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羅浮
嶺南有山,成半月形狀,隔斷與中原之聯繫,為之羅浮。
羅浮山脈巍峨高聳,山脈連綿百里,峰巒起伏,乃是九州有名的山脈,只是此山位於嶺南,卻少有人前來。不過相比羅浮山,更加有名的卻是在這山上的武道門派——羅浮宮!
羅浮一脈歷史悠久,從羅浮山上流出傳言后,到如今有多少年已經沒人記得了,不過要以嶺南的國度變更來算,還是能夠得出大概的。
還記得,羅浮宮第一次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是在嶺南三國爭霸時期。那時候,偌大的嶺南境內到處是兵戈,羅浮宮內武者不忍百姓橫遭劫難,於是下山擇明主,助他一統嶺南。自此,魏國建立。後魏國立國三百二十一年,為漢國所終。再到如今的宋國,已經經歷了六國了,總計時間一千五百多年。
當然,羅浮宮的傳說也曾經斷絕過,但嶺南如此之大,當年的羅浮也鬧的沸沸騰騰,知道的人很是不少,所以前前後後也就總結了起來。據說,在宋國建國時,宋國國主還親自派一萬大軍進入羅浮,想要邀請羅浮中的武者來參加建國大典。只可惜,羅浮太險,當初進入羅浮的萬餘軍士,竟是只有不到一千人活著走了出來。據那些軍士所說,他們不是自己走出的,而是被羅浮宮的武者所救,不然他們也得死在羅浮山中。
羅浮如此危險,裡面武者卻能如履平地,這讓宋皇知道了羅浮宮的強大,再也不敢進入羅浮山,打擾羅浮宮的武者,並且為了巴結羅浮宮,宋國親自收集有關羅浮宮的傳說,把其整理成冊,印發嶺南。自此,羅浮宮才正大光明的出現在眾人眼中。
宋國整理的羅浮書冊並沒有多少實質的內容,可字裡行間無不透出羅浮的強大,這讓很多武者都對羅浮趨之若鶩,一個個進入羅浮山中,想要拜入羅浮宮內。只可惜,進去的人多,可出來的人卻少,即便那些活著出來的,他們也是守口如瓶,即便別人再怎麼尋問,他們也不願透露羅浮山內的一絲一毫。
而在羅浮山下的百家村中,就有這麼一位走出羅浮的武者——白翁,他在這裡開了一間不大的武館,名曰:闡武!
闡武武館從創建到今已經有三十六年了,因為白翁曾走出過羅浮,在附近也算是赫赫威名了,所以這闡武武館在附近很是有名,幾個村子的人幾乎都把自己的孩子送到百家村中。
要知道,在整個九州大陸上,民風尚武,上古傳說中那些移山填海的大武者,更是讓人心神留戀,而在嶺南之地,更是民風彪悍,可謂人人會武。只是,武為戰、殺之道,豈可輕傳,故而真正能夠理解武道的並不多。
就說這百家村吧,他們位於羅浮山下,家家都為獵戶,食物也多為山中野獸,可謂天天和野獸搏鬥。說來,此村之武術當比那些位於內陸的還要利害。可事實卻是正好相反的。需知,每個武館、門派、家族的誕生,無不是在人多之地,這羅浮邊際雖然為一福地,可卻沒有多少人,故而也不會有什麼武館、家族在此建立。
所以嘛,自從闡武武館建立以來,那可是非常的受歡迎啊,可不知為什麼,武館的館主白翁收徒非常的嚴格,並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可以進入武館的。根據白翁的規定,十歲以上者免進;不可舉百斤大石者免進。這兩條規矩看似沒什麼,可十歲以下的孩子要舉百斤大石,你想一下就會覺得多殘酷了。
可是,這還只是第一次的考試。根據武館中徒弟的說法,這武館在三年後還有有一次考試,如果通不過,那就會並清除出去,而此次考試相比第一次更加的嚴格,但到底有什麼規矩,卻沒幾人知道了,而那些武館的徒弟,也都對此忌諱莫深,根本就不敢瞎傳。
時至炎炎夏日,太陽高高在上,熾烈的陽光讓人如置身火爐一般。
在羅浮山腳下,通往百家村的破落官道上,一輛三成新的馬車正不緊不慢的走著。在馬車上,一個兩米高的漢子正揮舞著馬鞭,催促著駕車的老馬。
