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欲求
或許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遠沒有想象中的那樣複雜,在於的只是如何相處罷了。
就如同,凌棄此刻同楚逸之間的關係,總是隔著一層看不見的紗,撥不開,也看不透。更何況,她還沒有什麼心思去探究眼前這個人的內心世界。
楚逸是一名十分健談的人,對此凌棄不得不承認。他講述的內容很是引人入勝,即便那些通通都是謊言。
對於一個滿口都是謊言的男人,而且還是一個有著深刻仇恨的男人,凌棄又如何會對他放心下來。只不過,在面對著楚逸時,很多都是來源於她最真實的表情,冷漠且淡然。
凌棄相信,楚逸所認識的自己絕對是這個模樣的。不然,他也不會對自己的表現做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來。
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讓這個男人對自己這樣執著呢?即便是自己的徒弟,或者是心中帶著那種可恥的想法,也不應該對她這樣一個絲毫稱不上是美麗的女人多加關注才是。之所以令凌棄有這樣的想法,是有原因的。
因為,她清楚的注意到,楚逸每每盯著看她的目光分明是帶著點懷念和惆悵。只是,那雙眼睛卻好像要透過她的身體,卻看向另外一個人似的。那種眼神可以忽視,卻也足以令人毛骨悚然。
沒想到,一個兩個的對自己這樣執著,原來竟也只是因為自己或許像某個人罷了。替身這個字眼,從她身上還是詮釋的徹徹底底呢!
太陽越升越高,漸漸的已經登上了頂空。而茶壺中的茶水早已經飲盡了,倒是碟子里的點心幾乎沒有動過。
凌棄做男人已經習慣了,對於這些小女兒家的甜膩點心並不喜歡。只是不解,為什麼偏偏這種東西也會有男人喜歡?不由得,便想到了花挽月。明明茉莉香片同桂花糕好不相配,但這個男人每每飲茶,總是會有這樣的搭配。桂花糕的甜膩會沖淡了茉莉香片的清香,是以並不適合搭配在一起。而稍甜的綠豆酥倒是十分適合的,不僅可以襯托出茉莉香片獨有的清雅,更能為茶湯增添一分甘甜。
細眉顰起,凌棄將注意力重新回歸到了楚逸身上。至於花挽月如何,已經不是她應該計較的事情了。
陽光正好,郊外的青草也滿是淡淡的香氣。草叢的野花怯怯的露著小臉,不住的打量著路上的行人。
天空中,一隻小巧的灰雀扇動著翅膀,努力的飛翔著。
路上,一群人不緊不慢的趕著路,香車寶馬,顯然是世家子弟出來遊玩來了。
前行的隊伍中,男子穿著一襲青衫,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只是縱然如此,卻沒有為他的面容增添半分嚴肅之感。那張稚嫩的娃娃臉,不但看不出任何嚴肅來,反而有幾分小孩子硬是裝作老成的有趣感。
突然,見他朝天際伸出手臂。就見一隻灰雀飛速的從天空俯衝下來,在他的手臂上停下。男子取下灰雀爪子上的一枚竹筒,將之送入了馬車之中。
馬車乃是上好的紅木製成,透著幾分雅緻端莊的顏色。
掀開的車簾后露出一隻纖長白皙的大手,將男子手中的竹筒去過,復又伸了回去。
片刻后,聽到馬車內傳來一道溫潤的嗓音:「夜月,讓人去查查楚逸這個人。」
這一行人正是花挽月等人。在途中,一群人就同另一隊早已經準備好用來混淆視聽的的人互換了下。讓那群人扮作他們,繼續向京城方向前行。而花挽月等人,則是化作出來遊玩的世家公子,隨意卻堅定的向著刀劍世家的方向。
而且,為了不引人懷疑,眾人早已經換過衣袍,並細心的易容過了。只是,這件事到了夜月這裡卻有些犯難。因為他那張鐵面具實在是太引人注目了,從他在江湖中至今,一直都是頂著那樣的一張面具,很難不引起別人的注意。於是,迫於壓力,他只能取下面具,登時便震懾了一群人。誰又能想到,在他那張鐵面下,竟然會是這樣一張稚嫩年輕的容顏。怪不得要遮掩一番,畢竟刑堂的堂主是這樣的模樣,難免會讓底下人不服氣啊!
