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離開
陽光下,一對男女靜靜的相擁。看起來,竟然那樣的美好。
花挽月怔怔看著這對男女,連花奕上前對他說話都沒有反應。
「小七……」花奕有些擔憂的看著他。
花挽月回神,卻並未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看向了凌棄,並遠遠說:「凌棄,這位是……」
凌棄還未說話,夢依便急急道:「我是他的妻子,這次是來接他回去的!」這人生的這般好看,卻獨獨對阿棄這般友好,該不會是打算將阿棄勾走吧!想到這兒,她連忙抱緊了凌棄的手臂。
花挽月一怔,「你,竟然已經成親了嗎?」
凌棄不語,只是看了看夢依,輕輕的點了點頭。
夢依偎在凌棄身邊,甜甜笑著:「小婦人謝過諸位對夫君的救命之恩。若無事,小婦人便同夫君要回家去了。」
花挽月定定看著她,直將夢依看的心裡毛毛的,方才點頭說:「既然如此,你二人便離去吧!」
凌棄對於這句話的反應是,拉扯著夢依的手臂便出了花廳,讓身後的夜月好生不快。
至於這屋中人的表情,二人都不願去關心,自在的便出了大門。
待兩人離開后,花奕方才好奇的問道:「小七,這是?」
花挽月淡淡說:「不過路上隨手救下的一名陌生人罷了。」說罷,便轉身離去。
出了花府,夢依才拉了拉凌棄的手臂,好生打量著他。見他面色如常,方才擔憂道:「阿棄,受傷重不重?」她不在他身邊,總是擔心的很。
凌棄輕輕搖了搖頭,說:「都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你同我好好說說,這些日子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夢依一路打探,終於在數日前得知凌棄的消息,知道他正朝著京城的方向而來。因此,便立即上路。終於在日前,抵達了。而她到了后,便探知了凌棄此刻正在花府中的消息。
凌棄簡單的將事情交代了一下,聽完后夢依唏噓不已,直說:「怪不得這陣子江湖這麼熱鬧呢!原來都是為了第一美人啊,不過這花挽月確實貌美。」在路上,她便偶然聽到一些消息。說什麼江湖第一美人,不日將抵達京城。那時她只將心思放在凌棄身上,哪裡會管什麼美人不美人的。沒想到今日所見的那名絕色佳人,竟然便是所謂的第一美人啊!「倒也名副其實。」夢依承認,這花挽月可是一等一的好樣貌,美的驚人。只是這位美人的身材不大好,個子倒不低。
「阿棄,好不容易來一趟京城,可得好好看呢!」京城,夢依卻是不曾來過的。自然是好奇的緊,想知道這裡的皇宮同自己那裡的紫禁城是不是相同。
凌棄自然是順了她的意願,並說:「今年怕是不能金盆洗手了。」
夢依一怔,連忙問道:「為何?」
「錢不夠用。」
一句話,便打消了夢依的疑慮。這些年來,凌棄做的買賣雖然收穫頗豐,但無奈世道在變,再多的銀錢也會有用完的一天。而夢依小心存下來的錢,細細算去,怕是不夠兩人日後幾十年的生活呢!
「那麼,你打算如何?」
「暫且再等一年,多接幾次生意便是了。」
殺手三一年只接三次生意,這是江湖中眾所周知的事情。而如今,凌棄竟然想改變初衷,夢依愣了下,便也想明白了。大抵是為了多攢些錢吧,頓時一種愧疚的感覺便湧上心頭。這些年來,她除了給阿棄添麻煩外,什麼都沒有做。
「怎麼了?」見她忽然不說話了,凌棄有些擔憂的問道。
「無事。」夢依淺淺一笑,說道:「我是怕阿棄以後賺的錢都給我花光呢!」
「不會。」凌棄淡淡說,低啞的聲音甚是好聽。「我會賺很多。」
夢依心口微縮,澀的很。「阿棄,我只有你了。」
「我也是。」
一時間,一種淡淡的憂傷瀰漫在兩人之間。
最後,還是夢依先笑了起來:「阿棄,咱們走吧。再等下去,都要到午飯了。」
滌塵居中,花挽月站在石橋旁,衣玦翩飛,飄然若仙。
夜月遙遙望著那仙人之姿的男子,不知為何竟低低一嘆。
「夜月,準備下,不日便離開這裡。」幼年的居所,如今失去了往日的顏色,竟變得讓人難以忍受起來。
夜月微怔,還是點頭應下:「屬下即可就去準備。只是……」他猶豫了下,說:「那花府這邊?」
「花府嗎?」花挽月看向遠處,「去通知一下吧。」
「什麼?!」果真在聽到這個消息后,眾人都表示了驚詫。
「好端端的,為什麼要離開!」花奕有些激動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怒瞪著夜月問道。
夜月低眉順目,沉聲說:「這是主上決定的,在下並不知情。」
「那挽月在哪裡,叫他來見我!」對於花挽月竟然做出要離開的舉動,讓花奕甚是不滿。他才回來幾日,同大家都沒有好好見見面,卻要離開。他有將自己當作是花家的一員嗎?!