突然,馬車的門帘被撩開了,一個不大的小腦袋露了出來。這是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半大孩子,他明亮的眼睛炯炯有神,只是那偶黑的皮膚讓人知道,這不是一個大戶家的孩子。
「王叔,我那位白伯伯在這裡很有名嗎?」小孩一臉好奇,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很是可愛。
駕車的大漢回頭看了他一眼,大聲笑道:「任天佑,你白伯伯在這附近可是很有名的武者,你小子一心學武,我才帶你來的。不過這次我瞞著你爹帶你出來,回去肯定會被他罵的。真是的,我真搞不懂你爹那個老頑固,明明從小就讓你鍛煉身體,可怎麼現在就不傳你武藝呢?」
聽大漢說到父親,任天佑沉默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憂傷之色。
任天佑,嶺南河西王家村人,父親任天琪,母喪。在王家村,大部分人都是姓王的,只有他任家和白家這兩姓例外。究其原因,無非是實力決定地位。任家、白家都是武學傳家的家庭,雖然不是家族,可也是代代傳下來的,現在王家村修鍊的武學也是來自這兩家,他父親任天琪就是村裡孩子的教頭。
任天佑小的時候,父親總是給他講解武道,並把前輩高人的傳說講給他聽。可以說,任天佑從很小的時候就立下了成為武者的誓言。
任天佑三歲時,他父親開始正式教導他,不過他那時年齡還小,能夠學的也只是鍛煉身體,打熬力氣這些簡單的東西而已。
可不知為什麼,如今任天佑已經七歲,可力舉兩百斤,按說早就該學習更加高深的東西了,然而他向父親要求時,他父親卻一改常態,狠狠的教訓了他,還說不傳授他武藝的話。這讓小任天佑很是難過,而且他倔脾氣一上來,竟是生出了偷學武功的念頭。於是,他在接下來的一個月里,就經常跑去村裡的練武場觀看那些大哥哥們學武。
可惜好久不償,沒有多久就被他父親發現了,被任父狠狠的教訓了一頓,這讓任天佑覺得更加的委屈了,而一向和他家交好的王大叔也覺得任父不對,於是就給任天佑說了白翁的事情。到此時,任天佑生出離家出走的想法。
一開始,王大叔是不樂意的,可挨不過小孩子的請求啊,他沒法,只能瞞著任父把任天佑帶了出來。當然,他雖然是個農村人,可不是沒有考慮的。要知道,任家和王家據說是姻親,雖然已經過了幾輩了,可在村裡的關係還很好的,而王大叔也是白翁的晚輩,白翁自小就對他很好,如今自己求上門來,想來也不會讓任天佑有危險,所以這才帶著他來了。
兩人駕著馬車,走在破爛的馬路上,很快就看到了百家村的影子。對這百家村,王大叔是了解的。據說這裡的人都是從中原逃難到嶺南來的,他們本來是打算在嶺南落戶的,只是嶺南人很是排外,他們這些人也只能走街串巷,後來在這人煙稀少的羅浮山下扎住了腳跟。到如今,也有一百多年了。
百家村之所以叫百家村,就是因為他集聚了大江南北的人,其中更是有很多的姓氏。這裡和王家村很不同,要知道這王家村找出一兩個異姓的人很難,可在這裡正好恰恰相反,找出兩個同姓的很難。
看著越來越近的百家村,任天佑激動了起來,他馬上叫王大叔停車,自己跳了下來,快速的向著村子里跑去。後面,王大叔狠狠的叫了他兩句,見那小子如撒歡的野馬一般,很是無奈的搖搖頭。他馬上把車拴在了一旁的路上,快速的跟了上去。
闡武武館在百家村很好認的,兩人才走進村子沒有多久,就看到那突出的莊園。兩人一看就知道,這就是闡武武館了。
王大叔馬上拉上任天佑走到了闡武武館前,他看大門緊閉著,馬上上前敲了敲。
很快,一個佝僂著背的老者打開了門,他看到王大叔和任天佑,問道:「來拜師的嗎?」
「大叔,您誤會了,我們是白叔的親人,您和他說一聲,就是小燦子來了。」王大叔說話很有農村人的憨厚,不過因為練武的原因,他的聲音很大,聽上去也頗為豪爽,絲毫不像農村出來的傻小子。