夜月見眾人如此,免不得又是一番發怒。只是襯著他那張稚嫩到了極致的臉蛋,除了有趣,便無其他了。眾人忍耐著笑意,決定回去后便將此事暗自告訴其他人分享。
正因為知道大家心中都在想什麼,所以夜月一路上的臉都是綳得緊緊的,看起來頗為滑稽。
馬車內,一襲紅衣的花挽月緊緊握著紙條,對上面著重提到的幾個字眼皺了皺眉。楚逸顯然是一個人名,那麼那所謂的行屍又是何物?
「夜月,你也知道行屍?」
夜月一直貼在馬車四周護衛著花挽月的安全,此刻聽到他一說,微怔了下,便不甚確定的回答說:「主上,屬下只聽到過傳聞。說這行屍是人死了一后詐屍后的模樣,可以像活人一樣行動,吸血嗜活肉,很是可怕。」
車簾被輕輕掀開,花挽月的表情帶著幾分高深莫深。「你且來看看這個。」
夜月接過來一看,不禁一愣。「這上面是說凌棄為一個名為楚逸的人擄走的,而且古家竟然還暗自培植了行屍!」
「若是依照字條上的含義,當是沒錯。只有一件事不解,這楚逸到底是何許人也?依照你我對古一程的了解,此人也不過是仗著家業罷了,不值得畏懼。但仔細想來,上次凌棄中毒一事,便讓本座十分在意。這古一程的背後到底有什麼人,竟然能找到如此厲害的毒藥。你說會不會,便是那楚逸。」花挽月這番話乃是用了密室傳音,怕的便是隔牆有耳。雖周圍都是他的親信,但凡事還是小心為妙。
夜月知道花挽月的顧及,故而也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依舊看著前方。只是,卻同樣以密室傳音回道:「主上的猜測頗有幾分道理,既然這楚逸好像是突然出現的,那麼想必同數月前古一程出去尋寶一事脫不了干係。」
數月前,古一程外出去不牢山尋寶,雖江湖人無人知曉他的行動。但早在他動身之前,夜樓便已經得到了消息。只是對於那寶藏的興趣不大,並無爭搶之心。尋寶一事,回來的卻只有古一程一人,便有些耐人尋味了。那時,花挽月正在閉關,對此事也沒有多加註意,如今看來確實是有不少的疑點。
憑藉花挽月對古一程此人的了解,他的武功絕對沒有厲害到那種程度。況且,跟隨他一同去不牢山的人中,不乏一些高手,對付他可是綽綽有餘的。若是真的找到的所謂的寶藏分贓不均,引發爭鬥也是有可能的事情。若是依照這件事的走向來看,難不成是古一程竟然將那些人全部擊斃於不牢山中?這樣想想,還真是沒有半分可能。但若是他的背後有著一位頂尖的高手,這件事可就說不準了。
除了關於楚逸的身份外,花挽月還有件事比較好奇。古一程到底從不牢山中帶走了什麼,又或是被那裡改變了什麼。行屍是否同不牢山有關,到底哪裡隱藏著什麼?
「夜月,楚逸此人怕是一個麻煩。」花挽月並未聽說江湖中還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或許是隱世高人也說不準。戴著一張白玉面具,喜穿青色長袍,舉止優雅,看起來不像是江湖人,倒像是受過良好的世家教育之人。
這樣的人,若是出現在江湖中,不可能不會引起眾人的注意。而關於他的身份,一層是他有意隱藏,一層或許是此人當真是沒有在江湖中出現過。
為什麼他要帶走小棄?難道他們之間有什麼過節?還是,那只是古一程的授命?但一切的一切,現在僅憑猜測,是沒有一個圓滿的答案的。花挽月更加期待的是儘快抵達刀劍世家,將這些謎團一個一個的解開。
但這種事卻急不得,於是逼近刀劍世家,就越要小心。因此,決定扮作世家公子出遊便是最好的辦法。一方面,不會引起有心人士的注意,畢竟這群人雖聲勢浩大,卻並非為江湖中人。令一方面,也可以將樓中的一些高手隱藏起來。至於前面的先鋒隊。則早已經暗自潛入了刀劍世家附近,等待著接應他們。
越是接近目標,花挽月的先反而愈發的平靜了下來。兩人分別已經近十日了,見面時不知道要如何相處,才是花挽月比關心楚逸這群人更加重要的事情。
情字,最是折磨人啊!
再厲害的英雄,當面對著情關的考驗時,也會比面對著千軍萬馬要傷腦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