。
??這過程,白錦兮唇角微楊,小人得誌。
??惹得陸虞荷已經想千刀萬剮了自己。
??這十八也不知道怎麽鉗製的,陸虞荷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起碼可以伸出爪子挖挖自己。即便一定不成功,好歹也盡力一試嘛。嗯,改天跟著學學。
??她們一走,那叫啥香兒的丫鬟也抖動著身子跟了出去。
??白錦兮其實也不好受啊,她真的很心疼自己的草草,費了多少汗,走了多少路才種出來的。一瞬間又要重新開始了。
??也不知那個大小姐跟自己叫個什麽勁,她從始至終就沒沾染半點傷口,亦無半點損失,搞得受得不公比自己還多一般。
??“滿意了?”
??白錦兮回過神,對上北鏡曈似笑非笑的表情。她伸出兩根手指,大拇指距離食指兩厘米的距離比劃道:“嘿嘿,還差一點點。”
??北鏡曈額角隱隱浮現青筋,定定得凝視著白錦兮,氣勢直逼得周圍人覺著空氣都逼仄。
??“世子呀,你看看那丫鬟,最愛搬弄是非了。這治病的珍惜草藥,被毀壞肯定有她的功勞,我跟你說,這樣的人是不能用得喔。”
??這下倒輪到白錦兮像個忠心耿耿,一心為主的好丫頭了。
??被指著的那個丫鬟剛剛被白錦兮直呼的“北鏡曈三個字”嚇得跪在地上還沒起來呢,這被指控,還省力不用再次下跪了。
??直接磕頭哭喊道:“世子,冤枉啊,是陸小姐自己要來這個院子的,奴婢不敢不陪同啊。”
??另一名丫鬟也跟著磕頭,臉上卻有著慶幸,幸虧當時自己沒說話,聽從嬤嬤的教訓,沉默不僅僅是金,沉默還可能是命。
??白錦兮這刻意討好的模樣還是極大取悅了北鏡曈的,他還是第一次見著她如此嬌俏的笑。像什麽來著,什麽小動物都不及得她這麽討喜。
??突然的,想到自己竟想著這些兒女情長之事,北鏡曈心中又慍怒,他指尖滑過自己的長飛入鬢的眉,不耐煩地叫了一聲“啊寬”。
??啊寬會意,上前推著北鏡曈往大門離去。
??他們一出門口,一名全身被黑色包裹著的暗影便把跪著的那名丫鬟打暈,拖著人往外邊離去。
??剩下的丫鬟膽戰心驚,見著好像安然無恙了,顫抖著聲音向白錦兮磕頭感謝道:“多謝白姑娘,多謝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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