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義不容辭4

  「告訴我你要下去的理由。」苗正清目光沒有從他臉上移開過半寸說。


  「是人，就得這麼做！」孫二虎喊。


  這句話，讓在場所有的人一震。


  老魏和郭炳一群人不禁都感動地望起這個剛當上工人的孩子：這孩子從哪兒學來的這話，不是今天第一天參加工作嗎？卻已經是懂得像成年人怎麼做人了。


  「來的時候師兄說了，說要好好聽指揮員的話。指揮員剛才說了，我們不能退，後面有人民群眾的生命和財產。我們要和死神賽跑，我們有的是信心和勇氣。」孫二虎一五一十地說著。


  郭炳的臉悄然一紅：想這個孩子居然將他說的每個字記得一清二楚，豈不是他說的另一些話也——


  苗正清和其他人聽完孫二虎的解釋情不自禁彎起了嘴角。苗正清點著頭說：「你是把所有人的話都記得很清楚。」


  「寧老師說了，上課的時候要好好聽老師講課，到了廠里，有什麼事都要好好聽上級的指示。師兄的話，指揮員的話，我都得認真聽。」孫二虎說。


  聽了這些話，苗正清把手放在了孫二虎的肩頭上：「好，你說的都挺好，挺對的。我們放你下去。」


  「苗副部——」郭炳和老魏一個失聲。但是，他們心裡也明白，孫二虎是救這批人最後的機會了。不讓孫二虎試，下面幾個人就得死。


  苗正清心裡做出這個決定是相當的艱難的。是個領導，誰想讓下屬去冒險，更何況是個孩子。但是，誰讓他的下屬不僅屬於他而已，猶如孫二虎說的自己是成年人了，自己必須義不容辭。可以的話，他恨不得自己代替這個孩子下去。


  深深吸口氣后，苗正清接過旁人遞來的繩索，仔細地把繩索盤到孫二虎的腰上仔細地打結，一邊囑咐著：「有任何狀況，拉下繩子。拉一下，代表可以把你拉上來。拉幾下，代表事態很緊急，我們加快速度把你拉上來。好嗎？」


  「好。」孫二虎牢牢記住他的話。


  「小心！」苗正清最後兩隻手抱了下這孩子的肩頭。


  郭炳把孫二虎帶到了坡旁，繼續嘮叨著：「有危險，先顧著你自己知道不？」


  這個師弟第一天來到他這，如果有個三長兩短，他事後怎麼和寧老師交代。


  可以感受到郭師兄的心情，孫二虎說：「回頭我帶師兄去見寧老師。」反正他已經上過寧老師家裡了，知道寧老師家大致在哪裡。只知道之前聽師兄說時是很想見寧老師見不到。這種想見老師的心情他孫二虎理解。


  郭炳聽完他這話一愣，想：這孩子真單純，愣頭青。自己哪裡是沒有見過寧老師。


  伸出手，一陣感動拍下孫二虎的腦袋，郭炳低聲道：「等你上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孫二虎吃驚地回頭問：「什麼秘密？」


  「不是和你說了嗎？等你上來再說。」


  被師兄斥了兩句，孫二虎乖乖地不敢再問，轉身緩慢下坡。