看門的大叔聽了王燦的話,再打量了兩人一眼,似頗為詫異。他跟著東家也有三十多年了,可從來沒有聽過他有什麼親人,今天竟然有人上門了。他不敢獨自決定,便讓兩人等一下,自己快速走了進去。
大約一刻鐘左右,一個白鬍子的老爺子和看門大叔回來了,任天佑看到那白鬍子的老爺爺,馬上就猜到這是白翁。但看他走步虎虎生風,頭髮雖有白絲,但大部分都還是黑的,便知此人不凡。要知道,白翁今年可已經有七十多了。如此年齡,若是一般的老者,絕對後背佝僂,滿臉皺眉,漫天白霜。
來人自然是白翁。任天佑聽王大叔介紹,這白翁師父今年已經有七十八歲了,他從小就是王家村裡的天才,一身白家功夫很是利害。後來,他不甘窩在一個小村子里,就出去闖蕩江湖,也有一些名聲。只是不知怎麼滴,在他四十所有的時候,他突然銷聲匿跡了。這讓王家村的人以為他死了,王大叔也是如此,聽他說當時他還哭了很久呢。只是在前幾年,一次機緣巧合下他才知道,原來白翁叔沒死,而是隱居在此。
白翁已經見過王燦了,他此時看到王燦也不覺得陌生,反而大笑了起來,他的笑聲很是響亮,聽出去一點也不像個老人,反而如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大漢一般。
任天佑現在並沒有什麼大見識,只是見到這白翁如此年紀還這麼健朗,笑聲又如此渾厚,便覺得這老人是一個高手,當即就崇拜的不得了,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
白翁感覺到任天佑的目光,對他慈祥的笑了一下,然後轉頭問王燦:「小燦子,你來此有事?」說著,白翁目光看向任天佑,看他和王燦絲毫不像,疑惑道:「這孩子是……」
「白叔,這是任家的小輩孩子,這小猴子叫任天佑……」白翁拉著任天佑給白翁介紹了一下,然後對任天佑道:「任天佑,這是你白爺爺,當年我和你爹可都是在他手下學武的……」
「白爺爺好!」聰明的任天佑馬上小嘴甜甜。
那白翁一聽是任天琪的孩子,馬上就來了興緻,他蹲下捏了捏任天佑胖乎乎的小臉,笑道:「燦子,天琪那小子還好嗎?我可是三四十年都沒有見過他了。」
「白叔,您又不是不知道天琪大哥的脾氣,自從嫂子死後,那傢伙就邋遢的要死,要不是有王婆照顧著,他都不知道怎麼活的。」王燦搖了搖頭,然後正色道:「白叔,我這次帶任天佑來,是因為這孩子想要學武,可他爹就是不教他,所以才帶他到這裡來的,您看……」
白翁微微一愣,臉上帶了些不可思議之色。
任家的孩子要和白家的人學武,這有點扯了啊。
在這個世界,傳承是被看的很重的,在武學方面更是傳內不傳外。雖說任家和白家不錯,可兩家的真正武學,從來沒有外傳過。當年白翁教導任天琪時,也只是傳給他一些基礎之法和武道道理,根本就沒有教給他什麼實質性的東西。可今天,任家的孩子竟然要拜他為師,如果是不認識的還好說,可兩家如此熟絡,任家孩子竟然來學白家武學,這可以犯了江湖大忌的啊。
王燦對這方面沒什麼認識,畢竟他只是一個普通的村人罷了,不過他也會察言觀色,看白翁的神色,明顯有些意外,當即就解釋了起來。
白翁聽了好笑,他年紀大了,又和任家交往,知道他們任家的武學有些奇怪。根據他所知道,這任家傳自兩千多年前,比白家古老的多。當年的任家,據說很是風光的,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任家沒落了,到了任天琪的祖爺爺輩,更是只剩下了他這一輩。
當年白翁和任天佑的爺爺交情很好,從他嘴裡也知道一些任家武學的事情。
這任家的武學和特殊,很重基礎,如一般武學,學個兩三年基礎就可以了,可任家武學沒有五六年,根本就不行。當年他教導天琪的時候,他也如如今的任天佑一般,想要學習高深的武學,可每次都被任天佑的爺爺駁回,後來他更是纏著白翁教導他。
沒想到,這兩父子的命運如此相像,大的讓自己教,這小的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