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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動靜

  雨勢頗大,和著狂風大作,拍打著瓦片地面,讓人不覺對大自然生出了幾分畏懼之心。


  雨水流過的地面被沖刷成一條條溝壑,泥水順著溝壑流淌,宛若小溪一般,客棧外的地面不消片刻便已經變得斑斑駁駁了。


  狂風著實迅猛,花挽月不得不從榻上起身,關好窗子。


  「主上,屬下有事要稟報。」門外傳來的正是夜月的聲音。


  花挽月拉開門,道:「出去再說。」


  「主上,這是從古家送來的。」說罷,夜月便遞上了一張紙條。


  花挽月仔細看過,不禁皺眉。「若按照這字條上所說,這古一程和楚逸也未免太大膽了些。」


  「誰大膽?」


  突然出現的清冷音調令夜月一驚,待看到來人後才鬆了口氣。隨意披著件黑色外袍,烏髮披散在身後,一臉蒼白冷意的人,正是凌棄。


  「怎麼不睡了?」花挽月伸手撥開一縷垂在她眼前的髮絲,關切道。


  「聽到你們的聲音就出來看看。」


  知曉凌棄以前是做殺手的,警惕性自然比一般人高,況且此處雖然有他的手下把手,但終究還是在外面,怕是不能讓她放心吧!

  凌棄並未將視線放在花挽月手中的字條上,而是問道:「聽你提到楚逸的名字?」


  花挽月雖不知這楚逸同凌棄之間有什麼關係,但據說是上次綁架她的主謀,而且古一程第此人很是尊敬,但他卻查不到有關這個人的任何蛛絲馬跡,著實讓人有些訝異罷了。


  「是楚逸和古一程弄出了什麼行屍打算危害百姓。上次你給我的那張藏寶圖,后被古一程得到了,他去往拿出,得到了一種古怪的泉水,這便是行屍的來源。」花挽月沒有半分隱瞞,認真的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解釋給了凌棄知道。「你可知道這楚逸是什麼人?」


  凌棄蹙眉,看了看花挽月,又看了看夜月後,方才說:「進來說吧。」


  雖然這間客棧已經被他們給包下來了,但三個人站在客棧的過道中間,還是有些顯眼的。


  「那泉水可是叫難老泉?」一進門,凌棄便淡淡說道。


  夜月一驚,不禁質問:「你是怎麼知道的?」難道說,這凌棄早已有了異心,同古一程是一夥的。


  夜月眼中所有傳達的信息實在是太顯眼了,讓凌棄無法忽視。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她一臉不屑道:「你似乎是忘記了,這藏寶圖可是我讓給夜樓的。」


  對於夜月懷疑凌棄這件事,花挽月還是有些無奈的。一個是自己信任的屬下,一個則是自己的愛人,只能說道:「小棄可是早就看過那張藏寶圖了。」


  凌棄自然是點頭,並解釋說:「這藏寶圖中所提到的寶藏自然是有的。不過,古一程去的晚了些,那些珠寶已經被我悄悄運走了。」


  此言一出,連花挽月都怔愣了半晌。許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竟然偷偷去過了?」


  凌棄看了他一眼后說道:「一份寶藏擺在你面前,當然是要去看看了。而且,古一程手中所取得的藏寶圖並非是完整的,只是一部分而已。」


  越是相處,便越能發現對方與眾不同的地方。花挽月不禁勾唇一笑,未想她竟然也會有如此狡詐的一面。


  「寶藏所在的地方在不牢山,山中有一難老泉。我發覺那難老泉很是古怪,早知道會被有心人利用,當初就應該偷偷毀掉才是。」古一程並不足以畏懼,但楚逸確實是個麻煩。凌棄皺了皺眉頭,臉色不大好。「稍後我將地圖重新繪製一副,你派人去將那裡毀掉,免得那些泉水被他們用來禍害更多的人。」


  夜月聽的是連連點頭,他雖未曾見過行屍,但這些日子收到的密信讓他對於這種可怕的東西已經有了小小的了解。本已經死去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活過來,而且還不會死去不知疲倦,再加上一身不俗的武功,該是何等的可怕。


  「主上,屬下即可便召集人手,讓他們準備前往不牢山。」


  「不急。」凌棄說道,對上夜月不解的目光,難得解釋說:「不牢山距離臨安城並不遠。」


  「哎?」夜月愣了愣,不可置信的說道:「這寶藏竟然在臨安城附近?!」


  「自然。」凌棄說罷,又對夜月說:「你先出去吧,我還有事同花挽月說。」


  夜月雖有心留下,但一想人家二人是夫妻,他待在這裡算什麼,連忙推門出去,並體貼的將房門關好。


  「小棄,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同我說?」鮮少見到她一臉嚴肅的表情,花挽月不禁擔憂的問道。


