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9】最後的番外10
中午沒有能回家的寧雲夕，抽了個空卻是打了通電話給在研究所里忙碌的丈夫。原來張大夫委託林尚賢早先聯繫過她了，提及路明宇的病情。
「他這個情況，手術絕對不能再拖了。張大夫和他說的時候，他沒有吭聲，沒答應，也沒拒絕手術，最糟糕的是，沒有說什麼時候願意接受手術。」
媳婦的話從對面傳過來，孟晨浩手插著腰仔細聽著。
「我的想法是，他估計是在等晨橙登台演出之後。他想看晨橙登台演出。我問張大夫手術難不難。張大夫回答說很難。如果不難，也不會說國外的醫生都不敢給他動這個手術了。實際上，張大夫也是看在我們家的份上，提議給他動這個手術。」
手術難度太大，醫生要承受越大的風險。畢竟，病人手術失敗，醫生也不是完全能承受這個結果的。所以，張大夫真是看在他們孟家和寧老師的份上要給路明宇動這個手術。
「一定得儘早勸他這個手術。」孟晨浩總結媳婦的話，肅著眉宇，「這不僅是為了他也是為了晨橙。」
說起來，張大夫也是孟晨橙的超級粉絲。
「今天晨峻回來，我想他應該會去找晨橙，可能會把路明宇帶回我們家裡來。」寧雲夕想著這是個機會。
「我吃完飯馬上過去，找他聊一聊。」孟晨浩說。
有丈夫出馬，寧雲夕心裡頭安下心了。說起這種思想工作，他比她強太多。他一直也是她思想工作上的燈塔。
於是孟晨浩兩口扒完午飯擠出時間趕回家。那時候，一群老小吃完午飯要睡午覺。康康和棉棉爬上爸爸給他們做的兒童床。磊磊幫弟弟和妹妹拉拉被子，再自己躺下休息。
孟爺爺給客人們沖茶。林尚賢和孟晨逸兩個老同學小聲商酌著什麼。
許久沒有回家的孟晨峻，幫著給妹妹看看作業本。
孟晨橙站在旁邊看很是感慨：「四哥都會給我改作業了。」
「你不想想，我當年高考成績也不輸給三姐呢。」雖然比不上學霸二哥，孟晨峻對於超越自己家的姐姐還是很有信心的。
「你信不信，三姐回來給你一錘腦袋。」孟晨橙壞壞地笑道。
「你要告狀？」孟晨峻兩隻虎眸沖她一瞪。
孟晨橙一轉身一溜煙兒跑到路明宇的輪椅後頭躲貓貓。
路明宇寵溺的目光一直望著她。
樓梯的腳步聲傳來，孟晨逸起身給自己大哥開門。
「大哥你回來了！」孟晨峻馬上站起來，一身繃緊。
孟晨浩進來后先觀察回國的小四：「外面的伙食吃得還好？」
「吃不好。」孟晨峻說。
孟晨橙拆他的台：「他要是吃不好，只會瘦，但他沒瘦。」說完，她馬上又躲回親哥背後。
孟晨峻兩手叉腰，對著她大眼瞪小眼：你行啊，現在有個親哥仗著你，不得了對不對？
孟晨橙做個鬼臉。
一旁的幾個大哥哥看著，都看出了小丫頭的心事不寧。
「晨橙，過來。」孟晨逸對妹妹招招手，知道自己大哥回來是什麼事。
聽見二哥叫，孟晨橙走過去的時候，不由擔心地回望一眼輪椅那邊。
路明宇望著孟家的老大朝自己走來，臉上一絲綳。
他妹妹所在的這個家，都是這個偉岸的男人在帶領著。現在仰頭一看，這男人自帶威嚴，讓他也感到了緊張。
孟晨浩從老劉手裡接過輪椅，推到了陽台那邊關上門。
「明宇是嗎？」孟晨浩拉了張板凳坐在了輪椅的對面，道。
對方的口氣很親切，像是也把他當成弟弟一樣。路明宇心裡正吃驚。
「其實之前就想和你談談了。一直沒有什麼時間。主要是知道你也只想和晨橙多相處。但是我想說，晨橙的家人也是我們一家的家人，我們一家一直都是這樣想的這樣做的。」孟晨浩一邊說一邊伸出一隻手握住這個看似脆弱無比的年輕人的蒼白無力的手。
路明宇微微縮了縮手指頭，但是掙不開對方有力的掌心不說，對方手心傳過來的溫暖，足以叫人留戀。
「醫院的大夫找你談過話了。是不是覺得很害怕？」
「我沒害怕。」怕什麼，他這個病病了這麼久，他早清楚自己的病到了什麼程度，醫生的話他聽得太多了，麻木了。
「不是，我指的是，你害怕晨橙會哭嗎？」
路明宇的表情一僵，緊跟著呼吸變得急促。很顯然對方的話說到了他的軟肋。是的，他不怕自己死，病了這麼多年，死了也是一種解脫。可是，找到妹妹后，一切似乎變了。他可以不顧自己生死，可總不能不顧妹妹。讓妹妹登台，正是想自己在有生之年以最大的努力幫到妹妹，可以死後無憾。
「你錯了，你知道你自己錯了。得承認。晨橙其實對登台表演沒有什麼慾望。她答應只不過是為了滿足你。她想要的是什麼，你很清楚。」
小丫頭要的是一個能長久陪伴自己的哥哥。至於這個哥哥有沒有錢，是不是大藝術家，是不是可以幫到自己，小丫頭一點都不覺得重要，應該說小丫頭對這方面一點慾望都沒有。
路明宇吸著氣，只感覺對方的話一點一點剝開了他這些天對自己撒謊的那層紙，他快呼吸不了了。
孟晨浩的手放在他肩膀上拍拍，給他鬆鬆氣。
客廳里，孟晨逸讓小丫頭陪自己下棋，故意坐在小丫頭對面遮住陽台的視角。即使如此，孟晨橙當然是擔心地忍不住總往陽台那邊望望。
孟晨峻見著她的小動作，瞟個白眼給她：「你擔心什麼？大哥都回來了，二哥在這，咱們當大醫生的未來三姐夫在這裡坐鎮，能讓他有事嗎？」
四哥這一說很有道理，孟晨橙穩住了自己坐在小板凳上的屁股，不挪騰了，對哥哥們露出笑臉。
老劉本也是擔心著，聽到孟家人這樣說，一聲鬆氣：其實這麼多年，路明宇最大的問題在哪兒，就在沒有真正可靠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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