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是非多（四）

  店鋪里，老掌柜、吳毅都是激動不已，而他們對面的袁枚卻一臉冷淡，但只要是有心人就可以看到他攏起的雙手在微微顫抖，而這也暴露了他此時的心情。


  他看著老掌柜，冷聲道：「吳連山，你說過，只要我找到三色花，你就為我煉製烏靈丹。三色花我帶來了，剩下的可就看你了。」


  「這……」老掌柜吳連山倒吸了口氣，一臉的猶豫和尷尬。當初他卻是說過這話，那是因為他得到了一張特殊的藥方。藥方是用來煉製烏靈丹的，只是上面寫了這麼一句話：此方乃特殊之方，按此方煉製烏靈丹，可增加烏靈丹三成之藥力。


  正是這一句話，讓當時的吳連山高興瘋了，在一起醉酒下說出了煉製烏靈丹的話。可以他的煉丹術，即便真的煉製出烏靈丹，那也絕對會有很多的失敗。簡單點說，一株三色花，根本就不足以讓他成功。


  所以他猶豫和尷尬了。


  沉默，吳連山老掌柜不知該如何開口，他身邊吳毅、任天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也沒有開口。袁枚，死死的盯著吳連山，生怕他會說出拒絕的話，而吳連山臉上猶豫、尷尬的表情也倒影在了他的眼中，只是他不希望那是真的，所以也沒有開口。


  終於，在良久的沉默后，吳連山開口了，他咳素了一聲，眼神猶疑道：「袁枚，你知道……咳……我雖然會煉丹術，可也只是煉製一些簡單的丹藥，烏靈丹我根本就沒有煉製過。如今……你讓我煉製烏靈丹，我……並沒有把握。」


  吳連山的話一完，他整個人似乎都鬆了口氣，整個後背都彎了下來。而對面的袁枚卻是臉色難看，眼露殺意。不過他並沒有動手，而是深深的吸了口氣，壓下自己心中的不滿。他質問道：「你不是說，你可以煉製烏靈丹嗎？怎麼如今又不行了？」


  「袁枚，不是我不幫你，而是我從來沒有煉製過烏靈丹。我雖然擁有烏靈丹的丹方，可是卻從來沒有試驗過。你知道，煉丹術是有一定失敗率的，便是煉製益氣丹，我也只有六成的成功率罷了。如今煉製從沒有煉製過的烏靈丹，你覺得我會成功嗎？」


  「哼！」袁枚冷哼了一聲，他冷冷的看了吳連山一眼，收起桌上的三色花就走了出去。


  見此吳連山嘆了口氣，卻也沒有挽留。說實話，他和袁枚雖然是朋友，可更多的還是顧客和主人的關係。以前，袁枚經常找他煉製丹藥，自然就熟悉了。如今自己的拒絕，別說袁枚不高興，就是吳連山自己都覺得尷尬。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啊。


  在袁枚走後，客棧里一時又寂靜了下來。在店鋪里待了一會兒，吳連山便佝僂著背回去了，吳毅看此也跟了上去。任天佑也有些尷尬，他和吳連山根本就不熟，而且就算熟也輪不到他開口，所以只能看著。如今兩人一走，他卻是鬆了一口氣。


