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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旖旎

  樓上的響動早已經驚動了樓下眾人。


  見眾人擔憂的紛紛準備上樓去一探究竟,夜月連忙出聲阻止說:「大約是主上不小心打翻了什麼東西,無需在意。」


  聽著聲音,也缺像什麼東西被打翻了一樣。想到花挽月的功夫,眾人便也放下心來。而夜月則是皺了皺眉,心中隱約有幾分憂慮。


  這種事真的能繼續放任下去嗎……


  可是,夜月卻又希望可以繼續。同凡人一樣會怒會笑的主上,這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總是用笑容來偽裝一切的行屍走肉。


  罷了,暫且再看看吧!

  花挽月一手拎著衣衫,背對著浴桶,卻半天沒有得到一個回應,不禁又問:「衣服給你拿來了,你……」


  「花樓主。」凌棄的聲音不緊不慢的響起,在這安靜的氛圍下,聽起來格外的不一樣。「有件事必須要勞煩一下花樓主了。」


  花挽月微怔,「好說。不知小棄又何事需要幫忙?」本是一句打趣的稱謂,如今他竟喚的如此順暢,甚至連自己都沒有覺察到那語氣中的一抹親昵。


  凌棄不知自己為何會來到這間客棧,也不清楚他們現在何處,更不知道要去向哪裡。那日,被夜月解救的印象她倒是有的,但隨後便記不得了。想想,她也幸運的很,若非是遇到夜月,怕自己便在那一直到毒發慢慢死去吧!

  想到此處,凌棄深吸了口氣,輕聲說:「我的身子乏力的很,連胳膊都抬不起來。花樓主既然幫我褪了衣衫,還請再幫忙穿好。」


  「什,什麼……」花挽月未料凌棄竟然說出這一番話來,神情不禁有了幾分獃滯。


  凌棄見他久久沒有動作,這洗澡水也漸漸變涼,不禁冷聲道:「還不快過來,打算讓我害了風寒嗎!」


  花挽月被她一喝,連忙拎著衣衫便跑到了浴桶旁,速度之快連他自己都有些不敢想象。待止步后,他方才醒悟,自己為何要聽從這個女人的命令!


  早前花挽月最為喜歡花瓣浴了,但他如今已經換上男裝,滿身的花香委實有些太不像話了。因此,便漸漸絕了那用新鮮花瓣沐浴的樂趣。


  沒有花瓣的遮擋,這浴桶中的水可是清澈見底,足以讓人看到任何一處的風姿。


  微微隆起的雪丘之上,一個巴掌印很是刺目,襯得那終年不見陽光的肌膚更是白的幾乎通透。


  花挽月竟是呆愣一般,直勾勾的盯著一個女人的裸體。


  對於他的盯視,饒是凌棄再自然,也難免會生出幾分害羞之意來。登時,便喝道:「看什麼看!還不快把衣服拿過來!」


  這般惡言惡語的模樣,同凌棄本人哪有半分相像。花挽月不曾見過凌棄露出如此表情,就像一隻亮出爪子對任何一個人膽敢靠近便給你好看的一隻——幼貓。軟乎乎的貓爪子,即使是拍打在臉上也沒有絲毫的痛楚。


  清咳了聲,以掩飾自己的窘迫。花挽月將衣衫放在一旁,扯過了條幹凈的布巾子,便將凌棄從浴桶中抱出。


  「嘩啦!」


  潑水而出的女體還散發著絲絲縷縷的熱氣,只是膚色還是蒼白的很,一張唇更是泛著濃重的墨色。那是毒氣擴散的徵兆……


  花挽月顧不得去欣賞眼前的這具女體風姿如何,只快步的用袍子將她整個人團團包裹起來,方才問道:「若是有不舒服的地方,儘管開口。」


  「這裡是哪裡?我什麼會在這裡?」


  花挽月不由得摸向了她還有些微濕的髮絲,淡淡解釋說:「那日夜月將你帶回來,是我樓中的大夫為你診脈。你這毒他解不了,便只能去求助神醫了。」


  「那我昏迷了幾日?」她又問。


  「加上從臨安離開那日,今日正好是第三日。」花挽月回答說,視線不經意在她臉上掃過,沒有半分停留。


  凌棄不清楚那個所謂的神醫能不能將自己的毒解掉,如今也只能聽天由命了。「夜了,我困了。」


  「要不要先吃點東西再睡?」花挽月有些擔憂的問道。


  凌棄搖了搖頭,說:「不了,我不餓。」她也不過醒來一會兒子而已,便覺得精神有些不振,想來是身體還十分虛弱的緣故。


  見此,花挽月也不再言語,只命人進來將這滿屋的狼藉收拾乾淨,自己便回房去了。


  一夜無眠。


  清晨,當花挽月醒來時,發覺對於昨夜那事凌棄竟然是隻字未提,好似被看了身子的人並非是她。


  不覺有些頭痛,他揉了揉額角,暗想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家才能漾出這樣不一般的女兒來!

