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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客棧

  將至傍晚,暮色西沉。一輛馬車緩緩駛入小鎮,街上行人不多,都趁著光亮抓緊回到家中,並無人注意這馬車是如何的華貴,馬車邊的護衛們是如何的威武。


  路上雖行人稀少,但還是有好奇者注意著馬車停在了小鎮上的一座客棧門前。


  「主上,已經到了。」


  「是嗎?」


  所有聽到這聲音的人都不由得一怔,那是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音色,彷彿山間清風,泉過碎石,讓聽到這聲音的人都身心舒服。


  眾人翹首以盼,然步下馬車的卻是名黑衣男子。天色還未全然黯然,些微有著幾縷光亮,投在男子的容顏上鍍上了一層淺淺的暖色。一張蒼白的容顏,慘白的唇,平靜無波的眼神,除卻一雙罕見的純黑雙眸外,這男子幾乎同廟宇里的塑像一般,冷冰冰的,毫無感情。


  被他看上一眼,便覺得渾身冰冷,戰戰兢兢只能後退。


  男子如看死人一般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了一圈后,就穩穩的站在了馬車一旁。


  「凌棄,扶我下車。」那聲音又道。


  原來這車上竟然還有一人,眾人不禁鬆了口氣,暗自拍著胸脯。


  凌棄步履平穩,伸出右手去,遞到車門前。就之間一隻纖白如玉般的手從車簾后探出。


  單看這隻手,便讓眾人的目光灼熱了幾分,暗想擁有這樣一隻手的人絕對是個美人。


  當馬車內的人扶著黑衣男子的手下車時,他們全都屏住了呼吸。那種美讓世間萬物相形失色,那是一張顛倒眾生,令人瘋狂的臉。


  對於眾人獃滯的神情,夜月早已經習以為常了。當年,他遇到主上時,他是易容過的。隨著年齡增加,這美便愈發的迷人了。那種美已經超越了性別,橫貫於男女之上。主上卸了妝容的模樣,多了幾分男子的英氣,同現在倒是沒有幾分相似的。


  花挽月抬頭看著這客棧的牌匾——來福,簡單卻又質樸,讓他不禁勾起嘴角。


  凌棄則是收回了自己的手指,悄悄的在袍子上蹭了蹭。他並不習慣給外人觸碰,這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夜月早已經派人將這客棧包了下來,並且徹徹底底的打掃了一遍。如此,他才能放心讓花挽月住進來。出門在外,一切從簡,但也不能讓主上委屈了。


  花挽月看看這客棧,乾淨整潔,倒也不錯。


  夜月吩咐了人去將馬車送到了後院去,這便護在花挽月身邊,同他一起進了客棧中。


  周圍探頭探腦,方才從美人的容貌上回神過來的百姓們不禁好奇的想要湊上來詢問客棧掌柜。但這門口盡有兩名青衣大漢,手持長刀,看起來便嚇人的緊。


  這整間客棧都已經被包下來了,掌柜的自然不會去理會門口有人被阻攔在外。況且,他即便是想管,但也有心而無力啊!


  「房間可收拾好了?」


  掌柜的偷偷打量了一下花挽月的容顏,很快低下頭去,恭敬的說:「已經都收拾好了,公子儘管放心。」


  「那便帶我們去房間看看吧!」夜月說道,眼角的餘光睨了那名黑衣男子一眼。見他不為所動,依然跟在他們身後,眉頭抬起,復又恢復了一派冷色。


  凌棄既然打定了主意跟在花挽月去京城,自然是要亦步亦趨了。尤其是這客棧一事,料想他們肯定是將整間客棧都包下來了,不住白不住。也給自己省一筆錢,到時候好給夢依去買些小玩意。


  花挽月並無朋友,早年在花家時,怕人發現他的身份,身邊只有自己的家人和靈兒罷了,就連下人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在夜樓中,夜月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他當自己是恩人是主人,卻斷斷不會當自己是朋友的。對於朋友,花挽月竟有幾分渴望。而恰巧,同南靈兒容貌相似的凌棄便闖入了他的視線中。都是江湖人,想必應該能談得來。


  夜月讓掌柜給花挽月準備的自然是客棧中最好的房間,不僅採光極佳,而且推開窗子,外面便是一派鳥語花香,愜意的很。


  花挽月對這房間很是滿意,稱讚著夜月太細心。


  夜月被誇獎的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掩在鐵面下的容顏倒是叫人看不到一絲暈紅罷了。「主上謬讚了,都是屬下應當做的。」他如說,心中卻因為被誇獎而興奮不已。