  此時，小二走了過來，他小心的看了店堂一眼，見沒有吳連山和吳毅的身影，微微鬆了一口氣，然後快速走進了櫃檯。


  看得出，這小二也知道了剛才的事情，只是他一直不敢出聲罷了。


  時間慢慢的過去了，那天的時間猶如一段小小的插曲，再也沒人提起。只是有時候，你越想忘記，偏偏就有人提出來。


  在那件事的三天後，店鋪里來了兩個不速之客。他們身帶兵器，眼露殺意，一進來就把擋在前面的椅子踹翻了。


  櫃檯后的小二和任天佑都嚇了一跳，那小二見此馬上就迎了上去，一臉笑意，「兩位大爺，不知你們有什麼事？可是我們藥鋪得罪了二位大爺？」


  「哼！少說廢話，把吳連山叫出來。」二人中的大個子一把把小二甩了出去，不過兩人的力道拿捏的非常漂亮，那小二的身影正好停在了進入內院的門口處。


  小二似乎經歷了很多這樣的事情，所以絲毫不生氣。他站起來后，馬上讓二人先坐，然後快速的跑向內院，請吳連山去了。而任天佑就不同了。任天佑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他看這二人如此不客氣，雖然攝於他們的殺氣，可臉上的不滿之色是掩飾不住的。


  二人顯然都注意到了任天佑的不滿，那稍微矮些的漢子不屑的看著任天佑，他順手抄起桌子上的茶杯，手腕微微一番便擲向了任天佑。


  茶杯的速度很快，漢子的動作也不慢，任天佑幾乎都反應不過來。在他的眼裡，也只是看到一道白光，然後便感到自己左肩被人狠狠砸了一擊。


  碰的一聲，任天佑一屁股坐在了櫃檯后的地方，茶杯砸在他的肩膀上當即碎裂了開來，白色的瓷片落了一地。


  顯然，那矮個漢子留手了，不然那些瓷片必定會扎入任天佑的身體里。


  好強……任天佑驚駭，他想不到，自己在那矮個子面前，竟然連躲避的機會都沒有。還不待他多想，通往內院的門帘就把拉了起來，老掌柜吳連山再次出現在鋪子里。他看到那兩個大漢，臉上微微吃了一驚，然後一臉一臉堆笑的走了上去，道：「原來是三爺和四夜，不知兩位爺來我這小店有什麼關照的？」


  「吳連山，你少說廢話。我們來這裡的目的你不會不知道嗎？說，袁枚那小子在哪裡？」所謂的三爺拍案而起，一臉冷意的看向吳連山。看得出來，只要吳連山敢說一個不知道，這三爺絕對會當即動手。


  吳連山嚇了一跳，他趕緊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堆笑道：「三爺、四爺，您們兩位也知道，袁枚雖然經常來小店，可他一向是自己一個人，來我這裡也只是為了煉丹而已，別的他是不會說的。我就三天前見過他一次，還弄的很不愉快，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三爺、四爺臉上露出冷笑，四爺翹著二郎腿兒，譏諷道：「吳連山，你知道我們要問的不是這個吧？怎麼不想說……」


  「怎麼會，怎麼會……」吳連山馬上出口，他很快就把三色花的事情說了一遍。這才讓所謂的三爺四爺滿意的點點頭。兩人顯然是知道這些東西的，來此似乎也是為了確認一下。再得到吳連山的肯定后，二人並沒有多留，只是警告吳連山，如果袁枚再次出現，一定要通知他們，吳連山也是拍胸保證。只是最後會如何，那只有天知道了。


  在兩人走後，吳毅從後面出來了，他看著三爺、四爺的背影，微微送了口氣，對吳連山道：「二叔，這就是歐陽家的人嗎？真是可怕啊。」


  「嗯，他們是歐陽家在北街的執事，附近這幾條衚衕都是他們負責的。」吳連山跌坐在椅子上，狠狠的喝了口茶，「這兩人都是大周天境界的高手，便是在這白針城也非常有名。這次他們來這裡，一定是聽說了三色花的事情。唉！袁枚兄弟這次怕是危險了。」


  三色花的珍貴是顯然的，別說散修，就是世家也會為它產生爭奪。大家可別以為世家有三色花養殖就會有足夠的三色花，要知道越珍貴的藥材，那越是難養殖，三色花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在白針城裡，歐陽家就是可以培育三色花的家族，可他們家族一年可供給後輩弟子使用的三色花也不足五株，就算這五株都煉製成丹，最多也十五顆丹藥罷了。這在那些大世家中，根本就是滄海一粟。所以這裡出現了三色花，他們一定會趕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