  「主上,早膳已經準備好了。您是在房中用,還是去大堂。」夜月在聽到房間里的動靜,便朝裡面說道。


  花挽月略微想了想,說:「將早膳擺到凌棄的房間中去吧。」


  「是。」夜月遲疑了下,才說。


  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稻米香氣,熬煮的火候恰當的米粥,軟糯甘甜。各色小菜也十分精緻,看的便讓人胃口大開。


  雖說是為了凌棄去求醫,但花挽月也不打算在飲食上虧待自己。即便是再趕的路程,仍舊能他享受到美味。


  圓桌還是昨日那一張,看起來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桌子上也完好的擺放著精緻可口的早膳,只待有人品嘗。


  但花挽月卻知道,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清晨,當他醒來后,匆匆趕向這裡,便看到了床榻間昏睡著的她。而且無論他如何,卻始終不能將她喚醒。若非是她身上穿著自己的衣袍,花挽月真要以為昨夜只是自己的一場夢境罷了。


  胃口因為這個意外的打擊而有些不渝,花挽月只飲了半碗粥,便不在動筷了。而隨即,待眾人吃完飯後,即可吩咐啟程。


  若問花挽月懼怕死亡嗎?他大約是答不出來的。世界上,沒有一人不會經歷死亡,因為那是既定的走向。


  見到過太多的死亡后,或許對死亡的感悟便有些不一樣了。


  那日夜晚短短的幾句交談彷彿是曇花一現般,甚至給花挽月以錯覺,凌棄從未醒來過,她一直都是睡著的。


  花挽月不懂醫,但也能看出來凌棄的情況是愈發的不好了。雖然已經不會像那幾日渾身散發著寒意,體溫也漸漸如同正常人一樣。可是,那嘴唇的顏色可是越來越深,心音也越來越慢……


  眼見著就要到達山腳下,花挽月卻有些膽怯起來。若是洛歸雁無法將凌棄救活,那以後他該怎麼辦?眼睜睜的看著一個人在自己面前毫無聲息的死去,花挽月的心中莫名的有著幾分艱澀。


  「我還以為,你這輩子是不需要我來出手呢!」人未到,聲先至。聽聲音,是名年歲極輕的男子。果然,話音落下后不久,自山間的一棵松樹后,走出了一名穿著靛藍衣袍的男子。


  男子的容貌並不俊美,看著卻舒服的很。一雙眼更是溫潤的如美玉,看起來定是一位好相處的人。


  這男子的背後有一葯簍,便是隱世神醫——洛歸雁了。


  對於洛歸雁的成名,大約是有那麼幾分坎坷的。這是一位極為熱愛醫術,只專心於醫術的男子。只是,這樣的醫術有時候是好事,有時候……卻能帶來一個天大的麻煩。


  花挽月第一次遇到洛歸雁時,是在一個雨天。狼狽不堪的少年仰躺在一團泥水中,辨不清摸樣,看起來可憐的緊。


  羅鍋的行人都匆匆避讓,沒有一人願意施以援手的。


  秋日的雨很冷,讓你整個人都能冷到麻木了一樣。


  洛歸雁不曾想,自己也有如此落魄的時候。被人下了葯,丟在外面任他自生自滅。難道救人有錯嗎?難道只因為他所救之人卻是一個殺害了別人父親的壞人,就要將他一併連累了嗎?


  這世道,真是好不講理啊!

  閉了閉眼,免得那雨水流入眼中。這時,洛歸雁已經不想分辨那是雨水,還是自己的淚水了。雖然他在江湖中已經小有名氣,但終歸不過是個還未成年的少年罷了。


  「停車。」


  雨幕中,忽然傳來了一道溫潤的嗓音。猶帶著幾分稚嫩,卻溫暖舒服的緊。


  不由得,洛歸雁想要去追尋,看看是什麼樣的人才能擁有這樣的聲音。然後,他找到了。


  在那樣暗沉的天色下,一如一團火焰一般燃燒著的絕色佳人,便那樣翩然走來……


  洛歸雁恍惚了下,看著眼前那一臉英氣,但容貌卻仍舊俊美非凡的男子,微微的嘆了口氣。誰能想到他有生中第一次喜歡的人,卻是名扮上女裝的男子呢!唉……孽緣啊孽緣!


  「你在信上說,有要緊事需要我幫忙。」


  山道難上,故而馬車只能行到此處便止步了。


  花挽月從馬車上下來,掀開車簾,指著裡面說:「就是此人,中了毒,幫他解毒。」


  洛歸雁的武功不佳,但輕功卻是不錯的。幾個飛縱,便來到了馬車前,一看到那裡面的場景,不覺倒抽一口涼氣。「你,你果然是個斷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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