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瀑布
洞外的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而耳畔的粗喘聲便顯得尤為刺耳。
翠笛郎君從草堆下又掏出了一隻翡翠色的,約莫手掌大小的罐子,挖了藥膏在花挽月身前蹲下,分開他的雙腿,就要朝他的後庭抹去。
說時遲那時快,一股勁風從后襲來,饒是翠笛郎君閃躲即使,也給匕首割去了一縷髮絲。
忽忽悠悠落地的髮絲前是名穿著墨色袍子的男子,蒼白的容顏,冷漠的表情,正是翠笛郎君在茶樓時所見那名同花挽月相攜的男子。
作為一名殺手,凌棄首要修鍊的便是追蹤術,即便外面下著雨,但是他卻也追了上來。而山洞外的腳印,以及裡面傳來的聲音,更讓他認定了此處有人。於是,便小心的,盡量放輕腳步走了進來,不想去看到這翠笛郎君欲對花挽月不軌,當機立斷便迅速出手了。
只是,當凌棄看清楚花挽月的情形時,卻是微微瞪大了眼睛。沒有了衣袍的遮掩,花挽月分明便是一名男人。
「小子,敢壞了我的好事!」翠笛郎君雖被凌棄的匕首削去了一截鬢髮,但見來人不過是名乳臭未乾的少年,便有了輕敵之意。
強忍著劇痛與春藥折磨的花挽月,雙目通紅的瞪著那個害他如此的罪魁禍首,恨不得立刻便殺了他。但現在他無法動彈,亦無法言語,只能以眼神示意凌棄。
對於翠笛郎君的話,凌棄毫無感覺,二話不說就閃電出手。
手中匕首劃過一道白光,便想翠笛郎君揮來。
這麼快的身手,果真將翠笛郎君嚇了一跳。他堪堪的避過,但下一刻殺招又追擊而來。這洞穴內空間便這麼一點,哪裡能躲得過去。
凌棄眼角的餘光睨了一眼一臉屈辱的花挽月,手下動作忽然變幻,匕首收在腰間,雙手兩下飛快抓住翠笛郎君的臂膀,只聞聽一陣慘叫,翠笛郎君已癱軟在地,蜷縮著身子如同一隻小蝦米,口中斷斷續續的吐出了四個字:「分……筋……錯……骨……手。」
淡淡的看了眼地上的翠笛郎君,凌棄將匕首收於靴子中,這才將視線看向了花挽月。看著他袒露的軀體在黯然的山洞中透著幾分瑩白的光澤,凌棄迅速的脫下外袍,上前遮掩了他赤裸的身體。
他接上他的下頜,踟躇的看著他的四肢,猶豫不決。
倒在地上抽搐個不停的翠笛郎君,哀嚎著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面容扭曲的甚是嚇人。「他的四肢都……斷了……又中了……化功散……哈哈……哈……」
凌棄轉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手指捻起一枚石子,直接點了翠笛郎君的穴道。自己則懷中翻找了一番,總算是找到了一隻大約兩隻大小的普通白色瓷瓶來。
拔開瓶塞,輕輕的將瓷瓶湊到了花挽月嘴邊,示意他張口。
花挽月怔怔的看了他一眼,見凌棄不像是在使詐,便順從的張口,頓時一股甘甜的汁水便湧入嘴巴里。而同時,便覺得渾身一陣冷意襲來,陡然覺得輕鬆了許多。
「這是……解藥?」花挽月有些猶豫的問。
凌棄輕輕的點了點頭,將瓷瓶小心的又放回了自己的懷中。他身上有幾種常備的藥粉,都是夢依為他準備的。有的甚至是千金難買,都是拜夢依的人脈所賜。而這能解世上所有毒藥包括化功散的玉山露,便是其中之一。
翠笛郎君難以置信的看著他,未料凌棄竟然會取出解藥來。
看著四肢盡數被折斷的花挽月,凌棄眼底閃過一絲歉意。若非他下樓去買桂花糖,這件事大約便不會發生了。
「勞煩你先出去一下。」花挽月淡淡的說,臉上第一次沒有了笑容。
凌棄看了看他,開口道:「花樓主……」
花挽月將視線扭向一邊,目光陰鷙盯著翠笛郎君,語氣森冷道:「我還有些事情沒有同他解決。」
凌棄睨了一臉懼怕的翠笛郎君,開口道:「我就在洞外。」說罷,旋即轉身出了洞。
立在洞外,看著仍舊暗沉的天色,凌棄倚靠著微涼的山壁,盯著遠處的樹木,不語。