「在下只是傳達命令,至於主上是否想見各位。想必,是不願的。」夜月說罷,轉身便離去了,留著花奕在原地怒目相對,好不憤怒。
「可惡!」
驀地一聲大吼,震得人耳朵發麻。花萱掏了掏耳朵,想到自己才剛剛打聽道這個有趣的人叫什麼名字,結果人就走了。現在七弟又要離家了,還真是無趣啊!不過,看著大哥跳腳倒是有趣極了。人啊,就應該喜怒哀樂全部都具備才是,只是自家的大哥像個神仙似的,總是笑啊笑得,憤怒的表情更是少見。哎哎,現在看到他這般憤怒的模樣,可比那日對著五弟發火離開多了。
趁著眾人不注意,花萱悄悄的離開了座位,朝門外走去。待在家中委實無趣的很,倒不如去街上逛逛,沒準兒會發現什麼有趣的事物呢!
夜月將花家眾人的反應如實對花挽月彙報了,他聽完后,面上無波,對於這個結果不意外卻也不好奇。「收拾收拾……」花挽月回眸看著桌面上的盒子,眼裡閃過一絲悲傷。
花奕從花廳回來后,便在自己的屋子裡繞了繞去,一臉的不耐煩。
楊紫蘭見他如此,上前擔憂道:「夫君,可是出什麼事了?」
「沒事!」花奕不耐煩的說,思索著如何將花挽月能留下來。
楊紫蘭被他一喝,心口一跳,臉色有些發白。成婚這麼多年來,夫君待自己彬彬有禮,夫妻感情雖算不上如何深厚,卻也相敬如賓。尤其夫君素來溫柔,這般朝自己大吼卻還是第一次。一時間,楊紫蘭有些委屈。但她素來性子軟糯,即便心中不滿,亦不會表現出來,只能自己在一旁生著悶氣。
相較於花奕的激動,花父倒是淡然了許多。孩子們都長大了,有了自己的事業,自然不會常常在家中待著。對此,他倒是十分讚許的。只是這些日子裡,花挽月只來看過他幾次,同別人也沒有交流,他心中還是稍稍有些不滿的。但一想花挽月少年時,便同他人也不交際,便也釋然了。
只是花母的哭聲,卻讓他煩悶的很,只能耐著性子說:「別哭了。」
花母自小便寵愛這個小兒子,如今聽說他又要離家,心中的難過可想而知了。
「我倒是想不哭,可是挽月好不容易一趟,這麼快又要離開了,我這心裡能好受嗎?」花母抽抽搭搭的說。
「那又能怎麼辦?難不成不讓他離開?挽月已經不小了,他是一個大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況且,他可是夜樓的樓主,肯定有大大小小的事需要他回去處理,總是待在家中,又有什麼用!」
花母被花父這一番開導,哭聲反而更大了。「那個夜樓有什麼好的,把我的寶貝兒子都搶走了!」
「唉……」花父無奈一嘆。到底花母這些年一直拘在後宅中,連眼界都便窄了。這夜樓豈是她說的那般,這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組織啊!傳聞夜樓已經成立了百餘年,而夜樓歷代的樓主都十分神秘,在江湖中亦十分有地位。而如今兒子成了夜樓的樓主,雖不知是因為什麼原因,但也足以讓人自豪的了。
「算了,我不管你了。總之,我會告訴人,讓他們不準攔著挽月。他有想做的事情,便讓他去做。這麼多年來,挽月一直待在後院中,不能出去同人玩樂,怕是心中也是極苦的。咱們作為父母的,讓自己的孩子開心一點,難道不好嗎?」
花母一窒,沉默以對。
到了花挽月離開的那日,花家果然沒有任何人阻攔。只是站在門口送別的人群,卻都是滿含熱淚的。花母更是泣不成聲,她的小兒子,又有離開她的身邊了。
花挽月朝眾人拜了拜,上了馬車,朝著城外的方向駛去。他掀開車簾,回眸望了眼花家高大的門楣,竟然有一種自己永遠不會再回來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