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6
“噢，好的，那下次還要嗎？”
“孩子下次阿姨這邊可能不要了，得過好一段時間才會再收。”
“為什麽呀？”
“因為呀，之前報社的話是會收錄一些好的文章，一些生活氣息的文章，但是最近呢，我們可能要改路線了，要主打一些政治新聞，實時關注了。”
心一下子就懸住了，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讓我感到無法呼吸，好像瘦猴已經被禁錮住了一般。
因為聽見阿姨那邊特別大的風聲，我也就沒想打擾她，斷羚話。
這不是就是斷了瘦猴的經濟來源嗎？
瘦猴這下要怎麽辦呢？瘦猴也不願意出村啊。
他真的要這樣一輩子鎖在這裏嗎？
諷刺的是這就讓我想到了我跟他這個兩人之間的秘密，一個關於他的才華的，一個不告訴所有饒秘密，似乎不用到最後，就現在已經表明正要銷聲匿跡了呢。
雖一次的稿酬因為認識，還算豐厚，但畢竟我隻能在這一年裏幫助瘦猴，所以，怎麽可能會覺得多呢……是遠遠不夠……
就在我惆悵了許多後，快遞來了。
接過手時，總有種最後的快遞的意思。
阿姨每次是通過匯款掛號信寄的稿費。
因為是兩篇，錢的總數有1700元。
且還是寄過來了報紙樣張。
兩篇稿子的排版位置，放在了比之前不太顯眼的地方，可能是阿姨為報社接下來變化做的鋪墊吧。
瘦猴應該是不太會在意的吧，我想。這種排版的變化給他的情緒波動，應該是對於他來無所謂的。我希望。
我想，這個錢交到瘦猴手裏，他肯定會像寶貝一樣藏起來吧。
我要怎麽和他，阿姨那邊已經不打算接的事實了呢。
想到這個，我的腦子裏就會浮現真摯的表情，和那次拿到報紙的喜悅。
總覺得，愧疚，紮的我的心很痛很痛。
更讓我覺得痛心疾首的事，那篇關於我的也在上麵，瘦猴這個不太會表達的人，確為我寫了那麽多。
而我能做的，已經不是那麽少的問題了，而是可能再也做不了了。
我把錢和報紙樣張心翼翼的放進帶的袋子裏，並不打算馬上去找他。
因為在前一，我看見了瘦猴，我和他打招呼，他也回應了，但不知為何，流露出來了些抗拒和害羞，也許是我的錯覺。
回到屋子裏的時候，看了看和瘦猴當時拍的照片。
又仔細回憶了許多和他有關的事情，有意義的事情，又不自覺的想起來了那他看見自己文章被印在報紙上，抱我了一下時，我那不知為何湧起的情愫。
還是決定，現在就去給他這份禮物吧。
至於……接下來他可能想投稿，滿足爺爺心願的事情，我打算先蒙混過關。
今已經快要接近晚上了，我去的時候，瘦猴和爺爺都在吃飯。
“何老師來啦！”
來之前，我還是特意準備了一下這個驚喜的，拿著一個好看的包裝紙包著。
“拿的什麽呀？”
瘦猴看到我，對我微微一笑，然後就去拿碗。
“我隻吃一點點。”
瘦猴就那樣頓在了空氣裏。
“哦好。”
他。
我確實沒有什麽胃口吃飯，心裏沉重的很，一萬個不舍得和不忍心。
我緩慢的坐了下來。
麵色有些沉重。
以至於瘦猴和爺爺都停下了筷子。
“何老師，這是怎麽了？”
“沒什麽事，我是來給瘦猴驚喜的。”
“哦喲喂，是什麽驚喜呀？”
我完就馬上看向了瘦猴，我想知道他最近還有沒有心思期待一下。
想看到他表情和上次一樣，眼睛蹭的一下滿眼星星。
瘦猴抿了抿嘴。
然後緊張的望著我。
眼睛一動不動的瞪大著，麵部緊繃。
“你知道是什麽嗎？”
“我……不知道。”
“那你怎麽這個表情？”
“我……有些緊張。”
“緊張什麽……？”
“嘿嘿沒事。”
我打開了包裝，調整了一下麵部表情，然後笑的格外燦爛的對著爺爺和瘦猴。
“快看！快拆。”
瘦猴拿桌邊的抹布趕緊擦了擦手。
這一刻，他好像眼睛亮了。
他那期待熾熱的眼神終於重現在我的麵前了。
簡直感動，感動地。
接下來，他的舉止又讓我敏感起來。
爺爺一下子就看見了那張報紙，馬上拿了起來。
我原本以為瘦猴也會馬上搶過那張報紙，像孩一樣好奇的查看，然後尋找自己的稿子。
但瘦猴的眼神卻停在了那稿費傷。
難道他最近是有什麽難處嗎？
我心想。
但也不可能啊，他那麽勤儉節約的人兒。
“有出息了，兩篇呢，這還一篇是關於何老師的呢，你快看快看。”
瘦猴聽見也就把頭靠向爺爺那邊，然後傻笑著。
“沒有那麽厲害！”
“你瘋了呀傻子？你不是最喜歡看自己的文章謄在上麵嗎？這個反應，就給何老師潑了個冷水似的！”
瘦猴看向我，我確實是愁眉不展，顯然覺得一肚子苦水。
“沒有！我晚上肯定好好看，我開心著呢！”
瘦猴確實此刻笑的連眼睛都沒了，但他的右手確一直放在那個有稿費的信封上。
“你那麽想看稿費，那你快拆吧。”
我。
瘦猴也許是看出來了我有些生氣吧，對我做了個低了下頭的表情，接著就是迅速的拿起來，看著爺爺，把它拆開。
“1.2.3.4.5.6.7.8.9.10.……”
“17張……”
“17張啊爺爺！”
爺爺也很是欣慰，一臉慈父笑的對著瘦猴誇讚。
一直給我碗裏夾菜。
瘦猴把錢放回桌子上，接著離開潦子，朝我90°鞠躬，還有那，我許久未見的露齒笑。
“拿到錢這麽開心？”
“嗯啊！”
“謝謝何老師，我替我爺爺給你鞠躬了！”
再一個90°鞠躬。
“何老師，我還有稿子，可以投嗎？”
爺爺此時也看向了我，和顏悅色。
我沒做出回應。
因為這是我計劃外的事情。
是我最不想回答的事情。
爺爺見我沒話，我想，他老人家是懂了，他就喊瘦猴給拿個放大鏡，在那更為“用力”“專心”的看瘦猴的文章。
但始終，瘦猴的眼神沒有離開我的麵龐。
我害怕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