  凌棄跟在兩人身後,像一個黑色的影子一般,幾乎難以讓人察覺他的存在。凌棄這身本領是同人家學的,但說是誰,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抬手輕輕打了個哈欠,看著外面的天色,揉著肚子。他有些餓了,中午只隨便吃了些點心,根本就不當餓。偏生這位嬌小姐還以為自己吃飽了,當誰都同她一樣嗎?胃口小的像麻雀。


  因為凌棄的不耐煩,夜月才驚覺這個人竟然一直跟在自己身後。何時,他的警覺性竟如此低了,若是此人是自己的敵人的話……怕此刻自己的已經身首異處了吧!這男子,真是愈發的讓人琢磨不透了。


  「夜月,一會為凌棄請一名大夫吧!」花挽月柔聲道,眼角亦帶著柔柔的光。


  凌棄正要拒絕,但轉念一想,還是作罷。只問:「我的房間在哪裡?」


  夜月心有脾氣,但當著花挽月的面也不好發作,只能恭敬著說:「屬下這就差人去請。」將人救上馬車也就罷了,竟然還要請大夫。主上,您莫非真的打算送佛送到西嗎?


  花挽月指了指自己隔壁的一間,說:「凌棄便住在我旁邊吧,也方便些。」他也不想他半夜裡偷偷跑掉,那路上只有自己,豈不是很無聊。


  凌棄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語氣頗為冷淡的說:「不用了,不習慣同人住的這麼近。」


  那房間本是夜月給自己留下的,心中正為花挽月將自己的房間給了別人而不滿,此刻聽到凌棄說,登時不滿道:「讓你住下也就不錯了,竟敢拿喬!」


  凌棄看了夜月一眼,說:「是你們硬要我留下的。」言下之意,你以為我願意待在這裡啊!

  夜月一聽,登時便要怒罵。但肩膀上的一隻手去阻止了他的動作,花挽月柔和的語調也在旁邊響起。「夜月,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言語間卻是對他警告了一番。夜月知曉,他們這種人,尤其他掌管刑堂,可一向是不將人命放在眼裡。但既然花挽月如此說,他自然不會拂了他的面子。只要是自家主上的意願,便是讓他赴湯蹈火,他也絕對不會有怨言。


  凌棄分明是感到夜月身上方才閃過一道不明顯的殺意,卻因為花挽月的一語簡單之語,而收斂了。如此看來,這花挽月確實是御下有方啊!


  最終,凌棄被安排在了一間距離花挽月距離頗遠的一個最裡面的房間。雖距離遠了些,但卻安靜。凌棄確信,以花挽月這等內力的人,若是自己在她隔壁的房間做出什麼的話,她必定是能知曉的。就像他自己,亦是如此。


  他不想半夜裡聽到一個陌生女人換衣服沐浴,已經出恭的聲音。而且,也不願給被人窺探自己的隱私。


  客棧里的飯菜算不上美味,這一點大多數人都是知道的。而當那琳琅滿目的飯菜上桌時,凌棄還是有些呆愣的。後來,他知道這行人中卻有身負廚藝的人跟隨,便也解釋了在樹林中,為何會有人送給他一包佐料了。


  他並沒有坐在花挽月身旁,而是同另外幾名眼熟卻並不知道姓名的人坐在了一起。能吃到熱乎乎的飯菜,對於行路上可是十分重要的一件事。


  凌棄專心的吃著飯菜,並沒有去注意其他人的表情。只是他自己不注意其他人,卻不代表別人也不會注意他。


  花挽月獨自坐在一張桌旁,夜月就坐在自己隔壁,但他眼角的餘光分明是看向凌棄那邊的。他很好奇,是什麼樣的家庭才能出現凌棄這樣古怪的人。冷言冷語,又生的那般面容,身上的衣料也是最普通的棉布,只是他用飯時舉止優雅,談吐也不似普通人,倒像是一名大世家教導出的公子一般。


  不過,他已經命人去著手調查這凌棄的資料了,相信用不了他就知道關於他的一切了。只是,前提下,我必須用的是真名。而花挽月不知是下意識,還是並沒有去想凌棄這個名字是否會化名,大約是認為凌棄這種人並不會撒謊吧!

  但是,這世界上有哪裡有絕對呢!

  飯後,花挽月喝著上好的茉莉香片。茉莉香片並不名貴,只是以前因為她喜歡,自己便習慣了罷。只是,直到現在,他仍舊理不清自己對南靈兒的感情。罷罷罷,只要回去花家,一切便都能有一個完美的結局了。


  「喲!好漂亮的小娘子啊!」驀地,有人大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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