  「你可知我的武功是誰教導的?」


  花挽月怔了怔,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人名。「莫非是……楚逸?」每每見她聽到楚逸這個名字,臉上的表情總是有些不大自然。那時自己還當是她同楚逸之間發生了什麼,如今一看怕是早年間便有了過節。


  早就知道花挽月聰慧,但凌棄還是沒有想到,她僅是稍提了下,他便已經想到了。「沒錯。」她點了點頭,在桌邊坐下后,說:「楚逸確實有教導過我武功,但我的功夫並非全部是同他學的。若非是今日夜月提及,我或許都要將他忘掉了,畢竟我同他之間可是有過一段仇怨。」


  明明說的是那麼嚴肅的話語,花挽月卻不知為何想要發笑。牽扯著仇怨,竟然可以輕易忘掉,該說不愧是小棄嗎?「可是楚逸的年紀分明就……」


  「看起來不過是二十幾歲對嗎?」凌棄冷笑一聲,說道。


  送來的密信中描述過楚逸的面貌,雖然他戴著一張白玉面具,但同他說話的聲音及其他地方看去,此人的年紀都不會很大。故而,若說此人是小棄的師父,多少還是有些令人難以置信的。


  「楚逸修鍊過一種邪功,才會讓的面容保持如今的模樣。」這也是凌棄無意間得知的,她早就覺得奇怪,為何楚逸會如此年輕,原來竟然因為修鍊了那種古怪的邪功。「我雖不知他修鍊的武功叫什麼名字,但卻曾經見過他生飲活物的血。」而且這些活物可不單單僅限於是動物,甚至人她也是有見到過的。


  花挽月建立夜樓,搜集江湖中各地的情報,卻還是第一次聽說竟然會有如此古怪的武功,當下也是一臉的訝然。當然,他更像知道的是凌棄同楚逸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為什麼提到這個人時,她的眼眸深處是毫不掩飾的恨意。


  「當初隨楚逸一同習武,並非我甘願的,而是被他逼迫。他找了一群孩子們教導他們武功,最後卻命他們自相殘殺。而我,就是其中唯一一個活下來的。」


  凌棄的語氣平淡,所說話語也寥寥無幾,但花挽月卻可以想象到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殘酷。由此也對楚逸萌生了一種恨意,若不是因為他,或許小棄並非是現在這幅模樣。


  「我同他虛以委蛇,小心的周旋。後來他將我帶至中原,我便有心逃跑,被他發覺后兩人便爭鬥起來。他的武功高強,我只能小心應對,後來以兩敗俱傷的法子才給他一擊重創。只是自己被他刺了一劍,並從山崖上墜落,從而失去了記憶。直到後來同他再次相遇,才逐漸找回了這些記憶。」


  那日夜裡,花挽月並未仔細看過凌棄的身體,直到今日才發覺她的胸口處竟然有一處陳年的疤痕。那疤痕所在的位置極為兇險,可以相見當初是怎樣的慘烈能僥倖的逃脫一劫。當初造就這道疤痕的人,怕是將正柄長劍當胸穿過,才會在胸口和後背都留下了一個圓形的傷痕。想到這裡花挽月的心中便是一陣疼痛,恨不得現在就拔劍狠狠在這個名為楚逸的男人身上刺上他百八十劍的。


  「那裡可還會疼?」心疼的看向她的胸口,花挽月已經決定等回去后就開始搜羅各種能祛疤的靈丹妙藥,一定讓她的身體恢復成毫無瑕疵的模樣。


  「陳年舊傷,早就不疼了。只是偶爾會覺得胸悶,喘不過氣來罷了。」當年她僥倖逃命,卻還是在身體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創傷。疤痕沒有消退,它們留下的傷痛也一直伴隨著她。因此,凌棄怎麼會不恨楚逸。若非當初她將自己擄走帶至雪山,若非是他在小木屋中放下大火,若非是口口聲聲說要拿自己報仇……


  凌棄滿腔的恨意,恨不得將楚逸碎屍萬段。


  「還有一點我一直不明,楚逸似乎是同我的父母相識,同他們之間好像有些過節。不然,當初他也不會將我從家中帶走。」凌棄說完這段話后,忽然有些後悔。若是花挽月仔細去查,查到自己的身份要如何。她還沒有做好準備,讓他知道自己便是南靈兒。


  所幸,這一日花挽月並未多問。他心疼凌棄這些年的遭遇,哪裡管的了其他。拉扯著她的衣袍,就要取碧玉膏來。結果這一拉一扯之間,兩個年輕的男女又免不得在床榻上一番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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