過了許久,洞內傳出花挽月有些虛弱的聲音,「凌棄,進來幫我。」
他立即轉身進洞,並沒有看到翠笛郎君,只是在不遠處看到一團血肉罷了。
花挽月一直緊盯著的他表情,見他連眼神都沒有一絲異動,不由道:「你不怕嗎?」
凌棄輕輕搖了搖頭,「比這可怕的也看到過。」這些年來他作為一名殺手,見識過不少陰私之事。曾經有位被人交口稱讚的大善人,只是凌棄去殺他時,卻在他的暗室中看到他手持腕子粗的木棍,捅穿了一名女童的下體。木棍同女童的下體穿透身體,宛如肉串一般,讓人看了便頭皮發麻。而對於翠笛郎君,他倒是覺得十分平常。唯一稍稍好奇的是,這花挽月是如何做到的。
「我需要泡冷水。」
花挽月面色微紅,艱難的喘息著說。
凌棄回眸看他,上前將衣袍打算給他將衣袍裹緊。
微涼的手指一觸到他的身體,花挽月便倒抽了口氣,但他死死的咬住,只覺得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感直衝頭頂,讓他竟有一種衝動,想要不顧一切的靠近他,被他撫摸。
這樣的感覺讓花挽月尷尬之餘更多的是憤怒,覺得方才對翠笛郎君的報復太輕了。
凌棄的衣袍裹在花挽月身上難免有些縮水,穿衣時自然難免碰到他的胯下昂揚之物,看到他整個人因強忍藥力而微微顫抖,細密的汗珠竟然從額上流下,凌棄竟然更多的是好奇。難道,這春藥當真如此厲害嗎?
面無表情的將自己的外袍套在了花挽月的身體上,看到他裹在這件明顯小了許多的衣袍中,輕輕皺了皺眉。
「得罪了。」凌棄淡淡的說,便將花挽月摟入懷中,抱著他朝外走去。
花挽月四肢折斷,靠在他懷中,感覺到他的腳步迅速卻是極為平穩的,想必是顧及他身上的傷處,心中不覺暖了幾分。
漸漸有水聲入耳,凌棄遠眺,見前方不遠處便是一條瀑布從崖壁上流下,匯聚成了一個小小的湖泊。濺起的水花如白練般,即便還未靠近,卻也覺得一陣冰涼,讓人望而生畏。
湖水凌棄是不敢讓他泡的,此刻正值春日,又逢雨水,水中沒準會什麼古怪。只是,看著那冰冷的瀑布,他又有些猶豫。
「花樓主,此處的水流寒涼,不如先回去夜樓中,再……」
「無妨。」花挽月淡淡的打斷他,他身上的燥熱需要靠這冰寒方能抑制。況且他這般模樣,回去了,也是給人看了笑話。他閉了閉眼,決心忍耐。
凌棄見人執意,便小心的將他放到水流較小處,默默退至一旁,靜靜的看著。
此時已經漸漸過午,但天空中仍舊是黑沉一片,這水溫自然是寒涼。
凌棄見花挽月朱紅的唇漸漸褪成粉白,想了想,便到附近拾了些乾燥的木柴,生了堆火。
因為下過雨,干樹枝委實不太好找,而花挽月此時又與廢人無異,凌棄也不敢離開的太遠,只能就近去尋找。
不知過了多久,凌棄終於聽到了花挽月有些發抖的聲音:「抱我上去。」
凌棄連忙從火堆旁離開,將人從水中抱出,身上免不得沾染了一些水流,雖方才已經體會過了,但卻還是冰寒不已。
看著花挽月身上的濕衣,凌棄直接上手,拿起樹枝挑在一旁用火烘乾。他的內力還沒有到收放自如,可以隨意外放的地步,不然烘衣服便簡單了。
花挽月的身體驟然赤裸,一陣冷風吹來,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冷顫。見此,凌棄一手抓著樹枝,一手抓著他的手臂,開始給他輸內力。
雖然已經恢復了內力,但身體還空虛的很,陡然一陣暖意襲來,讓花挽月舒服的都想呻吟出聲了。
時間就在兩人的默然無語中渡過了,凌棄將烘乾的衣服給花挽月重新套好,看了看他身上的傷口,終究還是沒有捨得去撕自己的白色的中衣。
就著火光,花挽月靜靜的打量著離自己很近的人,火光下凌棄的側臉竟顯得有幾分柔和,連蒼白的容顏竟也多了幾分脆弱。
「回去吧。」凌棄僅是說,卻並不管花挽月的反應,自顧自將他抱了起來,運起輕功,便在林中穿梭。
花挽月偎在他的懷中,身上雖冷,但心裡竟然暖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